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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轉機

2024-05-26 01:45:15 作者: 梨花白

  須臾間蘆花和玉兒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幾個丫頭一起,合力將大木桶抬進來,輕憐身上只穿著中衣,正要往下脫,便聽寧纖碧道:「就這樣帶著衣服把她放進去,不然凍成這樣,只怕衣服和皮都凍在一起了,萬一冒冒失失脫下來,倒能揭一層皮去。」

  蘆花和玉兒嚇了一跳,因也不敢脫輕憐的衣服了,只將人抬到溫熱水裡去,把腦袋樓在外面,不過片刻功夫,蘆花便叫道:「奶奶,這水有些涼了,只怕輕憐姑娘受不住,不如再加些熱的來。」

  「稍等她醒來再說。」寧纖碧回了一句,然後看了看周圍,又命山茶:「去拿一壺熱水在這裡預備著,以備隨時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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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茶領命出去,寧纖碧又上前試了試水溫,果然有些涼了,她正要說話,便聽木桶里的輕憐悠悠舒出一口長氣,眼睛還沒睜開,先是嘆了一聲,喃喃道:「好暖和,鄭大哥,我們死了嗎?」

  「哪裡有那麼容易死?再說黃泉路遠,都是冷颼颼的,還會暖和?」寧纖碧哭笑不得的說了一句,立刻讓輕憐猛睜開眼來,她怔怔看著面前這些熟悉面孔,猶自不敢相信:回來了?自己真的回來了?鄭大哥把自己救了回來?

  「是……是奶奶?」猶如囈語般問了一句,不等寧纖碧回答,旁邊蘆花便笑著道:「何止奶奶?輕憐姑娘,還有我和玉兒呢……」話音未落,就聽一個哭聲傳來:「姑娘……姑娘……」接著小雪從外面一頭闖進,撲到大木桶旁就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叫著:「姑娘你可嚇死奴婢了,嗚嗚嗚……」

  玉兒扯著小雪道:「就說讓你在屋裡等消息,你不聽,偏偏跑了出去,如何?這一回知道了吧?還不如等在屋裡呢。哎呀你別往前湊,你們姑娘凍得厲害,好容易在溫水裡醒過來,你這一身寒氣還湊過去,可不是更冷了?萬一著涼怎麼辦?」

  小雪聽了這話,登時不敢往前了,只是用凍得通紅的小手擦眼抹淚,忽聽輕憐急切道:「鄭大哥呢?鄭大哥哪裡去了?他有沒有事?奶奶,是鄭大哥救婢妾回來的……」因情急之下,竟是恢復了從前對鄭黎的稱呼。

  「放心,我聽說他受了傷,不過應該不嚴重,不然哪裡還有力氣背你回來?」寧纖碧連忙安慰著輕憐,又起身問道:「去打聽消息的人還沒回來嗎?回來了讓她趕緊過來,好安輕憐的心……」

  「回來了回來了。」寧纖碧話音未落,就聽門外玉兒大聲叫起來,接著派去打聽消息的媳婦進門,寧纖碧連忙從簡陋的屏風後轉出,急急問道:「鄭黎的傷勢如何?」

  那媳婦連忙答道:「奴婢沒看見人,不過聽人說肚子上被砍了一刀,後背上也有兩道傷,已經去找三老太爺了,這會兒怕是快到了,應該不會致命,只是也夠鄭黎喝一壺了。」

  寧纖碧忙使了個眼色過去,果然,下一刻,就聽屏風後傳來輕憐的哭聲道:「若不是為了我,鄭大哥怎會這樣?都是我拖累了他,從前是,這一次也是,我就是個不祥的女人……」

  「胡說什麼呢。」

  寧纖碧回到屏風後,沖木桶里的輕憐呵斥了一句:「什麼不祥的女人?真不祥的話,早在你第一次被人綁架就死了,還能等到鄭黎救你?一次一次難,哪一次沒挺過來?我倒是覺得你運氣不錯呢,只能說,鄭黎是你命中的貴人。好了,你現在也別操心人家,先顧著自己吧,這水可覺沒覺出涼來?」

  讓寧纖碧這麼一說,輕憐方察覺到這木桶里的水涼的讓人打顫,忙點點頭,於是寧纖碧又吩咐人添熱水,一邊和輕憐解釋自己這樣做的道理,末了嘆氣道:「雖說把你救回來,可是受這一場凍,病是免不了的了。也好,能把命撿回來就行。」

  說話間水已經添了三四道,輕憐總算覺著身子上都暖了,小雪給她換了衣裳,扶到被窩裡躺下,廚房那邊又送來紅糖薑湯,她喝了兩碗,還只惦念著鄭黎的傷,直到半個時辰後,又有人過來傳信,說是寧家三老太爺已經過來了,說那傷不妨事,沒傷到臟器,養一些日子就好了。

  輕憐這才放下心來,這會兒就覺著腦袋有些昏沉,眼皮子也睜不開了,因沉沉睡去,這裡寧纖碧又過來看了她的情況,把了脈,又開了藥方,吩咐人去抓藥給小雪,讓她好好照顧輕憐,方又出了門。

  經過這一番折騰,太陽已經升到中天上了,寧纖碧正要去前院探一探鄭黎的傷勢,便見碧青走過來,只說薛夫人要見她,她以為是對方受了驚嚇,於是連忙過來,卻見薛夫人在炕上撥著一碗茶,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見她來了,薛夫人方打起精神,問了幾句昨夜的情況,聽完後不由得長嘆一聲道:「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如今我們敗了,竟是連這樣兩個毛賊也敢欺負,竟跑上門來擄人。」

  寧纖碧道:「都是些不開眼的,若不是有這份貪心,也不至於喪了命。鄭黎做的不錯,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把這兩人殺了,倒可以震懾一下那些宵小之輩,聽說宣哥兒已經去處理這件事了,太太不用擔心。」

  薛夫人點點頭,沉默了片刻方道:「這些事情我也管不了,都隨你處置。只是有一句話我要告訴你,輕憐,我們是留不得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去處,能打發了她?」

  寧纖碧一愣,卻見薛夫人苦笑道:「其實這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只是心裡一直存著些不忍,方拖到現在。」她說到這裡,又抬頭看了寧纖碧一眼,見對方似是有些明白了,才點頭道:「我知道你和輕憐交好,只是這事兒委實沒辦法再忍受下去了,雖說咱們家已經敗落下去,但該有的規矩還是要守著。之前她和鄭黎在一張床上讓人看見了,雖是被陷害的,但到底也是有了這麼件事,論理,那時千山就不該留著她了。結果我和千山說了之後,他說輕憐還是處子之身,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女人,那事情知道的人也不算很多,倒是留著她給你幫手好。我想想也有道理,便睜隻眼閉隻眼了。只是如今又不同,我聽人說,她是那個鄭黎背回來的,雖然說天剛亮,未必會有多少人碰見,但總歸是有人知道的吧?如此一來,我們家不能再留她了。」

  寧纖碧這才明白過來,心中越發痛恨封建社會對女人的迫害。只是她也知道以薛夫人這古代婦女的想法,會有這種決定也不稀奇,甚至這幸虧是破落了,若是從前在親王府那會兒,只怕都不和她商量,直接就把輕憐趕出去也是可能的。如今因為全家都是自己支撐著的,又知道輕憐和自己交好,所以薛夫人的態度還柔和了不少,甚至和她商量著來。

  沉吟了半晌,寧纖碧便開口道:「太太,當日爺也和我說過,只說他這輩子也不想再近別的女人的身。我和他說,這對如意輕憐還有白姨娘並不公平,只是爺的性子上來,也不肯管這些,最後和我說,若覺得她們可憐,便都打發了出去,讓她們自己尋覓如意姻緣,我們出些嫁妝銀子就完了。」

  這事兒薛夫人也是知道的,因默默點頭,又聽寧纖碧道:「那時候我也問過輕憐,她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只說自己既是爺名義上的女人,那便定要從一而終,寧可一輩子守身如玉,也絕不出去的。如意和白姨娘也是這麼說,妾身沒辦法,只好隨她們去了。卻不料如意之後便出了這樣事,被攆了出去。剩下輕憐實在可憐,我素日裡也憐惜她多一些。只是剛剛太太說的也有道理,但若說就把她趕出去,這事兒兒媳也實在是做不到。倒不如這樣,這陣子讓輕憐養養病,等她病好了,就在我身邊服侍,看看她喜歡了誰,然後配出去就是,只說我容不下她了,這也使得。」

  薛夫人皺眉道:「輕憐原本就是個妾,你這當家主母要發賣配人都使得,何苦又往身上扣屎盆子?說什麼容不下她的話?她既出了這樣的事,咱們這麼處置,人人也都可以理解的。我只是怕你心裡不痛快,所以叫你過來和你掰扯掰扯,既然你都明白的很,這事兒便由你處置吧。」

  寧纖碧答應了,婆媳兩個又閒話幾句,她便告辭出門。

  沿著迴廊到了自己屋裡,蘆花和海棠山茶玉兒等把這件事情一說,大家都憂心忡忡起來,山茶麵上不忿,低聲道:「這也太無情了些,輕憐姑娘難道想這樣?還這般狠心,要把人攆出去,叫她怎麼活?」

  海棠碰了她一下,又探頭看了看裡屋,見寧纖碧也只是坐著出神,並沒有看向這邊,她這才回過頭小聲道:「你就消停些吧,難道你以為奶奶這會兒心裡好受?憑心說,輕憐姑娘雖是有苦衷,但若是在別的府里,萬萬容不下的。之前是因為爺替她據理力爭,知道的人也的確不多,方留了下來。這一次人人都知道她是被鄭黎背回來的,還怎麼留?就是尋常百姓人家,也不能忍下這種事啊,更不用說咱們雖然破敗了,但大長公主和爺的身份還是皇親國戚,哪裡能忍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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