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七十九，嬌妻變學妹

  嗚咽谷中非人折磨的訓練持續一個月，春天的時刻已至，但這對極北之地來講沒有任何區別。

  暫時被封印了魔法師身份的千焰心，每天都在雪泉里進行苛刻至極的精神修行。幸好這裡與世隔絕，不然大家會全面地看到，一個傳奇人物赤著上半身在雪峰與山丘間來回穿梭跳躍。

  素蘭依舊在山谷頂端芬芳，一開始千焰心還打算採下幾朵送給瑪利亞，但考慮到自己很可能會失足摔死，便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訓練嚴苛，導師心狠手辣。但生活還是很充裕的。

  千焰心與瑪利亞住在越發溫馨起來的小木屋裡，還好木屋裡有兩張床，他們用隔板將兩張床分開，一直以來相敬如賓，絕不越雷池半步。這對兩人來講都是好事:瑪利亞可以慢慢接受與千焰心的親密，千焰心可以安安心心地休息與修煉。

  每天睜開眼都能看到瑪利亞的倩麗影子投射在半透明的隔板上，在教了瑪利亞一些基本的烹飪後，千焰心在勞累時，終於可以吃到正常的簡餐了。

  

  最難熬的往往是晚上，人類性慾最強、激素分泌的時刻往往在六點左右。在一天的修行接近尾聲時，千焰心與瑪利亞共處一室，爐火將乾柴點燃，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千焰心一面耳邊迴蕩著「啪」的連續單音，一面瞟著瑪利亞美感十足的雙腿——如布萊克所言，他真的憋出內傷了。

  這個時候，聰明的瑪利亞就會叫來小葡萄，轉移身邊這個內傷深重的男人的注意力。好在千焰心的意志堅定加上一系列努力，夜深人靜的時刻從沒出過什麼亂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嗚咽谷沒有能窺探到外界的地方，他們不知道此刻的利維索隆、乃至整片克羅諾斯大陸處於怎樣的境地。

  也許，西方諸國的大法師聯手制服了天啟四騎士？也許，卡爾與肖冰釋前嫌共同反擊伊凡的亡靈大軍？以瑪利亞曾經遊歷的經驗來看，她認為西方諸國有能與伊凡一拼的實力，而亡靈大軍肯定會被東嶺三國依託地勢擋在門外。

  而對伊凡向來謹慎的千焰心覺得很懸，到目前為止交手的天啟四騎士根本難以被法術中傷，伊凡更是僅憑一時的化身差點兒滅殺他們……

  總之，現在這裡是安全的，時間也許不多了，但應該足夠，足夠讓他有能力與伊凡一戰。

  #

  「導師，我覺得不行。」

  「笨蛋，我覺得可以。」

  清晨，雪泉邊，師徒兩人爭論著什麼，最終還是以老嫗的勝利而告終。

  「現在是時候檢測你的掌握情況了。」老嫗指向前方一座山谷的最高峰，其上依稀看得到素蘭朵朵，她繼續說，「直直地利用空間之力走上去，別耍花樣，不然把你扔到卡洛麗妲的原野上去。」

  千焰心仍是赤著上身，露出精壯的肌肉，他頗為苦惱地撓了撓頭。一個月下來已經對老嫗怪異的脾氣很是了解了，但這種不要命的行為，還是讓他感到驚心動魄。

  他絲毫不懷疑再有句抱怨老嫗就會立即將他丟到滿是魔獸的原野上去。

  點了點頭，千焰心向著那座雪峰進發。

  「前輩。」

  老嫗眼皮一抬，用餘光掃到了從木屋門口走到近前的紫發女子，冰冷不移、美艷絕倫。她閒閒地打了個哈欠，等待著瑪利亞接下來的話。

  「您真的把千當作弟子嗎？」

  「啊？」

  瑪利亞深吸了口氣，碧眸寒冷，如果千焰心在這裡，他一定不會讓她對老嫗這麼說:「也許是長期的背叛與騙局讓千迴避了這種可能，但我依然憂慮在此——您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才幫助我們的？又為什麼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

  老嫗冷笑連連，背負雙手，淡然地看著瑪利亞:「關你屁事，我想幹什麼輪得到你來問？」

  「如果你打算欺騙、傷害千焰心，那就關我的事！」瑪利亞冷聲低喝，她眼中的冰冷與老嫗針鋒相對，手放在劍柄上，「我會拼盡全力把劍斬向你！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老嫗危險地眯起雙眼:「你敢威脅我？」

  瑪利亞只簡短地回應了一個字:「是。」

  正當氣氛微渺起來的時候，從較遠的方向，千焰心興奮不已的叫喊傳來:「白老師！瑪麗親！你們看，我已經快到頂兒了！」

  老嫗移開與瑪利亞針鋒相對的目光，看向只使用雙腳便在光滑的冰壁上站立的緋發男子，命令道:「上頂後往返上下二十遍，有一步沒控制好就給我全部從頭來！計時、行動！」

  正在雪峰上得意洋洋的千焰心聽到這聲音後立馬抖了抖，心想著導師的脾氣還真是謎，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不錯，你還真是個好女人。」老嫗勾起了嘴角，瑪利亞不為所動，大拇指在劍柄末端反覆摩挲，她接著道，「但是呢，你應該也發現了吧？作為完美伴侶的你，已經很難再幫上千焰心什麼忙了。」

  瑪利亞表情一變，拇指停止了對劍柄的動作，握住杜鵑的手掌放鬆。

  老嫗哼聲道:「也不完全是你的責任，你只是個被植入[聖賢根源]的凡人而已，受到幻詩篇限制的你，不成為不定時炸彈就謝天謝地了，換作我是千焰心，早把你丟得遠遠的老死不相往來。」

  手掌握拳，瑪利亞感受自己加速的心跳，其中有著另一個截然不同的節拍。那便是[聖賢根源]的律動，如同惡魔的臟器。

  「不巧，我知道怎麼逼出[聖賢根源]。」

  瑪利亞猛然抬頭，俏臉上寫滿了驚訝與意外，連聲音都高了幾分貝:「怎麼逼出它？」

  「哼……」老嫗突然閉口不言，轉過身去。

  「告訴我，怎麼逼出這個東西。」瑪利亞焦急地道，奔到老嫗的面前，咬著貝齒，「你要我做什麼？只要不涉及我的原則。」

  老嫗對此不屑一顧:「弱小的你什麼都做不了。」

  「你！……」

  「瑪麗、導師，你們在聊什麼呢？」千焰心捧著幾朵素白的蘭花，氣喘吁吁地走了過來，將蘭花發給兩人，「來來來，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來來來，瑪麗這花特別配你。」

  瑪利亞此時的表情略顯激動不安，千焰心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麼了瑪麗？有什麼值得在意的事嗎？」

  「沒什麼。」老嫗晃了晃手裡的花束，掃視了一遍兩人，平靜地道，「特訓從明天開始，你們下去好好準備，對了，千焰心，你的新學妹，瑪利亞。」

  言罷，幾個踏步間，閃爍消失。

  「好勒，您老人家走好啊……」千焰心的笑容緩緩凝固，一舉手吶喊道，「等等導師！您這玩笑開大了點兒吧！轉折一下子狗血起來了！！」

  #

  晚餐時間，瑪利亞向千焰心說明了關於她變成學妹的一系列離奇原因。千焰心認真地聽完，也認真地思考起來，最後認真地回應:

  「乖乖叫學長，小美人哈哈哈……啊啊，我沒魔力啊，腿要斷了……」

  被瑪利亞修理了一頓後，千焰心重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將一片魚乾放到了小葡萄的嘴裡，道:「挺好的呀，那個[聖賢根源]的確是個炸彈，老妖婆……老前輩博古通今，說不定有法子解決。」

  「如果真的可以，就太好了。」瑪利亞握緊右手的餐刀，「我終於有機會擺脫這東西的影響了……千，我可以不用再做噩夢了。」

  「好事是好事。」千焰心拍了拍小葡萄如狗狗般乖巧的耳朵，撇嘴道，「可我這莫名其妙嬌妻變學妹，上哪兒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