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覆水難收

  張若薇的臉色陰沉得厲害，倒不是衝著尹甜甜去的。而是衝著王清寧去的。

  她看得出來尹甜甜不是那種手段毒辣的女孩子，而王清寧和尹碧兒一唱一和，就像演戲一樣，是巴不得在她的場子裡把事情鬧大呢。

  這是針對尹甜甜，但同時，也是給她這個主辦人沒臉。

  張若薇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事情，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尹甜甜，她只能說：「這些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到底是怎麼回事，至少也要讓甜甜本人分辨兩句吧？還是說你們就是大青天大老爺，什麼事情只需要你們判斷就能夠蓋棺定論了？」

  尹甜甜鎮定地說：「謝謝若薇姐姐仗義執言，這裡總算是有一個明白人了。那我們就來好好說說這件事。」

  「第一，尹碧兒犯下的錯事當然不止表面上這些，她們一家差點把整個村的人坑害慘了。將他們一家逐出村子也不是我一個人定下的，而是族長的決定。如果你知道錯了，求不求得我的原諒並不重要，讓族長還有村子裡的其他人原諒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你過來綁架我，抱著我的腿不讓我走，有意思嗎？我可從來都沒有對你做過什麼，是你一個人眼巴巴地湊上來，又變成了我針對你不讓你好過了是嗎？」

  尹碧兒早有準備，馬上就說：「可是族長最聽你們的話，如果你們家不願意接受我，我們就是說破了嘴皮子也回不去，回去了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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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是想要綁架你，當然也不是說你們家把我們趕走的事情。你別把我想的那麼壞，我就希望你能幫我到族長面前好好說說，你面子大，只要你願意，我很輕鬆地就能回去了。」

  雖然尹碧兒否認了是尹甜甜一家將他們趕走的事情，但是按照她的說法，給人的感覺就有些微妙了：尹甜甜家大勢大，說不定就是他們給尹碧兒一家使絆子，才讓他們無家可歸的。尹碧兒這分明就是敢怒不敢言。

  王清寧心中暗笑，她覺得尹碧兒這顆棋子撿的太值了，如果沒有尹碧兒，她還不能得到那麼多針對尹甜甜的情報，現在也不能給尹甜甜難堪。

  但是尹甜甜依舊神態自若，沒有絲毫慌張的模樣，「好了，接下來我們來說第二點。你說只要能取得我的原諒，什麼條件都能答應。我本來是不準備原諒你的，但是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就給你一個機會吧。」

  突然，尹甜甜將一個婢女手上的茶盞拿了過來，將裡面的茶水倒在了地上，然後笑吟吟地將茶盞遞給了尹碧兒。

  「只要你把地上的水收回杯子裡，那我就原諒你。」

  尹碧兒傻眼了，隨後眼淚飛快地落了下來，「甜甜，如果你從來就沒有打算原諒過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這不是在逗我玩嗎？何必這麼為難我呢。」

  尹甜甜微微一笑：「你也覺得我是在為難你啊？可是你怎麼沒想過，你現在就是在為難我呢？」

  「有一個詞叫做覆水難收。做了就是做了，任憑你百般狡辯也沒有用。你覺得自己錯了，以後改正便是，但是這絕對不是要求別人一定要原諒你的理由。如果誰都像你這樣，那朝廷律法還有必要存在嗎？每一個罪人都說，我知道錯了，請原諒我吧。然後這件事就輕飄飄的過去了？」

  「如此一來，犯罪沒有成本，罪犯越發猖狂，而那些無辜受害者，除了一句輕飄飄的道歉之外，竟然什麼都得不到，只能看著兇手逍遙法外。如果我原諒了你，那就是置朝廷律法於不顧，置倫理綱常為惘聞。當然，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只要你證明給我看，覆水是可以收回來的，那我也願意原諒你一回。」

  這開的是什麼玩笑？以為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就有了制裁她的權力？

  尹甜甜從來都不怕這種謀算，以前她可沒少跟各種槓精抬槓，如果對方站在道德的制高點，那她就再上升一個層次，誰怕誰？

  尹碧兒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灰了，她不是很懂尹甜甜都說了一些什麼，可是朝廷律法之類的東西，怎麼可能是她可以隨便議論的？要是反駁了尹甜甜，最後得了一個妄議朝廷的重罪，那就不好收場了。

  她知道尹甜甜早就跟她不是一路人了，卻沒有想到，如今在這麼多高門貴女面前，尹甜甜還能鎮定自若地高談闊論，仿佛其他人不過是她的背景板。而她，尹碧兒，則是一個瑟瑟發抖，需要別人施捨同情的可憐蟲。

  哪怕是從那些可怕的地方逃出來，尹碧兒也不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她心裡有的只有怨氣，她恨老天爺不公平，恨尹甜甜，也恨爹娘……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有了一點領悟，她發現自己很可能做錯了什麼。與這樣一個人為敵，多蠢的人才做得出來？

  張若薇笑著給尹甜甜鼓掌，「我就知道，能夠被李大人收為徒弟的女子一定有一些不凡之處，現在接觸下來，果然如此，就衝著你說的這些話，我覺得就足夠別人矚目了。」

  有一些看客細細地品味了一下這些話，也跟著吹捧了起來，「尹小姐說的太好了，是你自己做錯了事情，憑什麼一定要讓別人原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故意道歉，其實就是想讓別人下不來台吧？」

  「這種小賤人的做法我見得多了，哪裡是意識到自己錯了，分明就是當眾給人添堵。呵呵，只能說尹小姐的做法太解氣了，以後誰敢對我用這一招，我就原模原樣地堵回去。」

  王清寧看著已經不會動了的尹碧兒，心裡是濃濃的恨鐵不成鋼：廢物，之前在自己面前表現得那麼楚楚可憐，一到尹甜甜面前，就跟一塊木頭似的，這樣的人要來何用？

  王清寧無奈，只能靠自己去添一把火了。

  她上前將尹碧兒拉了起來，說：「尹小姐果然談吐不凡，我是特別敬佩的。可是這只是閨閣姑娘之間的事情，就不需要這麼上綱上線了吧？你看看碧兒，她都被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