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2024-05-26 03:31:52
作者: 隨風清
元歷100年最後的一天,是龍麟國皇帝及最尊貴的芸貴妃的出殯之日,是為龍麟國喪,然而出乎天下人意料的,在傾狂太子的堅決態度之下,國喪並沒有辦得盛大隆重,反而有點『小家子氣』,不過該辦地還是辦得體體面面,由於先皇與貴妃的遺體被燒成灰,所以能迎入皇陵的只有衣冠。
依祖例,楚芸煙雖然貴為皇貴妃,但畢竟不是皇后,按特例可以入主皇陵,卻不得與皇帝合葬,不過在傾狂大手一揮之下,芸貴妃追封為莊賢皇后,以皇后之禮隨同先皇合葬於皇陵,朝廷上下無人敢以什麼皇室祖例拿出來說廢話,偶爾幾個老頑固也只敢在背後發發牢騷,表達表達自己對儒家禮法的尊崇而已,實則上該他們辦的事還是個個都盡心盡力地辦得漂漂亮亮的。
至於原本的杜皇后,早在傾狂殺進宮後,就被像趕豬一般連同整個家族一起被圈禁起來,傾狂更是破天荒的以太子之名廢除她皇后之尊,連同她杜家整個家庭的尊榮全都給收回,關入暗無天日的地牢里等待著殘酷命運的降臨,誰叫她會生兒子卻不會教兒子,教出莫傾廷這種頭大沒腦,志大才疏,禽獸不如的畜生呢!
除了這個杜皇后,還有大皇子莫傾乾的外戚武氏一族,和其他一些站在他們陣營的家族,都被傾狂進行過一次血的洗禮,以前,她對他們實在是太仁慈了,現在就不要怪她太殘忍了,要怪就怪他們不懂得把握機會,非要以卵擊石,那麼她就讓他們試試粉身碎骨的滋味。
短短兩天的時間,被恢復官職的朝廷上下百官全都已經只剩下半條命了,誰叫他們敢去拔老虎的鬍鬚呢!本來經過這一場驚變,整個京都就已經夠亂了,用十天的時間來準備登基事宜已經很勉強了,誰知道傾狂太子衣袖一揮,要她當皇帝可以,三天後,新年的第一天是最好的吉日,就在那天舉行登基大典,晚一天都不行。
這下可苦了這班文武大臣了,新皇登基那可是天大的事啊!就算是亂世也不能準備得倉倉促促的,更要命的是,傾狂太子更是提出要在登基大典之前舉行國喪,她要讓她的雙親先入土為安。
這下可慘了,朝中的官員本來就被她清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雖大都是能臣幹吏,但也不是超人,就算一個人掰成兩個來用,也不見得夠,最慘的莫過於並肩王父子,傾狂吩咐完一大堆事後就做甩掌柜,於是乎,身為這班官員的領頭人,他們的重擔簡直就跟泰山一般,忙得都腳不著地了,臉上的黑眼圈堪比國寶,白頭髮也多了好幾根了。
終於還是證明人的潛力是無限,在這麼短的時間,並肩王還是領著一干官員將國喪辦得體體面面,同時登基大典的事宜也準備得差不多。
而就在這兩日,還有兩件奇怪的事發生,那就是本該是最親近新皇的伴讀楊文鴻卻在大家開始操辦登基事宜的時候隻身一人離開京都,說是去遊學,而大學士楊儒誠,新皇的帝師,卻在同時上折告老還鄉,為他的亡妻守墓去了。
這兩件事令所有人怪詫,紛紛等著看傾狂有什麼反應,而傾狂給他們的反應就是沒反應,楊文鴻離開,她不阻攔也不歡送,就像不知道這件事一般,楊儒誠的請辭,她一句准了,便沒有下文了。所有人雖然奇怪,卻也沒那個功夫去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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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喪當日,傾狂身著一身縞素孝衣,一步一步地將雙親的衣冠送入皇陵,凌傲塵頂著虛弱的身體一步不離地陪伴在她的身邊,葉影、莫羿軒、蕭若夕也是貼身相伴,時不時地注意她的神色,然而她並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呃……說實在的,他們還真想像不出她掉眼淚的場面,即使在這種至傷至痛的時刻她也不會有痛苦流涕。
或許在別人看來,會很奇怪她臉上沒有一絲悲傷的神色,畢竟全天下都知道,在親情淡薄的皇室,傾狂同先皇和芸貴妃父子……父女、母女之情簡直就是百年難得一見,其他皇室的人沒那麼深的感情都要哭得浠泣嘩啦的,她倒好,連眼眶都沒有紅一下,唯有她身邊的人才能感受到,她此刻心裡的悲和傷。
在皇陵墓里站了整整一天,直至禮部官員一催再催,傾狂才肯出來,隨後卻又頭也不回地離開,讓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唯有凌傲塵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清亮的雙眸閃動著睿智的光芒。
隔天,新的一年到來,民間百姓處處張燈結彩,貧窮之家也難得為孩子添上件新衣,隨他們去玩鬧,而對於龍麟百姓來說,是悲傷中透著歡喜。
悲傷是為駕崩的先皇而悲傷,莫龍愷當政將近三十年,絕對稱得上是勵精圖治的賢明君主,還有他與芸貴妃當初鬧得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也讓不少百姓婉惜哀嘆,祝願他們在西天極樂能幸福快樂地在一起。
歡喜的是,今天除了是新年的大節日,同時也是他們的新皇莫傾狂登基為帝的日子,那可是舉國歡慶的大喜事啊!每個百姓都絕對百分之兩百地相信,龍麟國會在他們新皇上的手裡發展壯大,他們的生活也會越來越好。
莊嚴肅穆的皇宮裡,太監宮女忙著將充滿悲傷氣氛的白布條取下,換上了光彩奪目的紅布綢,一改昨日的低氣壓,人人的臉上充滿著喜慶。
天剛蒙蒙亮,傾狂便已任由宮人在她耳邊嘮叨著登基大典上的種種程序,第一項準備工作:沐浴。
洗去一身的疲憊,傾狂才覺得自己像是活過來的一般,但是一想起接下繁瑣的登基大典,她就有種想哀嚎的衝動,但沒辦法,在她的堅持下,這已經是最簡便的了,要她說,直接穿上龍袍往那龍椅上一坐不就得了嗎?可惜,皇制不可改,她也不能搞得太特殊了。
狂閣寢宮裡,十數位宮女手棒金盤金碗地一字排開,翠嬤嬤一臉喜慶地指揮著她們侍奉新皇洗梳,一切都在繁忙而有序地進行著。
唯一不同的就是,侍奉新皇著龍袍戴龍冠本來是幾位手巧的宮女的工作,可現在雙臂張開,任由他人為她穿上龍袍的新皇的身邊卻只有一個俊美得叫人尖叫的帥哥,他一個人搶了所有有機會貼近新皇的工作,讓那些好不容易有機會同心目中偶像來個親密接觸的宮女心碎而死。
還有一點不同的就是,寢宮裡除了侍奉新皇的宮女之外,還有幾個人或羨慕或不甘或不忿或蠢蠢欲動,渾身散發著不適宜的冷氣的傢伙,那便是身為新皇貼身侍衛的葉影,以老賣老的鬼醫玄武神君,還有一身風塵僕僕,看得出是剛剛趕回來的名動天下的名妓何梓蘭朱雀神君和玄武開陽星童陽、天璣星傅璣,已經班師回朝的鎮北將軍柳劍穹。
本來他們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但誰叫他們同新皇感情好,甚至個個都有『要事』稟報呢!不過此時卻個個頂著一口氣,目光兇狠地盯著侍侯新皇的那個帥哥。
凌傲塵將所有不善的目光自動屏蔽掉,全副心神都在身前的新皇身上,邊幫著傾狂穿上那代表著龍麟皇身份的龍袍,邊暗蹙著眉頭注意她隱藏在眼底深處的疲憊。
這幾天他雖然頂著個虛弱的身子被那個叫玄武的老頭折磨得想殺人,同子風見面的時間也不多,但從玄武的口中也知道她雖然對登基大典的事做甩手掌柜,不過卻也同那群官員一般忙得腳不著地,國喪的事,她幾乎都是親力親為,還有百廢待興的京都,積堆已久的奏章等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她硬是有本事在三天之內全給辦得妥妥貼貼。
雖然以她的能力,這都不是什麼難事,在別人看來驚奇,在他看來,卻是預料中的事,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事,在她抽空來看他的時候,他總能看出她隱藏在眼底的淡淡疲憊,還有那冰涼的身子,按理說,即將踏足神階高手的她,怎麼可能會因為這些她力能所及的瑣碎事而累成那樣,天氣再冷再凍,也不可能把她凍成那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同天劫有關?天劫一事始終如泰山一般壓在他心上,那天那麼恐怖強悍的魔氣注入她的體內,真的只是讓她昏睡十天那麼簡單?心下擔憂,奈何這幾天,兩人卻沒有時間好好聊聊,她也不曾提起過有關那晚化身入魔的事,而自己的內傷也末愈,就怕……
「咳……凌哥哥,雖然不可否認朕長得是俊美無雙,穿上龍袍就更加威武不凡,但你也不用雙眼冒綠看得直流口水啊!會讓人笑話的。」注意到凌傲塵的目光,傾狂星眸一動,很是羞澀地低下頭去,靦腆地笑了笑,如玉般的臉龐還很應景地紅了紅,更為本來已俊美得人神共憤的她更添加了幾分美麗,直看得旁邊的宮女全部眼冒紅心,真的流下口水來了。
深知傾狂的葉影等人倒是齊齊打了冷顫,不過那嫉妒的目光還是齊涮涮地如無數把利劍般射向正站在傾狂身前為她攏緊龍袍的凌傲塵:不公平不公平,為嘛你就可以為她整理衣袍,卻不讓我們碰半分,為嘛我們也被她迷倒了,她卻沒有來調戲我們,不公平不公平啊……
嘴角抽搐,凌傲塵被傾狂給雷得呼吸不暢,連為她著衣的動作也停了,直到接受到幾道哀怨的目光才挑了挑眉,更親昵地貼進傾狂,理了理她的衣領,痴迷著雙眸,嬌著聲道:「人家這不是情不自禁嘛,皇上……」
『砰、澎、咚……』無數道聲音在這寢宮交響出一曲奇異的曲調,包括葉影等人在內,全都齊齊地往地上倒去,那些宮女手捧的物品也不無意外地摔在地上。媽呀!不待這麼嚇人吧!
傾狂的眼角也隨著抽搐了幾下,這徒兒的功力可是越來越深了,不過這嬌撒得還挺迷人的嘛!哈哈……
最先鎮定過來的竟然是翠嬤嬤,看著傾狂露出開懷的笑意,激動得快要熱淚盈眶,上前就拉住傾狂的手,笑著道:「小主子,有凌公子在,我們留在這裡也只能當擺飾,翠姨就先下去準備,等下才來請小主子。」說著,又拉過凌傲塵的手放在傾狂的手上道:「凌公子,就裡就拜託你了。」
凌傲塵揚起如驕陽般的笑容點了點頭,翠姨這才招呼著還沒回過神來的宮女下去,暗暗心裡想著,登基大典過後,也是時候該舉行立後大典了吧!這女皇帝都有了,立個男皇后也自是順理成章。
等翠嬤嬤帶著所有宮女都退出去後,葉影等人才慢慢地站起來,這時,身著一襲繡著五爪金龍的金黃龍袍的傾狂轉過身,王者的霸氣自她的身上溢出,形成強烈的氣場,一頭未及束起的青絲柔順地披散在腦後,於無形的威勢下顯得灑脫不羈,面上含笑,一身出塵的氣質更襯得她如天神下凡。
好不容易爬起來的葉影等人立刻又化為石柱了,直到傾狂的輕咳聲響起,才恍回神來,個個面露驚嘆之色。
一眼掃過這一張張熟悉溫暖的臉,一股暖流慢慢地迴蕩在心田,傾狂走前幾步,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任由凌傲塵為她梳頭帶冠,完全將自己交給她,在瞥見其他人慾殺人的不爽目光後,很沒良心地低笑道:「咳……好了,你們不是都有天大的事非得現在跟我說嗎?可以說了。」
大家正以眼神『殺』凌傲塵殺得不亦樂乎,猛然聽見傾狂這句似笑非笑的話,一時倒還反應不過來,愣了愣,互視了一眼,何梓蘭率先跳出來道:「老大,梓蘭這次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一則是為老大的登基大典,二則是有重要消息要同老大稟報。」
何梓蘭原先是依她的吩咐,調查《伐狂檄文》一事,後來這件事在傾狂回京後也不用再查了,之所以在傾狂出事後還等到現在才回來,必然同她的另一個任務有關。
傾狂點了點頭,何梓蘭便繼續道:「這段時間,我依老大的吩咐命朱雀員全力監控魔聖天一伙人的動向,開始幾天倒是風平波靜,直至在我動身想回京的時候,卻接到星言星淵分別從楚雲國和風堯國傳來的消息,原本他們按原計劃利用蠱術暫時反控制住那些中了邪術的皇室重臣,兩國的軍隊也在不停地撤退,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中了邪術的傢伙全部死絕,星言星淵被指控以蠱術害人,被兩國軍隊追殺,而我們在兩國埋下的勢力也暴露了一大半,現在兩國的國內亂成一鍋粥,互相傾扎,官不官,將不將,民不民,駐紮在邊境的軍隊又向我軍逼近,攻勢是從未有過的猛烈。」
傾狂眉頭微蹙,她可以想像得到,在國君、儲君都失蹤的情況下,皇室重臣又都被害,皇族剩下的人員必然惶惶不可終日,朝廷百官為維護自己的利益必會各自為政,朝堂一亂,民間必亂,如此下去,亡國之日不遠矣,且不止是亡國那麼簡單,隨時都有可能滅種啊!
「魔聖天開始下重手了。」正在為傾狂梳頭的凌傲塵淡淡地說道,優雅專心的神情讓人恍然以為開口的人不是他。
「嗯。」微點點頭,傾狂目光冰寒如霜,紅唇輕啟道:「他知道我們帶走了楚雲皇和鳳堯皇,只要他們身上的邪術解開,那麼他的陰謀就不能得逞,所以他不想再玩遊戲了,先除楚雲、鳳堯,再滅我龍麟。」
「哼,他的算盤倒是打得啪啪響,卻也太小看我們了,先不說楚雲國和鳳堯國亂歸亂,卻也不是那麼不堪一擊,何況楚雲皇和鳳堯皇他們還沒死呢!再說我龍麟國,數百萬鐵騎再加上太子……皇上的玄羅軍,豈是他那麼容易說滅就能滅得了的……」柳劍穹冷哼一聲,赤色瞳眸嗜血之色甚濃,剛硬的氣息盡顯軍人的鐵血本色,突而似是想到什麼,語氣一頓,跨前一步,又疑惑道:「楚雲國和鳳堯國內亂,自已都顧不了,怎麼還會不顧一切來攻打我國?」他是個出色的軍人,對於戰事有著敏銳的嗅覺,一下子就想到了不對勁。
「很簡單,駐紮在兩國邊境的軍隊已經被魔聖天控制了,秦軫和蕭星剛傳來消息,楚雲和鳳堯的軍隊裡出現一群衣著奇形怪狀的巫士,他們不知用了什麼邪術,將兩國士兵的潛力一下子提高到最頂點,每個人都可以一當十,不怕痛,不怕傷,兩路軍隊已經快頂不住了。」葉影的話不僅解了柳劍穹的疑惑,也向傾狂匯報了最新的消息。
果然是恐怖的魔聖天,他早就將一切都算計好了,楚雲國和鳳堯國是圓還是扁現在基本上都在他的一念之間,而齊月國,不用說了,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若是他利用莫傾廷設計傾狂的事成功,那麼龍麟國也必然會步上楚雲兩國的後塵,而他魔聖天就可不再費一兵一卒而得到天下了。
一時之間,寢宮裡個個沉默著,這些個消息對於他們來說,其實都算不上是太重大,畢竟楚雲國和鳳堯國再亂也不干他們的事,說不定對他們還有好處呢!就擔心雲玄天他們會在痛心之下做出衝動的事,比較麻煩的就是那些巫士,不過天極門內奇人異士一抓一大把,倒也不會被嚇到,最憂心的是,魔聖天會親自出馬,傾狂當了皇帝,短期之內必是難以離京,那就沒有人能對付得了那個魔頭。
靈動的眼珠不停地轉動著,傾狂抿唇沉思了半響,突而嘴角一勾道:「登基的吉時就快到了,你們還有什麼必須立刻說的趕緊說,不然等會翠姨來催人,天大的事也得放一邊。」
玩笑般的語調讓眾人一時不解,那是怎樣?兩國的事就不理了?
凌傲塵好笑地看著一字排開的幾人微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麼,拿起皇冠戴在已經束好發的頭上,兩條金黃流蘇垂在兩邊,學著傾狂勾起嘴角道:「怎麼都傻站著,我已經聽到翠姨的腳步聲了。」
「啊!……」眾人這才似是驚醒過來一般,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出來,其實真的沒有什麼非得立即稟報的大事,只不過既然以有事稟報留在這裡了,總不能什麼都不說吧!
柳劍穹的所謂急事呢!就是失陷的城池他已經全部收復了,也加強了各個城池的防務,而他帶回來的三萬精兵暫時充當京都禁軍,負責京都軍防治安,總不能老讓本該隱在暗處的暗衛和暗閣殺手做這種事吧!至於後來跟隨傾狂回京的玄羅一縱隊和綠柳營則負責宮中防衛。
童陽和傅璣就更簡單了,就只是說一下洛水城的情況。洛水城已重建完畢,百姓也已回到自己的家園,韓墨和秦項留在那裡坐鎮,關於《伐狂檄文》所引起的燥動很快就平息了,軍民無一不對傾狂的崇拜景仰節節攀升。
而玄武更誇張,拿出凌傲塵的治療情況也能講得興致勃勃,順便埋怨埋怨他是最不配合的病人,比如依他這個主治醫生的意見,今天他就該乖乖地躺在床上任他宰割,不該在這裡氣他們,說得差點讓凌傲塵的笑臉破功。
如此玩鬧玩鬧,倒讓傾狂開懷大笑了好多次,於是眾人就更加賣力地表演起來,暗中在比拼著誰能讓傾狂笑得更多,更開懷……
沒過多久,翠嬤嬤的身影重新出現,雖然她很不想打擾他們,但是登基大典已經開始了,所有人就等著這位新皇呢!
莊重的鐘聲悠遠而綿長地響徹百里,傾狂先是前往供奉歷代先皇的皇祠殿裡祭拜,隨後便在前呼後擁之下往龍極殿而去。
龍極殿,絲竹管弦之聲大作,皆是莊重肅穆之調,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此時站滿了文武百官,並肩王站立在龍台上翹首以待,柳劍穹站在武官之首,莫羿軒站在文官之首,凌傲塵、何梓蘭、蕭若夕等人站在貴賓席位上,同樣的滿臉期待。原本新皇登基,各國使臣皆須來賀,尤其龍麟國還是天下共主,不過別說現今的天下局勢,短短的幾日,只怕這個消息還未傳出本國內。
「新皇駕到……」隨著一聲聲朗朗的通傳,鐘鼓之聲更為響亮。
傾狂一襲明黃龍袍,頭事金龍玉冠,腰束玲瓏帶,面如冠玉,柳眉輕揚,星眸精光內斂,瓊鼻似雕,櫻唇如朱,膚如凝脂,霸氣天成。一身的裝扮皆是照足了歷代龍麟皇,幾乎所有人都要忘了,他們的新皇是女兒身而非男兒身,只是如此風采,連男兒都要自愧不如,如此氣勢,歷代帝皇更是無人能及。
葉影身為護衛,自然是跟隨在傾狂的身邊,這下倒是他把眾人羨慕死了。
一步步莊重而沉穩地拾階而上,站在昔日她皇帝老爹天天站的地方,傾狂突而有種其妙的感覺,好似她的皇帝老爹就站在她的身邊看著她。
一眼望下去,綿延的文武百官都排到殿外去了,玄羅軍和綠柳營就近護衛著龍極殿,個個滿臉激動地看著他。
不遠處的角落裡,羅天和杜倫押著面目全非,身體每根骨頭都極度扭曲卻還吊著一口氣的莫傾廷和見不得人的神秘人,還有莫傾乾、武忠、杜恆,讓他們親眼看著他們最想看到的場面正在他們面前上演著,只不過主角換了人而已。
莫傾廷連掙扎都做不到,眼露絕望,灰敗的神色在那坑坑窪窪的臉上看得清清楚楚。
莫傾乾的眼神卻是十分的奇怪,隱隱竟透著激動與解脫的釋然,身體緩慢地掙扎著,似是要向前爬去。
羅天和杜倫像看死狗一般看著他們,冷笑連連,等登基大典完畢,就該將他們拆皮扒骨了。
傾狂移回目光,含笑地點點頭,並肩王會意地上前一步,展開一絹明黃的聖旨,朗朗地宣讀昭書:「王者繼統承祧,所以嗣神器。節哀順變,所以寧萬邦。顧歷代之通規,諒舊章而可法。先皇帝勤勞治國,宵旰臨朝,萬幾靡倦於躬親。四海方成於開泰。念農民之疾苦。知戰士之辛勤……新皇統承鴻業,恭稟遺訓,仰承法度,所宜開諫諍之路,拔茂異之材,鰥寡無告之民,悉令安泰……」
讀完昭書,新皇的皇帝身份便確定了下來,並肩王轉身放下昭書,雙手奉過『天命玉璽』,率先跪下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並肩王一跪下,滿朝文武,殿外禁軍呼啦呼啦一排接一排地跪倒,如海嘯般的三呼萬歲的呼喊響徹皇宮,直令地動山搖般震撼。
傾狂接過『天命玉璽』,精光四射的星眸緩緩掃過跪倒在她面前的百官,聽著他們三呼萬歲,突而想起一句話來:一國之君,名為君臨天下,實際上是被天下所縛。當然,這句話對於她來說就是廢話,今日她站在這裡,是君臨天下,卻不是為天下所縛,天下間還沒有什麼能縛得助她莫傾狂。
天下在天下人看來,重如泰山,在她看來,輕如鴻毛,要托起一根鴻毛,並不是那麼難的事。
如果讓下面的百官知道他們的皇上此刻的想法,只怕會被氣得吐血。
如玉般的臉龐盡顯狂妄之色,傾狂驀然仰首,黑瞳鋒芒四射,左手平托玉璽,右手微微抬起,朗聲道:「眾卿平身……」
四周的樂聲,越發端莊凝肅,傾狂清脆爽朗的聲音,浩浩蕩蕩悠悠揚揚,配著四周的雅樂響起,讓人心神為之一寧,心思為之肅然。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懷著激動無比的心情,眾人顫抖著身軀緩緩地站起來,大膽地仰著頭,凝望他們偉大的皇上,一顆心差點沒興奮得跳出來了。
葉影等人各自輕柔淺笑,感嘆連連,想不到他們竟能親眼看著她登上大寶,成為一代帝皇,一代女帝皇,尤其見她那眉眼間的狂傲神色,沒有人會懷疑,她必將是史上最為狂妄的皇帝。
眾人之中,唯有凌傲塵于欣慰激動的神色下隱隱有著不安與若有所思,今日本該是開心的日子,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卻總得心緒不寧。
總管太監上來捧過玉璽放回玉盤,傾狂淡淡一笑,轉身,金黃衣角在空氣划過一般優美的弧度,百官來不及驚嘆她一舉一動的賞心悅目,傾狂已然在龍椅上就坐。
傾狂的雙手扶著龍椅兩邊把上的黃金龍頭,心中卻感慨萬千:皇帝老爹,你和娘親有在某一處看著狂兒嗎?你不是一直希望狂兒能繼承皇位嗎?現在狂兒就坐在你曾經坐過的龍椅上,接受百官的朝拜,如果你和娘親看到了,一定會為狂兒高興吧!皇帝老爹,娘親,你們放心,狂兒會好好照顧自己,順便為皇帝老爹完成未完的志願……皇帝老爹,娘親,狂兒好想你們啊!
傾狂坐上龍椅,登基儀式便算完成,接下來該是宣讀新皇的第一道聖旨,立年號,改元年,赦天下,為先皇、先皇后加尊封號了。
「傳朕旨意,朕有御天之志,開創千古霸業,即定年號為『御天』,即日起改『龍曆元年』,大赦天下,免稅一年,京都及鄰近數城免稅兩年,追封先皇為天龍太上皇,先皇后為莊賢太后,欽此。」傾狂端坐在龍椅上,清晰明朗地下著她人生的第一道旨意,聲音不大,卻充滿著不可違抗的王者威勢,讓在場的所有人,哪怕是延綿到殿外都能聽得到。
眾人這下笑不出來了,只有愕然的一片,為了這一道實在……實在令人匪夷所思的聖旨而驚愕。
定年號為『御天』,寓意為王者統御天下,有一統天下的鴻鵠大志,更有駕御上天的意思,這就不可謂之不狂妄霸氣了,自古以來,皇帝皆自命為上天之子,她卻敢揚言御天,一個女皇帝比古往今來任何皇帝都要狂妄不可一世,如何不讓他們驚嚇得呼困難呢!
不過咱們的新皇上自小就狂妄到神人共憤,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嚇一嚇之後就化為滿心的激昂,熱血都要沸騰起來,接下來的改元年,就沒什麼驚嚇的了,天元皇朝早已滅亡,現在的天下共主是他們龍麟國,改『龍曆元年』自是應當,倒是這一下子免了全國一年的稅收不得不讓他們大咂咂舌,皇上還真是大方啊!這下全國的百姓還不得愛死她。
最後那才是正真的驚嚇呢!這先皇已經駕崩了,照理要追封也是封為『天龍皇帝』,怎麼會是太上皇呢!先皇后也是,按照龍麟舊例,一般已甍的皇后,尊號前會加孝字,可是咱們的皇上卻還是依舊用『莊賢』二字,而且怎麼也稱太后了,這,這分明就是以先皇和先皇后還在世的狀況下來追封的嘛?
百官包括並肩王都被這道聖意給嚇蒙了,竟沒有人記得要跪下領旨,凌傲塵等人也是嚇了一跳,不可很快就反應過來,相視互笑,暖暖的目光一致落在傾狂的身上。
傾狂也不急,坐著等百官回過神來,最先回神的當然是柳劍穹了,撩起官袍便跪下高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柳劍穹這聲可謂雄渾響亮的三呼萬歲驚醒了呆住的百官,呼啦啦地又是跪倒一片,齊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聖旨已下,他們總不能在這時候跟皇帝理論吧!再說了,他們的皇上那是奇人,一定不會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哎,咱們皇上決定的事,那絕對是有理由的!百官如此自我安慰,於是沒有一人發出一聲異議。
殿外角落裡,羅天和杜倫等人看著眼前的一幕幕,激動得手腳發顫,過了半響才稍稍冷靜了下來,邪惡而嗜血地對著莫傾廷等人冷笑,腰間的刀在蠢蠢欲動著,他們說過,登基大典過後,就要將他們身上的皮肉一塊一塊地涮下來的。
到了這種時刻,莫傾廷等人竟然還會害怕得手腳發冷,真是不幸啊!如果能麻木地待死或許會好受一點,只是奇怪的,莫傾乾沒有害怕,而是堅撐著身體,定定地注視著高坐龍椅上的那個人兒,從她是小小的嬰兒起,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回放著。
羅天和杜倫大手一揮,便讓人將他們拖走,沒有人注意到那個神秘人在被拖走的最後一刻,看著傾狂的眸光里閃過一道寒光。
龍極殿內,傾狂邪冷殘酷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已被拖走的莫傾廷等人,殘忍一笑,收回目光,不再看一眼,清朗道:「平身……」隨即眼神錯過呼啦著站起來的百官,繞到凌傲塵等人的身上。
凌傲塵眾人目光濕潤地與她對視,濃濃的情宜在彼此之間流動著。
驀然,凌傲塵和玄武神君神色一動,凝重神色浮現在他們眉眼間,他們察覺到有不一樣的氣息出現在大殿之中,很細很淡,幾乎不可察覺,這裡也只有他們兩人能感覺得到,本來凌傲塵應該能更早察覺到的,但是一則,他的身體還未恢復,二則,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傾狂的身上,以至於,對方已經開始動了,他才察覺到。
幾乎在他們察覺到的同時,一道極冷極快的寒光朝著高坐在龍椅上的傾狂射過去,目標是她的胸膛,而她卻竟似毫無知覺般,沒有釋放護體真氣,也沒有動一下,甚至於連神色都沒有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