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技驚四座

  「不過我覺得她應該沒之前那兩個人表現好。」

  「我也覺得懸，唉，長得漂亮有什麼用，還不是只能當花瓶。」

  前排兩位觀眾的聲音恰好傳入風華耳中，好脾氣的女孩內心暴走，無論何時，這絕對是她的最討厭禁詞沒有之一！

  還在交流的二人忽然覺得身上暴寒，似乎被冰雪凍住一般，再次抬頭卻對上風華溫婉的笑容，唔，應該是錯覺……

  竟然又一次遇到這個詞，風華十分不淡定，她一定要讓某些人明白，長相好看不代表一定要乖乖當個花瓶，起碼她風華絕對不會！

  指尖翹起，漂亮的蘭花手型出現在大屏幕，眾人不解，只有評委席上年過半百的裴雲目光震驚，這身段，是準備。

  

  踩著小碎步繞著舞台迴旋，風華輕甩手臂，雖然身著現代衣飾，眾人卻仿若看到某個嬌媚女子甩著水袖的模樣，微微上挑的眼梢夾雜著難以言說的風情。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清麗柔媚的聲音自台上響起，風華微微轉身，以袖遮面，只看見顧盼生輝的明亮雙眼，但隨著聲音起伏，靈動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似的帶著哀愁、幽怨。

  「這是什麼，感覺好傷感。」

  「你看她的眼神，好像眼眶裡含著淚水，偏偏又哭不出來，真是壓抑地好難受。」

  如果說之前第一位表演者很善於把握機位，那風華必須在她的段數上加個n次方，大屏幕中可以清晰看到，女孩始終牢牢掌控著最引人矚目的地方，台下導播的嘴巴變成O型，根本沒辦法合攏，他想起當初在學校老師所說的那句話。

  真正的演員，能夠把握住鏡頭的黃金分割點。

  當初的他始終不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直到現在，他看到了這個姑娘。

  一顰一笑皆是戲，明明唱的是大家都沒聽過的東西，但那雙霧蒙蒙的眼睛始終在心頭揮散不去，纏綿悱惻的嗓音似是情人在耳邊絮語，讓人忍不住地想要淪陷，再淪陷。

  每一個轉身、手指的細微變化、乃至於眉頭的微皺，在屏幕中都顯得恰到好處，魯奇終於明白女孩的依仗是什麼了。

  無論那些選手表現的多好，始終帶著表演痕跡，而這個女孩卻是美的化身，別人若是在賞花，那她就自身化為千嬌百媚的曇花，綻開時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再回憶起旁的花朵，眼中、耳中、心中只有她，只有這個獨一無二的佳人，觀眾在此時心靈相通，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句詩。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但最讓魯奇震驚的卻是這首：「歌」，如果沒記錯的話……

  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抔淨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污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隨著這幾句耳熟能詳的詩詞出口，台下終於有人驚呼。

  「葬花吟！」

  「對啊，賞花葬花，怪不得會帶著哀怨。」

  不錯，風華所唱的正是《紅樓夢》中林黛玉的葬花吟，這下有了比對標杆，眾人終於明白這柔弱無骨的風姿，加上眼角多愁善感的淚水是從哪裡來的，活脫脫一個林妹妹啊。

  近些年隨著保護中國傳統文化呼聲的日見增多，不少歌手在創作時都會加入京劇等充滿中國風的元素，其中有不少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好成績，但此刻女孩的唱腔是這般清亮，即使外行人也能聽出是下過苦工，而不是如同那些歌手般臨時抱佛腳的產物。

  魯奇這下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明明就是當初好友風華無聊時改編的啊，加入了京劇元素，但卻不是傳統的京劇，當初那個傢伙總說自己長相太過妖嬈，不適合當清淡的林妹妹，這首歌也隨著她的逝世長埋地底，再無一人知道，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莫非風華沒有死，把這首歌教給了這個女孩？魯奇眼睛濕潤了，隨後又自嘲般地搖頭，怎麼可能，當初自己不是親眼看到那慘不忍睹的最後一面嗎，死而復生也只是個幻想罷了。

  「怎麼回事，魯奇？準備讓評委點評啊。」

  耳麥中傳出導播暴跳如雷的聲音，多麼好的氣氛，主持人發什麼呆，現在時間可就是金錢。

  意味難明地看了一眼表演已經結束的女孩，魯奇稍稍平復心情，走到舞台中央笑著開口。

  「這位選手表現真不錯，我都聽得入迷了，現在有請我們的評委開始點評。」

  張麗華先行開口：「這位選手應該叫做華鳳對吧。」

  風華微笑著點頭。

  「當初海選時你就表演了一個經典人物，現在又是一個，眾所周知，一般人在創造經典角色時通常會有很大壓力，畢竟這些角色早就深入人心，每一個人都會在腦海內儘可能地將其塑造完美，因此演員表演時往往很難得到認同，但這位選手兩次都讓我感覺到耳目一新，不斷創造了經典，更突破經典，十分不容易，因此我投票給這位小姑娘。」

  張麗華的聲音讓其餘四人面色一暗，期許的目光投向老一代京劇藝術家裴雲。

  「我想提問的也是這位選手。」裴雲忽略他人的期待，毫不保留對風華的欣賞：「你以前學過京劇嗎？可能別人看不出來，但在我看來，你的唱腔、走台十分嫻熟，京劇講究唱念做打，不下功夫很難掌握精髓，所以我很好奇你以前接觸過多少？」

  風華抿唇，露出幾絲惆悵：「我曾經有過一個很好的老師，很抱歉不能說出她的名字，但她在京劇上有很高的造詣，我從小跟著她學京劇，大概有十幾年。」

  魯奇捂住胸口，感覺一顆心差點要蹦出來，當初風華的媽媽就曾是一位京劇名角，也正因為如此，才讓Lina當初能一眼看中風華與眾不同的氣質，以及出色的舞台表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