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道觀的燈光

  因為奶奶看不見李子曾就來和奶奶一起準備晚飯，李子曾明白現在肖知意更需要的是安靜：

  「子曾來跟你一起做早飯吧奶奶。」

  「啊，那最好不過了，奶奶正愁著沒人給我洗菜呢，奶奶眼瞎了什麼也看不見，擔心做出來的東西被你們嫌棄。往日都是意兒做的，奶奶都好久沒做飯咯。」

  「奶奶你跟子曾說子曾的母親好不好，子曾很小的時候就沒見過她了，但母親的樣子一直在腦海里，只是少了和他們快樂的日子。」

  …

  兩人在屋裡聊好多。大概到了六點半左右飯菜做好，三人同一家人一樣圍在桌旁吃飯。

  

  飯桌上奶奶樂此不疲的說道：

  「那些什麼問心社的本事我一樣都沒把你母親教會，她也一心不想學，但做飯上你母親倒是學得我七八分。」

  「我們雖以師生相稱但更多的像朋友，雖然我跟她相差了將近三十年可你母親的想法與我的想法實在有多處相通。」

  「她心善不願害人，聰慧，靈動，執著，這些品質現在意兒身上都有，我請求在學校附近安家除了守護著我們未來族長成長外還想在感受一下那種血腥里僅有的乾淨，純樸。」

  聽到未來族長几個字肖知意臉色都變了，他對於這個身份實在不感興趣，族長的成長需要付出很多的代價，丟掉很多東西才能當上的，肖知意十分厭惡但卻身不由己。

  吃過晚飯後李子曾跟奶奶說道：

  「奶奶，子曾要回去了，不然老師會擔心的。」

  奶奶留不住他，最後肖知意和李子曾一起回了道觀，一路上肖知意跟李子曾聊起天來：

  「你害怕這樣的家族嗎？」

  「我不知道但我討厭，我想我母親當年也是因為討厭才離開的吧。」

  「我現在每次回家，大家見我都叫我小族長還給我行禮，就連以前一起玩的朋友都叫我族長，我實在討厭這樣的稱呼，還有令人厭惡的訓練方式，只有奶奶一心對我好，她跟族長請求在學校附近設立一個點就是為了方便照顧我。」

  「你別被剛才奶奶殺人掏心的樣子嚇到，她是我見過問心社裡最好的一個。」

  「我知道她和我母親一樣，善良，你也跟她一樣。」

  「我在奶奶的日記里看到她跟音姨的對話，裡面有一段是奶奶和音姨的約定。」

  「奶奶的筆記里寫到她從此不殺人，如果不得已殺人只能用右手，左手要留得乾乾淨淨，因為左手是音姨常常牽的，所以剛才你選擇了奶奶的左手其實是很乾淨的，每次我見她殺人時都在手上帶手套。」

  「原來除了我一個人想念母親外還有另一個人也在想她。」

  他們一路邊走邊說，很晚才回到道觀。李子曾以為老師睡了但沒想到道觀的燈還亮著，門是半掩著的。

  李子曾推開門，只見老師靠在道觀大院的梨樹下似乎睡著了，他輕輕走到老師面前推了推他。

  老師開口說道：

  「你這臭小子終於捨得回來了，又在路上碰到小女鬼了？跟她玩兒那麼久才回來，都快把你老師傅忘了吧。」

  「女鬼好玩兒嗎？我剛才準備把門給關了直接讓你死外面得了，到時候屍體往山上一扔，就跟你家那邊人說你命格太硬被天收走。」

  李子曾本想跟陳之說今天遇到的事情，但他話都沒說完老師就不停的說，他都沒機會插上嘴便想想就算了：

  「飯菜都在廚房柜子里，沒吃飯的話去熱一下就能吃了。」

  老師說完，看了肖知意一眼，肖知意對著他點頭之後他便拖著身體進了房間。

  老師雖嘴上不饒人但對李子曾的操心卻不比他家人少，老師像他的父親一樣重要，共同生活的這些年李子曾對老師十分依賴。

  老師背手進屋，李子曾和肖知意坐在梨樹下。

  天上繁星點綴，像無數顆珍珠鑲嵌在一塊黑布上，把黑夜照得無處可尋。天上掛的大圓盤更是顧及人間所有，發出潔白無瑕的光。

  此時李子曾和肖知意的心都很明亮通透，沒有半點雜質，他們仿佛與這種純淨明亮的光融合。

  兩人誰都沒有打破這種美好和寧靜。

  第二天。

  李子曾和肖知意離開道觀去學校後八點左右，道觀被人圍住了。

  從門外進來一個西裝革履，帶著墨鏡的中年男人，他中等個子，高挺的鼻子顯得很精神，嘴唇上長滿了像鋼針似的鬍子，看著像一個很有錢的大企業家。

  那個人走進來之後外面的手下把門關上，陳之看著那陣勢一句話也沒說，獨自坐在庭院裡呼吸新鮮空氣。

  那個人來到老師面前撲通的直接跪下，說道：

  「大師救命啊，之前我請大師前去您也答應了，怎久久不見你去，是價錢談不攏嗎？如果是的話我給你加錢，價格你隨便開就是了。」

  聽到這些話老師眼睛就亮了，說道：

  「價格一向隨緣，你給個一百二十元就行了，我前些天不慎受了點傷，等我把傷養好了就去。」

  聽到老師說一百二十元，那個人先愣了一下之後又聽到老師說星期五再去就慌了，他說道：

  「大師，錢多少我都給你，你能不能提前去？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來的時候我還是不是活的了。」

  「我現在身上有傷，冒然前去也恐怕降不住那妖孽。」

  那人一臉茫然，忙拉著老師的腿說道：

  「大師你看，我的眼睛，最近癢得厲害。」

  他邊說話邊把墨鏡脫下來，除了一圈黑黑的眼圈外眼皮都被抓紅抓破，眉毛脫落得已沒剩多少，老師想：

  上一次他來請的時候還是一副高高在上，臉上也很正常，沒想到才四日就成這個樣子，看來這個鬼魂是非要他死不可了。

  陳之走進屋裡，留下那個人跪在那裡，不一會兒老師手裡拿著一瓶藥膏走了出來，說道：

  「你用這個先擦一擦。」

  說著把藥遞給他，他如獲珍寶的接過藥膏，用力的擠出大半藥膏塗在眼睛上把眉毛都染白了。

  一陣奇癢無比讓他想用手去抓，老師卻抓住了他的手。

  那人拼命掙扎發出悲慘的叫聲，外面的手下聽到這聲音都想衝進來看到底怎麼回事但想到剛才老大吩咐他們的話：

  無論裡面發生什麼都別進來。

  最後他們只能站在門外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