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情有可緣
2024-05-26 15:18:32
作者: 半壺月
她環視一周後,終於在邊緣的角落裡找到一個蜷縮的身影。
常年的潮濕,地上很濕滑,她放慢腳步走過去。
「五殿下。」她半蹲著身子,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叫喚了幾聲,沒有答應,微微蹙眉,忙探向他的鼻息。
本書首發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還好,還有氣息,她將他輕輕翻過身子,竟發現他全身濕透了,身體冷得象寒潭中爬出來一般。他的雙手緊緊護著腦袋,雙膝極力弓著護著自已的身子,這是一種連睡覺都在防備的姿勢,那一瞬,賀錦年狠狠一揪,竟象是千年岩石包裹的心,終被歲月侵蝕,露出一裡面柔軟的血色!
她的手不知不覺地撫上他的後背,帶著安撫輕輕拍了一下,她知道,他回冷宮後,一定又是受了一連番的折磨,那些人還不停用冷水潑,逼得他清醒地承受每一波的疼痛。
「五殿下?你醒醒,我過來……」她突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雙膝跪地,想將他抱起來,可賀錦年的身量也不高,想橫抱起一個十來歲的男孩確實有些吃力。
「疼……」很微弱的聲音,但到底人醒了。
賀錦年輕笑出聲,那一剎,好象是回到二十一世紀時,終於找到了被困的戰友,她忘情地捧了顧容月的臉猛親了幾口,笑,「臭小子,你要再不醒,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別打我……」顧容月尚未完全從昏沉中清醒,直覺有人靠近他的身體時,因為全身無力無法抗拒,只能微弱地發出低低哼鳴聲。
「是我,五殿下,我是賀錦年!」冷宮中是不提供燈燭,賀錦年只好抱著他來到院外殘廊下,借著月光找到一處稍為乾燥的地方,將他放了下來。
「喂,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來幫你把銀針取出來,這玩意兒雖然不傷人命,但留在關節處久了,你這腿就廢了!」她掀了他身上破舊的布袍,本想捲起他的褻褲,卻發現褲子冷濕地全粘在他有腿上,而小腿上明顯有鞭打過的痕跡,「不行,你得把衣服給脫了,你這樣子很容易會引起發炎!」
「沒事,我習慣了!」此時的顧容月已完全清醒,他削瘦的臉微微一熱,倒是很聽話,自已動手捲起褲腿,偶爾碰到傷處,也僅僅稍稍停了一下,並沒有疼痛的表情。
賀錦年從懷裡掏出一塊磁石,瞧了他一眼,淡淡地安慰,「五殿下,你膝蓋也挨過棍子,可能銀針已經移位,我得找一找,可能有些痛,你忍一下就過去!」
顧容月蒼白的臉上露出友好的神情,點了點頭,細聲細氣地應,「我不怕疼的,你動手便是!」
因為顧容月的配合,針很快就被取了出來,整個過程,他的膝蓋除了肌肉本能的收縮抵抗外,連呼吸都是平緩的,這種疼痛的承受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你沒有別的衣裳?」春夜還是有些冷沁,她見他的唇都凍成了醬紫色。
「沒有了!」他搖搖首,又解釋道,「我今天剛離開這裡,宮人把我的屋子裡的東西全燒了!」別說是自已,就算是宮人也沒想到他當天就被譴回!
原本就是見高拜,見低踩的地方,眾人都料定,二進冷宮的五皇子這一回,一輩子也休想再離開了,所以,連一張床也沒有為他準備。
「你把衣服先脫了晾一晾,先穿我的!別說你能挨,你又不是鐵打的身子……」自言自語地哼了幾聲,開始剝除自己的衣裳。
「女孩子,這樣不好!」一臉的慎重其事,賀錦年愣了一下,抬起頭不解地問:「什麼?」
顧容月抿了抿唇,臉熱得歷害,別過了臉,近乎輕不可聞的聲音響起,「你是錦箏,我知道……」
賀錦年無法置信,她瞞過了所有的人卻不曾瞞過顧容月,連她一時也猜不透這顧容月是怎麼一下就斷定了她的身份。
「你方才抱我時,我聽到你的心跳是從右胸傳出來,你不記得了?我小時候和你一起玩時,你告訴過我!」
賀錦年腦海中倏地閃地一個畫面,一個女童眯著雙眸,亮著白晃晃的牙笑,「容月哥哥,箏兒長大給你當媳婦兒!」
賀錦年靜靜地看著他,難怪她想救顧容月,她以為是同情心作祟,看來並不僅僅是。她突然想起一個案例,在二十一換心的手術中,那些病患在施了手術後,在生活習性,甚至於感情上,都會對原心臟的主人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而她,占用了賀錦箏整個身體,那一切就情有可緣!
雨絲很細,被風吹進長廊時,帶著纏纏綿綿氣息撲在她的臉上,濃墨的夜靜得發憷,許久,顧容月帶著苦澀的笑先開口,「每個人都有自已的故事,箏兒,我會把今晚全忘了……」
「五殿下,以前的事,不要提了,我現在是賀錦年!」賀錦年三下兩除二就脫了自已的黑色勁衣,穿著單色的褻衣褻褲,見顧容月還是靜靜坐著,便俯身過來拉扯他的衣裳。
「你……」顧容月漲紅了臉,急道:「我不冷,我說了我不冷。」
「去,你還不冷,舌頭都打顫了,我敢打賭,你要是挨上一夜的凍,你的筋脈運行阻塞,肯定會影響你的膝蓋上的傷。要是殘了,我不是白救你了麼?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究這些。要臉不要命,真迂腐!」
賀錦年力氣比他大,三下兩除二就扯掉了一件,接著開始剝他的褲子,顧容月嚇得差點尖叫起來。
賀錦年這邊卻裂著嘴陰森森地笑,「叫吧,叫死了也沒人救你,你要是再亂動,我就撕了你的褲子,要是乖乖配合,我留你一件底褲遮羞,你自已看著辦!」
脫得差不多後,賀錦年將自已的黑色勁裝裹住顧容月的身體,又隨手拿起顧容月的濕衣服使勁擰一擰,又抖了幾下,攤開後晾在欄杆上,隨口念叨一句,「小破孩,都沒長毛!」
顧容月只聽得差點嘔出血來,在他的記憶中,賀錦箏天真浪漫中帶著一絲的羞澀,與眼前的少女的個性有著天壤之別!
而賀元奇堂堂的一代大儒,怎麼會教導出這樣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