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無可避免

  從零開始，也就是重新開闢一個世界。

  微微地，在場五人都舒了一口氣，不過下一刻，他們心中又同時一動。

  「從零開始，才能有最完美的體悟。」

  「那麼如果不是從零開始呢？」

  以這意思來看的話，似乎九幽已經明了無盡世界的最終本質了！

  一話無需挑明，便激起了千重巨浪。

  目光各異，原罪幾人互視了一眼，緩緩地，還是原罪說道：「如此的話，我們倒是該提前恭賀你一下了，這是我們三人開闢魔界的一點體會，權且當作賀禮吧。」

  說著，原罪意志微微一動，便有一團晶瑩之光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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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神格，但晶光流轉間，卻蘊有無盡的規則，一眼看上去，倒有些像是世界的縮影，又或者說，是魔界的縮影。

  「原罪果然深蘊取捨之道，若是要開闢新世界，擁有他們開闢魔界的體會，倒確實有促進的作用。」

  「以這最寶貴的體會，換取我離開無盡世界……」

  尼拉克心思微動，卻順手一拂，又將這團瑩光還了回去，淡笑道：「這就不用了，我若要走這條路，一切都會順應本心去開闢。」

  「我若不走這條路的話……」

  目光之中流出一些莫名的意味，尼拉克頓了一頓，才繼續說道：「那麼要這體會，也是無用了。」

  原罪和冥王幾人心中再次一皺，九幽這句話的意思，就更加明顯了。

  不過聽得明白，卻更是無奈。

  若是將這事放到九幽之心還未凝結完全之前，也許他們還能有一些阻攔的機會，不會需要付出的代價，卻是整個無盡世界再也沒有未來。

  在巨人之心凝結完全後，他們便拿九幽完全沒有辦法了。

  至現在，雖然看上去九幽的混沌意志還未圓滿，不過若照早年，毀滅與他一戰的情況來看，即使是光明出手，恐怕也會被此時的九幽強行壓下去。

  一步步看著尼拉克，從螻蟻一般的存在，龐然坐大至如今，他們卻只能在旁坐視，這種感覺是無比鬱悶，無比憋屈的。

  若是早知有今日，也許當年的原罪，都可能會直接放棄憎恨分身了。

  「原罪，我們是來恭賀暗黑恢復的，其他的事，還是日後再說吧。」

  一陣難言的沉寂後，冥河呵呵一笑，打斷了眾人的心思。

  不管九幽最終到底會選擇哪一條道路，那都是日後之事，既然已經完全無法阻止，不如順其自然吧。

  暫且壓下心中的亂念，面上恢復平靜，眾人又談笑了起來，卻是再也沒有觸到九幽的話題。

  尼拉克也不在意，他這話本就是試探一下眾人，對未來之路，他其實早就心中有數了。

  一陣交流之後，冥界三人微笑而去。

  「我們也該早作準備了。」

  面上難得地顯出了凝重之色，原罪目光一轉，看向了暗黑和毀滅，緩緩說道：「九幽竟然能將天祖的氣息化為己有……能在本源之中肆意而為，他已經有接替『元』的可能了。」

  「沒有什麼好準備的。」

  暗黑卻搖了搖頭：「他的未來只有兩條路，要麼自己重開一個世界，要麼代替『元』完成最後一步。

  前一個與我們無關，無需理會。

  後一個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到時我們八人與他做過一場，若是我們聯手，也被他壓下，自然無話可說。

  反之的話，想必他也會知難而退了。」

  暗黑說的是八人，天界三人，魔界三人，冥界的冥王和冥河也在其中。

  雖然此時和尼拉克處在同一陣營，不過時辰一到，大勢所趨之下，冥王和冥河免不了也會現身出手。

  毀滅沒有說話，不過他的目光中，卻流轉出了莫名的雷霆之光……若是九幽選擇第二條路的話，現在的無盡世界將完全湮滅，然後又涅磐重生。

  這既是重新創世，也是在滅世。

  在這一過程中，正是他擁有最強之力的時刻。

  至於最終結局會如何，毀滅卻是不管了。

  到了他們這一層次，一般的謀劃已經不起作用了，到時候全憑雙方的絕對力量。

  既然謀劃無用，一切順其自然吧。

  眼見黑暗和毀滅的態度都如此平靜，原罪搖了搖頭，終於也不再說話。

  雙目微微一斂，徐徐地，他的意志沉入了七色本源之中。

  而另一邊。

  才剛回到冥界，冥河面上的和煦消失了，轉而替代的是凝重和鄭然。

  「九幽，我知道你行事之前，必然都是早有決斷的。」

  目光凝視著尼拉克，冥河說道：「給我一個準信吧，最終的話，你會選擇哪一條路？」

  「您老過於認真了。」

  搖頭微微一笑，尼拉克淡聲道：「你知道的，不管我作出什麼選擇，冥界依舊還是冥界，我是絕對不會去碰的。」

  不用說得再明白了，冥王和冥河已經聽出尼拉克的意思了，兩人眉頭都是微微一皺。

  依舊還是冥河，說道：「就怕到時候，我們會身不由己地對立起來，你明白的，若是你真走這一條路，免不了我們八人會聯手與你做過一場……」

  「果然還是要如此！」

  心神不動，尼拉克微微一灑，卻又正色道：「我明白，不過到時候，恐怕我也很難把握住自己。」

  點了點心臟處，尼拉克說道：「這混沌之心開始凝結之時，我就有種感覺了，即便我有重開新世界之意，到時候恐怕還是會受到本源意志的影響……」

  大勢所趨，不得不為。

  面對冥河的正面詢問，尼拉克並沒有虛言。

  混沌之心凝結的進度越大，他與本源長河的聯繫也就越是緊密，隱隱間，他已經有種預感了，待到混沌之心完全凝結之時，也許他也會像『元』一樣，將承擔起一個使命。

  將無盡世界開闢完全的使命！

  尼拉克一貫謹慎，不過這一次，他卻並沒有準備退縮。

  雖然以他現在的力量，已經足以凌駕所有人，包括所有主宰之上，便是不接過『元』的使命，也足以在無盡世界內部隨心而動，沒有任何人能夠制約他。

  但是，隱隱間，尼拉克卻覺得，若是放棄這一機會的話，他恐怕會失去一個天大的契機。

  這不是憑空而現的預感，隱隱間，似乎是本源，又或者是『元』那已經隕落的意志，在影響著他。

  「不得不？」

  冥王和冥河的心中又是一動，這一刻，他們算是明白早先尼拉克與原罪所說之話的真意了。

  『若是讓他選，也許他會選擇從零開始』，這話對應的意思，到時候，可能尼拉克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互視了一眼，冥王和冥河的目光同時一縮，他們又想起當年，那混沌未開之時的往事了……

  「如此的話，我們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微微地，冥王輕嘆了一聲，照此來看的話，這事終究還是無可避免。

  「陛下無需感懷，其實這事無論成敗，對冥界都無大損。」

  搖了搖頭，將這些心思都擱置腦後，尼拉克卻又笑道：「我若失敗了，一切自然還是照舊，我若僥倖成功了……

  也不瞞你們，我總覺得，在天魔冥三界中，冥界的存在，對無盡世界而言，是必要的補充。

  天界和魔界也許可能會被割捨，但是冥界的存在，卻是必須的。」

  是在寬慰冥王二人，也是在疏離冥王和另外兩邊的關係，不過同時，尼拉克所說之話，也確實出自內心。

  相比於天界和魔界，冥界的地位，或者說輪迴之地的地位，無疑要更重一些。

  那片空間承載著無盡世界一切生靈輪迴繁衍的使命，對一個完整的世界來說，那是絕對不可或缺的。

  而只要輪迴之地還存在著，無論以後的事情有多劇烈，冥王和冥河的根基便還存在。

  冥王和冥河存在，冥界自然也就存在。

  「希望如此吧。」

  搖頭，冥河也苦笑了一聲：「我們日後再見了。」

  說罷，也不多留了，身影一散，他便和冥王一起回歸了輪迴之地。

  「看來確實是無法避免。」

  「我有我的想法，他們也有他們的目的。」

  搖了搖頭，尼拉克一步直接跨入了神國之中，夜王和幽冥早便在這裡等候了。

  「最近這些年，月亮她們就不要再出去了。」

  「雖然原罪和冥王他們，不至於在這種時候觸怒我，不過謹慎一些，總無過錯。」

  幽冥點了點頭，本體作出的決定，他自然不會有異議。

  「你只管去吧，若真有變故，我們會第一時間喚醒你。」

  夜王也點了點頭，同時，他靈魂微微一動，又將這些年，分身在外面觀察到的事情，悉數展現到了本體的靈魂之中。

  有關係主位面的，有關係天魔冥三界的，連與西希之王，還有那狩獵女神有關的，也都在其中。

  「這蠻牛竟然還存在？暗黑莫非還下不了手？」

  微微地，本體心中生出了一些詫異，暗黑能恢復，毫無疑問是與西希之王有關，可是夜王的資料中，蠻牛的信仰位面，竟然沒有出現任何變動。

  心思只是一動，便又放下，蠻牛便是還存在，對此時的尼拉克來說，也沒有任何威脅了，他所需要在意的，只有那八個不滅之主。

  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將夜王的記憶完全消化，沒有什麼需要多留意的消息。

  尼拉克意志一波，又有一道裂縫無聲地出現了，身影一晃，他瞬間自神國之中消逝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