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軍山燙（2）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還是簡瑤汐。

  她這會全身裹著一條被子，只露出一顆腦袋來，巴巴地靠在我的一旁，單手端著熱水杯，邊喝邊問：「我睡不著誒，就過來看看你在幹啥……這個人就是你媳婦嗎？」簡瑤汐的眼睛看向了我跟柳玉京的聊天界面。

  「嗯！」我點點頭，目光里全是肯定。

  「嘿，原來是大騙子的媳婦！」簡瑤汐眯著眼，甚至靠到了我的肩上，她盯著柳玉京那頭像一直看。

  柳玉京當時的頭像是個二次元女頭，就跟平常人一樣，覺察不出什麼貓膩來，簡瑤汐看著我跟她聊天，就在一旁問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是不是一個善良單純的小姑娘，然後給你騙來的呢？」

  我眼神轉了一圈，回想了一番。

  不，一點都不善良，而且不單純。

  說到底，我感覺我才是被騙來的，受害者當應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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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著簡瑤汐一副半醒半睡，傻痴痴的眼神，她褪去了平日的肅氣，這會跟個小孩般的，臉上堆滿了笑意。她的笑很平淡，沒有多麼高深。

  「哦哦，她給你回復了，快看快看！」簡瑤汐跟我一同把目光放到柳玉京的回覆上。

  那個時候我已經把事情跟柳玉京交代得差不多了，柳玉京幫我找了一下這個叫「軍山燙」的食物，柳玉京速度很快，這不出一會兒就來了結果。

  柳玉京的回覆有很大一段，說是這軍山燙來自農民起義軍自建的王朝，是當時起義軍表示天人團結的一種象徵性食物。

  這些食物的料子通常是一整頭豬，或是一隻大禽鳥，將食材脫了毛切成片，下了鍋之後，分給一整個小隊嘗下，一口而下，從此大家都是血肉相連的兄弟，都要為驅除韃虜後的太平日子赴湯蹈火。

  可後來事態巨變，重要的城市陷落，起義軍開始被朝廷軍分割圍剿。

  就有好幾伙的起義軍給圍在了山里，起義軍縮入山洞，朝廷軍久攻不下，就此成為了僵局。後來朝廷圍死了山頭，切斷了起義軍的糧食供應，通過夜以繼日的炮擊來攻擊山洞。

  起義軍眼見敗局已定，就開始醉生夢死，毫無戰鬥力，日日夜夜與軍妓相伴。

  食物幾天後開始不足了，起義軍就不斷地去附近村寨搶糧食，糧食搶光了，就開始搶起了女人。他們把女人集中到了洞穴里，放到了酒桌上成為了賭注，留著給眾將士解饞。

  眾將士的糧食也告上了急，就只能天天吃上了軍山燙。

  之後的事情，柳玉京沒再多說，她五分鐘裡沒給我回復下一句，似乎就讓我先看看。

  如此詳細的回覆，還突然間挺靠譜的，有種她就在我旁邊感覺。

  柳玉京的最後一句話挺耐人尋味：「這個山很遼闊，很不一般，往後一點點是禁區了，可能還會有別的東西，你單獨行動的時候不要直接去山洞，在附近多繞繞，小心一點！」

  我給看得發愣，倒是簡瑤汐一旁喝著水，她說道：「你媳婦比你厲害啊，你看她什麼都會！這麼恐怖的事她都能幫你分析好！」

  我心裡想著你這人也不菜，一個小丫頭比男人都有勇，敢跟我大半夜扒別人墳頭。

  「你讓她發個自拍過來，我想看看她長啥樣！是不是真跟你說的那樣傾國傾城就此一人！」簡瑤汐目的顯露了，原來她巴結的事這個，女人果然眼裡窄，容不下別人比她好看。

  不過我倒也很想把這兩人對比出優劣來，不由地生了興趣，就照著簡瑤汐的意思辦了。

  柳玉京在QQ里問了我一句：「怎麼了？十幾天不見想我了？」隨後柳玉京還真就發了一張自拍照過來，簡瑤汐比我還激動，湊上來就自己先點開了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柳玉京正穿著紫色道袍，淡眉笑眼地坐在亭子裡，她手裡摸著兩三捆的竹簡，像是正在閱覽。她臉上的表情很是清純，尤其是在明澈的月色之下。

  風扶劉海淺露額，一點朱紅在眉間，一份清顏胭脂，一份細頌風雅。

  她懷中臥著一條白毛唐犬，唐犬拉沓下雙耳，顯得安詳自若。

  我跟柳玉京這幾天沒見上面，不免地低估了柳玉京的魅力，她現在發給我的自拍照，我都給那表情深深地迷了眼。

  光顧著抓妖了，都沒仔細看媳婦長了啥樣，我真是個廢物。

  柳玉京這笑意，比起現在頭髮蓬亂的簡瑤汐優雅得多。簡瑤汐本人都歡喜到激動，她說道：「臥槽，你媳婦皮膚保養得真好，看得我都心動了，我要是你，肯定寵死她……」她在我耳邊扯了七七八八的，其實我都沒那心思。

  美就該跟美結合一體，所以我的媳婦當然漂亮，不然怎麼能配得上我的氣質呢？這顯然是個簡單道理。

  咳，又走神了。

  我坐在簡瑤汐後頭，給自己想了想，腦子裡全是軍山燙。

  之前為了救劉曉芳，我就已經得罪了那個好色毛屍，只是毛屍沒有找我算帳而已。插上了手的陰陽事，我就又得明徹下去，最起碼要弄清楚這起異邪的來歷，不給祖上抹黑。

  起義軍又稱毛軍，這個軍山燙既然是起義軍所食用的食物，種種跡象所表明，異邪定與軍山燙有關。劉曉芳當時還嘗過了軍山燙，說不準軍山燙就是導致劉曉芳中毒如此之深的原因。

  想到之前跟梅右乾在山上看到的太平燈，我就對那段歷史愈有些了想法。

  說不定我所見到的異邪正是百來年前躲入山洞的起義軍，也正如柳玉京所說的，這些起義軍全是被朝廷軍以困斃戰術逼入洞內，切斷糧食，切斷水源，最後導致軍里士氣低落。

  遭到圍殲的起義軍非但沒有進行反擊，反而還把隨身作戰的工具造了個青花牌樓，搶來一些民女，劫走一批糧食，能過一日算一日地活著，直到最後全部餓死。

  「嗯，她到底用的是什麼護膚品，為什麼皮膚那麼白，是不是P圖了……」簡瑤汐在我一旁自言自語，她的話成功打斷了我的思路。

  沒想到她還在糾纏這個問題，我聽得都出來點滴困意。

  我在簡瑤汐這裡找了張被子，想要席地而睡，就當我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簡瑤汐說了這麼一句話：「她的小臉太軟太嫰了，嗷……真想咬一口！」

  咬一口？我如夢初醒。

  在如此彈盡糧絕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會富到能吃上一隻豬呢？

  思路轉了好一會兒，只有最恐怖的一個想法躍於腦海，沒準劉曉芳吃得軍山燙里，煮的並不是畜類生物，而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