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八十八,白染現身
2024-05-26 02:04:41
作者: 善妒
太陽從雪原上升起,金子般的光芒被送入木製的百葉窗內,將早晨的氣息帶給整個木屋。
女子的酣睡細微而輕巧,呼吸的律動,與她身體的起伏吻合。
房間裡瀰漫著甘菊與蘭花如淡雅精靈般的芬芳,帶來這股芬芳的、柔順欣長的紫發在床單上鋪開,泛著溫和的光澤。而女子的眼睛並未隨著陽光的到來而睜開,她熟睡著,對晨光不屑一顧,冷艷的側臉殘留昨夜的熱潮。
聽著這均勻的呼吸,她身邊的男人從夢鄉歸來,英俊的五官被陽光鍍上一層燙金。下意識用手去遮擋那熾目的溫暖,等到瞳孔適應這光亮後,他才慢慢把手放下。
抓了抓精壯的胸膛,他四處找尋著自己的內褲,搜尋無果下,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側頭,他看到身旁安詳熟睡的紫發女子,臉上浮現出平靜的微笑,緋眸中滿是流溢的愛意。
將被子輕輕掀起一點,在紫發女子雪白的肩頭留下淺淡的吻後,他準備穿衣下床。得做點兒什麼好吃的營養早餐,來勾引這小懶蟲起床。
剛剛一側身,一隻玉手便握住了他被窩裡的手腕。
「瑪麗。」他笑意擴大,垂目看向紫發下那微微眯著的碧眸,「越來越會裝睡了。」
瑪利亞相當真實地看著他,將眼睛再次閉上:「不過我這份倦意倒是真的。」
「倦意,晚上的體力活……」千焰心鑽入被窩深處,將瑪利亞赤裸的身軀擁住,引得她銀鈴輕笑,「不都是我在賣力嗎?嗯?小野貓。」
兩人又在床上糾纏了一會兒,晨間的男性自然反應險些又釀成大禍。已經對千焰心經驗老道的瑪利亞果斷將其扼殺在搖籃中。
「好了。」
聽到愛人叫停,千焰心的手掌才不舍地離開她柔軟光滑的細腰。
「我餓了,快去做點兒什麼。」
「煎點兒火腿、培根,再來兩枚元氣滿滿的荷包蛋和蔬菜沙拉如何?」
「隨便吧,現在已經十點過了吧。」
「才九點,親愛的。」
在他們纏綿悱惻的時間裡,總是要睡到這個時候才會起床。每晚千焰心都會與瑪利亞做到盡興,這種「荒淫無度」的日子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了,就連大部分的白天兩人也會不知不覺地親熱起來。
嗚咽谷的景色靜得出奇,以前千焰心還會進入雪泉里去尋找魔力的源頭,靠近魔源進行冥想,後來魔源都快被他吸乾了,所以便停手了。
早餐過後,千焰心靠在火爐邊,悠閒地取暖。
對外界發生了什麼,他們依舊毫不知情,但他們也不是那麼想了解外面的世界。這樣清歡平淡的日子實在太安逸了,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他們兩人,日日夜夜歡愉尋愛,自在逍遙。
那位導師,白衣老嫗,從那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莫名地人間蒸發。不過千焰心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感知到過老嫗的氣息,她並沒有進入嗚咽谷,而是從山谷旁一閃而過。
可能是有自己的事吧……千焰心打著哈欠。是白染吧……或者不是……應該是是的概率更大些。
他抄著莫伊雷德,往火爐搗騰幾下,讓乾柴更好的跟火焰接觸。漆黑法杖顯然不滿它被當作火鉗般的工具,激烈地反抗,千焰心一笑,雙眸緋紅閃爍,食指在法杖身上一點,莫伊雷德便老老實實地安定下來。
暗元素收縮入千焰心的手背刻印之中,他繼續慵懶地打著哈欠。
「千。」瑪利亞穿上外套,經過愛情的滋潤,她越發有著成熟女人的風情萬種,在門口套著長靴,「我去谷底練會兒劍。」
沒有間隔停頓,千焰心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瑪利亞前方,擁吻著還未套好長靴的瑪利亞,被吸住嘴唇的紫發女子臉頰潮紅,但並未像以前那樣將千焰心打飛,而是同樣熱烈地回應他的愛意。
留戀地離開她的臉蛋,千焰心攏著她的一簇紫發,憐愛地看著瑪利亞晶瑩的碧眸道:「你的劍術已經天下第一了,練什麼啊,我們繼續晨間運動吧。」說著,一手摸住她潔白的腳踝。
「不堅持鍛鍊,天下第一也會劍毀人亡的。」玉足順勢抵在他的肩頭,輕輕將千焰心推開,瑪利亞將長靴套好,沖他翻了個白眼,「你呀,一天也夠閒的,要不和我一塊去谷底?」
千焰心以大白於天下之姿,敞開身上的睡袍,露出自己的好身材,振振有詞:「你看我這一身腱子肉,還需要練嗎?……嗷嗚!」
將捏完千焰心肚皮的手舉起,瑪利亞挑眉道:「看,還不是有贅肉。」
「那是皮啊瑪麗。」
走到門口,瑪利亞原地小跑著熱身,臨走前最後回頭問道:「真不去?」
「我寧願待在火爐邊上看書,《霧裡夜鶯》……杉渡著……哼,奇怪的筆名。」
「好吧,我午飯前回來,紅夜鶯。」
「再會,紫惡魔小姐~嗷嗚,我看書、看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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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爐火旁,千焰心翻開那本貌似是描述某場革命戰役的書籍,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大概是以一個流落貴族小姐的視角敘述阿爾斯特朗血戰的故事,情節還不算老套,具有相當驚人的諷刺性。
他滿意地捧起書本。對嘛,這才是利維索隆該有的小說潮流,那種爛大街沒有任何思想可以表達的俗套小說簡直是在拉低本國的國民鑑賞力,可笑的是明明是那麼沒營養的垃圾,還總是能受到不少人的追捧,導致風氣更加糟糕。
千焰心深切地嘆了口氣,逐字逐句地讀起來,不知不覺,爐火燒得更旺盛了。
故事正讀到耐人尋味之時,他一直關注的氣息終於現形,將書籤夾入紙張里,輕輕合上《霧裡夜鶯》,千焰心嚴正了表情,抬頭看去。
倚靠在窗欞前的雪發女子淡淡地抱著雙臂,一身單薄的花羽彩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腰身、雙腿。
她的面容五官很淡,淡到猶如青煙。
但這個看上去只不過二十四五的女子有著絲毫不遜於瑪利亞的魅力。若說瑪利亞是紫色的寒冰,那麼雪發女子無疑是純白的烈焰。
感到千焰心的側目,她也轉過臉來,清冷藍色的雙眸進入千焰心的視線。
他不由得一愣,身軀猛震。
熟悉……有一絲印象……在南方沙漠的馬車上,在生死徘徊的邊緣間,把自己從瀕死中強扯回來的神秘女人……
與魅絕大陣中的幻相無法重合,幻相中的白染年輕幾歲,且有著溫婉可人的碧玉笑容。而眼前這位疑似白染的雪發女子,其氣場氣質完全不同,便是眼神到來,也讓千焰心感到背脊發寒。
「我是白染。」雪發女子點頭道,藍色雙眸平靜無波,「的確,我們很久之前就見過了。」
「是……白染……導師。」千焰心一笑,趕緊招呼白染就坐,「好久沒見了,您老人家貴體可還安好?來來來,快坐快坐。」
「我沒有整天和別人瘋狂做愛,當然身體健康。」白染不懷好意地說了一句,毫不客氣地坐到沙發上,長腿翹起,她清淡美麗的臉上帶著沉悶,聲音也是,「招待客人連杯咖啡都沒有嗎。」
「有有有……馬上來。」千焰心利索地倒上一杯熱咖啡,放到白染面前的桌子上,笑嘻嘻地道,「不好意思,我這人吧一碰上七英雄就緊張,差點兒忘了是您老人家教授我的[概念自序]。」
「哼,你最好忘了。」白染香唇微開,抿了一口咖啡,藍眸望著杯中的黑色,啟唇道,「你,在月中天裡看到了什麼?」
千焰心笑意不改,反問道:「您以為,我會在月中天裡看到什麼?」
咖啡在兩人間冒出騰騰熱氣,氤氳了他們各自的視線,即使兩人都是當世頂尖的魔法師,完全可以用視界術來看清對方眼中的情緒,但兩人都沒有這麼做。好似那是一條布滿伏雷的陰河。
白染收回對千焰心的目光,淡淡地轉移話題:「現在你的實力到達什麼地步了?」
「哦?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
「你不是我徒弟嗎,做師父的問不得了?」
「呵呵……」千焰心低笑,想了想道,「我覺得不實際試試是不會知道的。」
雪發女子似乎厭倦了言語上的拖沓,她迅速接近千焰心,一隻手掌覆蓋了他的右手背,白染那強勁連綿的魔力壓向千焰心。
千焰心臉上的笑意散去,閉上眼睛,凝神聚魔。
自己的魔力從手臂上脈衝,手背上的漆黑刻印已無多大反應,他憑藉著自己純質的魔力與白染展開了強度的對決。
兩人的魔力被局限在手掌之間,不斷地磨合、交鋒、攻防。沒有具體的表現,在旁人看來,兩人只是在曖昧地抓著對方的手,但他們掌中凝聚的魔力,足以瞬間摧毀大半座城池。
「嚯……沒白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啊。」白染藍眸微眯,對千焰心的反攻分毫不讓。
「當心了,白染導師,說不定我就快出師了。」千焰心沒有笑意,不過語氣中已經有了底子。
「哼,你還是差了點兒!」
白染的話音剛落,千焰心只覺掌心的魔力陡然變化,他大大加強魔力的強度想要定住激增的壓力,但為時已晚。
魔力敗退,千焰心收住勢頭,在與白染的較量中先退後一步。
看到白染耀武揚威地表情,千焰心笑著舉起手來,承認道:「我輸了。」
白染驀然再次接近他,這次她俏麗的臉蛋與千焰心離得很近,那含著春風的聲音輕靈地道:「這種認輸別再說第二次了,好在我是個不會害你的七英雄,碰上其他傢伙……認一萬次輸也沒用。」
千焰心直視著那雙蒼藍色的眼瞳,發問:「你真的不會傷害我?——為什麼?」
藍色眸子定住,一時間他的問題沒有回答。
「因為你要求我去救贖一個你不能救贖的人。」千焰心回想起生死艱難那天夜晚,他用上了求證般的語氣,「伊凡,你要我給伊凡一個機會,是吧?」
「我只是想要彌補我的過錯。」白染用手指抵住他欲有所言的嘴唇,「不是相互利用,千焰心,我早就不利用人了……你可以理解為互幫互助。」
「所以你救了我、使我變強,但問題是……」千焰心握住她白皙的手指,「我並不想救贖任何人。」
「如果你有那麼一刻想法改變了呢?誰也說不準對吧?」
千焰心沉默了片刻,重新看向白染,微笑道:「也許吧,但還是希望你不要給予我太多的希望……那麼,我可以繼續做您的學生嗎?[枯骨雪融]?」
「如果你想,那就這樣吧。」白染哼了一聲,「正好你還有些課程沒上完。」
「碰。」
門邊傳來一聲悶響,沙發上男下女上姿態的兩人抬頭望去。
瑪利亞驚訝得張大了嘴巴,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副駭人聽聞的場景。
「你……你出軌了?」
千焰心捂住半張臉,瑪麗的思想越來越被自己帶跑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