第五十七章 新媳婦

  二十九一早，新媳婦早早就起來了，到了廚房一看，原來方氏也起來了。「大嫂，起的這麼早啊。」

  「嗯，昨天沒我什麼事，閒著，你二嫂她們都累了，我起來做早飯就行。」方氏笑了笑，「弟妹，你幫我燒火吧。灶坑裡的灰該掏一掏了，我這彎不下腰。」

  「哎，我來。」淑珍彎腰往外掏灶坑裡的灰，突然感覺不對，低頭一看，灰里有一個紅包。「大嫂，這是咋回事？哪個孩子淘氣，把紅包扔灶坑裡了？」

  

  「哈哈哈，不是，是咱娘特意放在裡面的，就是等著新嫁娘下廚做飯，看看新娘子是不是會過日子的。」方氏在那扶著腰笑。

  秦氏也從屋裡出來，「就你多嘴，讓她掏灰幹嘛？」也是笑著說的，看來心情還行。

  淑珍有些不好意思，拿著紅包遞給秦氏，「娘，給您。」心想，娘也沒說有這規矩啊。

  秦氏不接，「你拿著吧，咱家的規矩，新媳婦第一天就起來做飯，是有紅包拿的。快收起來，幫著你大嫂做飯吧。」秦氏轉身進屋去了。

  「大嫂，你也不說，我都鬧笑話了。」淑珍臉還是紅的。

  「這個不能說，你還不錯，我說讓你掏灰你就掏了。你二嫂那會兒，我說啥她也不聽，直接就往灶坑裡填柴禾，嚇得咱娘趕緊出來攔住了，比你現在鬧得笑話大多了。」方氏講著妯娌當時的事。

  「沒想到二嫂也是個有意思的。」淑珍說著話，手也沒閒著，火已經點好了。「大嫂，咱們今早晨做啥飯啊？」

  「饅頭還有，多熱一些。煮一鍋粥，不行，一鍋不夠，一會兒用你二嫂那屋的兩個鍋都煮粥。再把昨天剩的一些菜熱熱就行。」方氏略尋思了一下說道。「你就在這屋看著熱饅頭和菜就行，我去你二嫂那屋煮粥。」說著就出去了。

  秦氏坐在炕上，正和老爺子嘀咕昨天的花銷呢，「租車轎，馬，馬車，吹鼓手這一套花了二兩，雇大廚花了一兩，昨天又給每個吹鼓手包了一百文的紅包，這是四百文。兩個趕車的車夫各一百文，這又是兩百文。大廚和三個徒弟一人一百文，這又是四百文，加在一起就是一兩，總共這就是四兩銀子。買的雞和肉再加上其他的用了不到五兩，一頭整豬二兩，這一共花了十一兩銀子。老頭子，今年的東西可有點貴啊。幸好老大打的那張狐狸皮就賣了六兩，打得別的總共也賣了六七兩，這麼一算，倒還行，沒用咱們往裡搭錢就把婚事辦完了。」秦氏算完後，高興地跟老爺子說。

  「老婆子，你還沒算昨天喜宴上的不少東西，都是雲松領著孩子去打回來的，要是沒有這些，你還得再拿出去四五兩呢。老四的婚事，老大真的出了不少力，以後啊，對老大一家好點，別太苛刻了。」老爺子低聲說著。

  「他出力是應該的，誰讓他是老大呢。」秦氏撇撇嘴，語氣里倒是沒有生氣的味道。

  「你啊，就是這張嘴不饒人。算了，懶得說你，我再躺會兒，一會兒飯好了再叫我。」老爺子閉上眼又睡回籠覺去了。

  半個時辰後，方氏和淑珍把飯都做好了，方氏敲了敲東屋的門，「爹，娘，飯好了，起來吃吧。一會兒淑珍還得跟家人都認識認識呢。」

  「哎，這就起來了。」秦氏在裡面答應，沒多會兒，東屋西屋，東西廂房都開始有動靜了，眾人全都起來了。

  方氏進屋看見兒子和女兒都起來了，「趕緊去洗臉吧，馬上要吃飯了。」然後就開始給玉嫻梳頭，還是昨天的樣子，「嫻兒，這幾天都這麼梳好不？」

  「娘，你說咋弄就咋弄唄，反正就這幾天，等姑奶奶走了，我才不當這招財娃娃呢。」玉嫻嘟著小嘴表示不滿。

  一家人都出去吃早飯，吃過飯，孩子們都在外屋，老一輩和雲松他們這輩的都進了屋，這是要讓新娘子認識一下婆家的人。老爺子和秦氏，佟世馨都坐在炕上，淑珍和雲樺並肩站在地上，規規矩矩地先給老兩口磕了頭，然後起來，淑珍端起茶碗，遞到老爺子面前，「爹，喝茶。」

  老爺子接過茶，喝了一口，「嗯，淑珍啊，成了親就的好好過日子了，咱現在是農閒，也沒啥事，該幹啥跟你你個嫂子商量就行。」

  「是，爹。」淑珍答應，又端了一碗茶送到秦氏面前，「娘，喝茶。」

  秦氏也接過了茶，喝了口，然後就說：「媳婦啊，今後過日子，第一要記得疼著自己的丈夫，丈夫是天，更是你以後的靠山，然後就是過日子要勤快，不能偷奸摸滑的，知道嗎？」

  「媳婦明白。」淑珍低著頭答應。

  秦氏從懷裡掏出兩個紅包，給了淑珍，「這是我和你爹給的見面禮。」淑珍接過紅包，「謝謝爹娘。」秦氏又看了看佟世馨，說：「這是你老姑。」

  淑珍趕忙上見禮，「侄媳婦見過姑母。」佟世馨笑著讓淑珍到身前來，拉著她的手：「果然是個美人，大嫂啊，你好福氣，四個兒媳婦一個賽一個的漂亮。來孩子，老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個鐲子你別嫌棄。」說著把手上的翠玉鐲子褪了下來，帶到了淑珍手上。

  「姑，您這鐲子太貴重了，侄媳婦不敢收。」淑珍推辭著不要，還是秦氏開口淑珍才收下。

  接下來就是這些哥哥嫂子了，方氏拿出來她準備好的牡丹銀釵，倒把劉氏她們嫉妒的夠嗆，「大嫂真是的，回回都拿出來這麼好的東西，這不是故意讓咱們丟人嗎？跟你一比，我們的就那不出手了。」劉氏拿出了一根銀簪，沒有多少分量。周氏拿出的是一隻銀鐲子，大概能有五六錢沉，「可不是，咱們可不敢和大嫂比，弟妹你可別嫌棄。」

  方氏笑著說：「就你倆這不饒人的嘴，你們那時候我送的也和這差不多，咋的，到了四弟妹這，我反倒少了不成？」

  劉氏和周氏倒不吱聲了，方氏說的是真的，她們倆那會兒，方氏出手也是很大方的。

  接下來是佟雲蓮她們姐妹了，姐妹三個拿出來的東西都是耳環，耳墜子之類的，比劉氏她們的還不如。秦氏的臉就有點不好看了，她平日裡總是幫著女兒們，沒想到關鍵的時候女兒竟然不給長臉。最後輪到佟世馨的兒子媳婦了，林家的二媳婦拿出來了一隻碧玉釵，「表弟妹，嫂子也沒啥好的，這隻釵成色還不錯，弟妹拿去帶吧。」

  淑珍不敢接，這傢伙，他家人咋都送玉的啊。要知道此地並不產玉，這種成色的玉在南方也算是好的了，她哪敢再要。「嫂子，這太貴重了，還是留著吧，淑珍不能收。」

  佟世馨說話了：「你嫂子給你，你就收著，也不是太值錢的玩意，就是份心意。」秦氏在一旁也讓收下，淑珍這才收下。

  接下來就挨家的把孩子都叫進來，雲松家的六個孩子先進來，淑珍一人給發了個紅包。昨晚上她問過佟雲樺了，家裡有多少小孩子心裡也有數。在家的時候母親給準備了一些紅包，不太夠，今早她又包了些，每個紅包里有五個銅板。大郎幾個拿了紅包，謝過小嬸子就出去了。雲柏家三個小子進來，也是每人一個紅包，駿熹當場就打開了紅包，「哥，有五個錢呢。」駿傑趕忙把他拽出去。雲楓家的，雲蓮家，這樣往下排，每個孩子都是一個紅包，這一圈下來，大概有二十多個了。

  新媳婦認家人已經過了，淑珍留在屋裡和老爺子，佟世馨幾人聊著天，方氏和雲松帶著人出去處理昨天遺留下來的一些東西了。首先就是桌椅板凳，這些都是從村子裡借的，要分開是哪家的給送回去。幸好背面都用紅漆些了是哪家的，這裡的規矩，借人家的東西要在背面用紅漆寫上那家的姓，要是姓重了就寫名，借東西必須有一個識字的跟著。雲松和弟弟們就分開後往各家送回去，送的時候還要包上一包瓜子和糖果。

  方氏因為昨天啥也沒幹，今天就領著玉嫻和大郎他們把碗盤的分好，然後刷出來，一會兒也要挨家都送回去。碗盤的後面也都寫著是誰家的，二郎在那分，大郎就用玉米面把盤子上的油脂都蹭下來，這樣再刷就容易了，用完的玉米面還可以餵豬，一點也不糟蹋。小三從屋裡端出來一大盆熱水，這時候天氣已經冷了，用涼水哪受的了，更何況方氏還是孕婦。玉嫻和小四小五拿著抹布在幫著刷盤子，幾個人都乾的很起勁。

  沒多會兒，大郎就把盤子都蹭好了，起身把玉米面裝到一個木桶里，讓小三幫著搬回倉房裡。

  玉妍根本就沒上前幫忙，她那個愛美勁兒，哪能弄髒自己的手，正坐著板凳看人家幹活呢。目光正好瞅見了玉嫻頭上的兩朵珠花，再一看，玉嫻胸前還帶著那塊玉佩呢。玉妍嫉妒的不行，轉頭看見駿熹和駿燾在一邊玩，眼珠一轉，把駿熹叫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