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番外晏子虛(5)
2024-05-26 03:24:19
作者: 銀色月光
他抬眼瞧了我一下,喊了一聲皇兄,很好,他還沒醉死。我拿出皇兄的派頭,先是曉之以理,然後動之以情,說到激動處不由得大聲斥責起來。
可是,皇弟的一句話就讓我停下來。他喝了一杯酒,滿臉嘲諷的看著我,說:「皇兄,你要這樣活一輩子嗎?你真可悲!」
他怎麼敢用這樣的口氣,用這樣的表情跟我說話!我可悲在哪裡?我甩著袖子氣沖沖的離去。
沒想到三日之後,皇弟進宮面見父皇,他們在御書房密談了很久。第二天,父皇下旨冊封我為太子,皇弟為寧王,並把建州化為皇弟的封地。皇弟攜著所有家眷前往封地,這個結果讓我震驚。
我就這樣贏了,可贏得是這般突然,這般莫名其妙。嚮往了許久的東西唾手可得,可我心底並沒有意料之中的欣喜若狂。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腦子裡反反覆覆都是皇弟的那句話。
他離京都的前一晚,我還是去見了他。今晚的他是清醒的,不過才幾天的功夫,他就瘦了一大圈,眼神里的飛揚生動全都不見。
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這句是我對他說得為數不多的真心話之一,也是我這幾日來心中的疑惑。
等你遇見自個心愛的女人就會明白了。這句是他回給我的話,同時他還告訴我,這幾年來的努力都是為了能更好的保護她,給她幸福的生活。如今她人已經不在,所有的努力都變得沒有意義。他過膩了勾心鬥角裝腔作勢的日子,如今要把一切都放下了。他央求我好生照顧他的母妃,替他在父皇跟前盡孝,他只想做個逍遙王爺。
皇弟就這樣毫不留念的走了,我的心感覺不舒服空落落的。我把皇弟當成強有力的對手,爭鬥了好幾年,如今終於勝了卻有種孤單的感覺。
我們兄弟二人從小就糾纏在一起,不管是誰黏著誰,還從未這般分離過。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被繁瑣的朝事擠走,作為太子,我身上的責任更重,需要分擔的朝事也越發的多起來。父皇對我的要求愈發嚴格,我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朝中幾位重臣都非常擁護我,父皇雖不時常讚許,可他總是把重要的朝事交給我去處理,這讓我心裡越發的踏實。皇弟在封地待得安穩,正如他所說,只做個逍遙王爺。我知道曾有過朝臣偷偷跟他聯繫,不過卻被他拒之門外。
隨著我被冊立為太子,父皇日漸看重,我在朝中的勢力漸漸大起來。沒有什麼事情能逃得過我的眼睛,權臣家中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過卻有一個人例外,她就是林菲怡!這個我看著長大的小丫頭,籠罩在她身上的迷霧始終是驅之不散。
我授意讓廖氏找藉口跟她親近,想要藉此近距離觀察她。時間一長,她成了太子府上的常客。我對她又極其縱容,連我的書房她都無須忌諱。她比我的大兒子晏庸大了三歲,庸兒打小就喜歡黏在小姑姑身邊,倒對我這個父親避而遠之,可能是我平日裡對他太過嚴厲了。
庸兒是廖氏所生,是我的嫡長子,又深受父皇的喜愛,我怎麼能不對他看重?嚴厲是為了他好,我對他抱以太多的希望。
成了父親,我才算是明白了父皇的心情。早年他對我嚴厲,是因為有太多的希望吧。
庸兒沒有辜負我的教導,在書房念書很認真,每日我都要抽出時間考察他的功課。雖然我心中看重嫡長子,卻也沒放鬆對老二晏寬的管教。看著他們兄弟,我想到了遠在建州的寧王,我的皇弟。
根據線報回稟,寧王一直深入簡出,每日讀書、下棋,偶爾還親自下田勞作。寧王妃生了一女,他們相敬如賓,日子過的平靜又枯燥。
那日我回到府中,進了書房就見到菲怡躺在榻上睡著了,嘴角還留著糕點的殘雜。她總是說喜歡我這裡糕點的味道,殊不知卻是我特意為她而準備,全天下恐怕只有這獨一份。
我伸手輕輕滑過她的嘴角,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她只比庸兒大了三歲,照道理我應該把她看成一個孩子樣對待。在外人眼中,我確實是把她當成女兒一般寵上了天。可只有我自己心裡明白,我從未把她看成是女兒,永遠也不是!
我的書房在府中是個禁忌之地,可這裡永遠有她喜歡的軟榻,上面放著她喜歡摟著睡覺的熊寶寶,案几上隨時準備下她喜歡的茶點。她來了,很多時候都不怎麼理睬我,只是歪在榻上看書吃點心,困了就睡上一覺,而我忙完了正事就坐在一旁瞧著她。
今個的她似乎睡得極其不安穩,小小的眉頭緊鎖著。我見了皺眉,聽見她嚶嚀了一聲,心裡竟隱隱疼了一下。
我把她喚醒,問她是否做了噩夢,她皺著眉頭喊肚子疼。在她起身的時候,我看見她褲子上染著的鮮血。我大叫著傳御醫,聲音里有連自己都陌生的慌張。
她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我的舉動嚇到了,眼淚成串的掉下來,讓我的心跟著一揪一揪的難受。
御醫很快就來了,診脈過後又問了幾句,原是她的初葵來了。看著她紅了臉頰,我的臉上也有些不自在。
打發人請了廖氏過來,我躲了出去。
晚間,廖氏見了我似乎有話要說的模樣。這些年來,她一直是個合格的媳婦兒,把太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她頗有些手段,滿府姬妾在她的壓制下沒生出什麼事端。對於她整治姬妾的辦法我很清楚,只要不過分,我便不予干涉。內院和諧是我想看到的,她可以讓我安心面對朝堂之事。
所以這些年來,不管府里進了什麼樣的新人,我對她都有一分尊敬。看見她這副模樣,我便知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拿主意了。
果然,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出來。不過我聽了之後登時惱了,隨即覺得自個的反應有些過激,少不得按耐下來。
我罵廖氏太過草木皆兵,菲怡才十二,庸兒才不過九歲,她們不過是打小一起待著才略顯親厚了些。再說菲怡是庸兒的姑姑,廖氏怎麼能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