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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碰瓷

2024-05-25 20:55:33 作者: 兩邊之和

  雖然奇葩了一些,但總算還有點良心,可是人都死了,燒點紙錢哭訴一番又什麼用呢?說白了也不過是自私,想讓自己心裡的愧疚減輕一些罷了。

  阿九雖然嗤之以鼻,卻也能夠理解。畢竟趨利避害是本能,這世上大多數的人遇到這樣的事,選擇大都如毛舉人一般。

  

  不過此人是自私了一些,到底也算是青城本地人,倒是能派上些用場,不過這事有戚繼光操心。

  阿九和寧非每天都早出晚歸,要麼藉口看大夫,要麼藉口散心。經過幾日的明察暗訪,對白家的囂張行徑,阿九真是咋舌。

  天若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這話一點都不假的,就這幾日,阿九就親眼瞧見白家糧鋪的夥計打人的,還揚言,「窮鬼買不起就不要瞎逼逼,嫌貴,那田裡的泥土不貴,你吃不?」

  阿九真是開了眼界了,她覺得自己在京城也挺囂張的呀,跟白家這夥計一比,哎呀呀,她覺得自己好謙遜呀!於是阿九就跟人打聽白家住哪,她得去瞧瞧,看看白家人是不是都長了三頭六臂。反正事兒都查得差不多了,也該收網了。

  巧了,正趕上一場鬧劇。一個衣裳洗得發白的老頭被人拖著從白府角門扔出來,「老不死的,滾吧。」

  老頭被扔在地上,顧不得疼痛,飛快的爬起來撲過去,「不行啊,小老兒家裡就這麼一個獨苗苗,不賣身啊!」

  白府的奴才趾高氣昂,「不賣?手印都按了,銀子都拿了,現在反悔說不賣,哪有這麼好的好?趁著爺現在心情好,你個老不死的趕緊走,回頭衝撞了回府的主子,有你好受的。」

  另一奴才輕蔑地道:「你跟他瞎逼逼什麼?趕出去得了。咱老夫人能瞧中你孫子,是你家祖墳冒青煙了,還不識抬舉,找死是不是?」抬腳就朝老頭踹去。

  老頭忍著痛卻不鬆手,死死拉住這奴才的衣裳,哀求著,「小哥行行好,小老兒真的不賣孫子,這銀子是你們硬塞的,小老兒根本就沒拿。我不要銀子,我就要我孫子,他才七歲,還是個孩子呀!求求你們了,放了我孫子吧。」

  「你這老頭,休要胡攪蠻纏,你孫子八字好,正好合了老夫人的眼緣,這是你家的福分知道不?進了咱們白府,簡直是掉進了福窩知道不?吃飽穿暖,總比在你家挨餓受凍強吧。走了,走了,你孫子享福去了,你趕緊走吧。」奴才推搡著。

  就在這時,一個面色輕浮的男子騎著高頭大馬到了跟前,見狀,喝道:「怎麼回事?什麼人吃了豹子膽了,敢在白府門前吵吵。」

  白府的奴才一瞧,呦,這是大公子回來了,忙殷勤地跑過來牽馬,「大公子您回來啦!是個沒見識的老頭,孫子的八字正合咱家老夫人,被咱家買下來,這老頭反悔,估計是嫌銀子少了。」

  白大公子眉頭一皺,不高興地道:「跟他廢話什麼,攆走,讓他在這嚷嚷多難看,他不要臉咱白家還要呢。」

  奴才弓著腰,「是,是,奴才這就把他攆走。」

  白大公子才從小玉仙的床上爬起來,小玉仙伺候的好,此刻他心情不錯,便道:「等一下,難得找到個跟祖母八字相合的,不是嫌銀子少嗎?喏,爺這兒有五兩,賞你了。」打著哈欠從錢袋裡摸出一小錠銀子朝老頭扔過去。

  老頭一聽這是白家的大公子,對扔過來的銀子看也不看,撲過去抓住白大公子的褲子哀求,「大公子您行行好,被小老兒說一句話,把小老兒的孫子還回來吧,求求你了,小老兒被你磕頭了。」

  白大公子頓時來了火氣,抬腳就給老頭一記窩心腳,「你個老不死的還蹬鼻子上臉了,爺的衣裳是你能摸的嗎?」

  阿九眉頭一皺便朝老頭走去,她瞧得清清楚楚的,白大公子可一腳可沒留勁,老頭倒在地上半天沒起來,別是踢壞了吧。

  「老人家,你沒事吧?」阿九蹲下身問,伸手要來扶他。桃花哪能讓她家聖上扶呀,立刻就上前代勞。只一眼,她就知道壞了,「夫人,怕是肋骨踢斷了。」不然這老頭也不會疼得臉色都變了。

  白大公子也聽到了,嗤笑一聲,抬步就準備進府。

  阿九和寧非的臉色就是一冷,寧非不贊同地對白大公子道:「這位公子,請留步!你打傷了人總要把人送醫館瞧瞧吧。」

  白大公子停住腳步,轉過身,上下打量了寧非一番,鄙夷地道:「你是外地來的吧?爺勸你少管閒事。」

  寧非道:「你管我是不是外地來的,打傷了人還如此理直氣壯,還有王法嗎?」

  這話好似戳中了白大公子的笑穴,他哈哈大笑,笑得張狂,笑得眼角流下眼淚,「聽聽,聽聽,多新鮮啊!跟爺說王法?也不去打聽打聽,在這青城,我們白家就是王法,爺就是王法。」

  寧非怒了,「小子休要張狂,報官,此地的知府大人是誰?有哪位鄉親幫忙往衙門走一趟。」

  阿九也冷著臉過來,「你白家是王法?大燕朝何時改姓白了?」她瞧著白大公子跟瞧死人似的。以往聽到人說「老子就是王法」時,阿九隻覺得這人作死,可是現在,做了帝王之後,阿九氣得恨不得把此人凌遲!你白家是王法,把我老穆家置於何地?

  遠遠圍觀的百姓卻無一人敢上前,白大公子見狀得意起來,斜睨著寧非,「哪來的愣頭青——」一抬眼瞧見阿九的容貌,頓時心猿意馬起來,嘴上花花,「呦,哪來的標誌小娘子?這是仰慕爺的風姿嗎?也別跟著你那愣頭青的相公了,來做爺的第六房小妾吧。也保你——」

  「放肆!」寧非和桃花齊聲喝道,寧非更是氣得不行,身體快於大腦,啪的扇了白大公子一巴掌。寧非是什麼手勁了,這一巴掌扇得白大公子嘴角出血。

  現場詭異般的沉靜,眾人都驚呆了,誰能想到居然有人敢打白大公子,那可是白大公子啊!

  白大公子也是蒙了,回過神來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的血。他噗的吐了一口血水,結果吐出一顆牙來。他面目猙獰著瞪向寧非,「你敢打爺?!有種!有種!來人,給我抓起來!」帶頭就朝寧非衝過來。

  阿九眼神一閃,上前,在白大公子的腿踢到她之前就倒下了,「好疼,相公,好疼!」好看的眉頭都蹙起了。

  寧非的臉色大變,一把推開白大公子,「夫人,夫人你怎麼了?桃花,拿爺的令牌去報官,白家冒犯皇族,罪該當誅。」寧非厲聲喝道。

  白大公子卻是不信,哈哈一笑,「哪個旮旯跑出來小子,居然敢冒充皇族,爺看你才罪該當誅呢。小子們動手,把人給爺綁了狠狠地打,至於這個小娘子,抬到爺院子裡來,爺今晚就納美妾做新郎。」

  「放肆!」寧非一手攬著阿九,一手抽出軟劍。

  白府的奴才顧忌著不敢上前,白大公子差點氣歪了鼻子,「廢物,不知道去叫人?瞧見了沒有,此人手中有利器,一定是江洋大盜,趕緊去個人到衙門報案,讓捕快過來抓人。」

  然後看向寧非冷笑,「放肆,爺還放五呢,裝得倒是像,爺還從來沒見過這般寒酸的皇族呢,你要是皇族,哼,爺還說自己是聖上呢。」

  眾人一想,對呀,哪有就帶著一個丫頭出行的皇族?對了,那個丫頭呢?怎麼不見了?原來桃花早就趁亂拿著令牌跑開了。

  白府人多勢眾,寧非何許人也?即便一手抱著阿九,這些人也拿他沒辦法。氣得白大公子直跳腳,大罵廢物。

  寧非心中焦急,只想桃花怎麼還沒回來。阿九趁機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後閉上繼續裝昏迷。寧非心中大喜,阿九沒事就好!他就更有底氣了。

  其實寧非也是關心則亂,阿九的武功還在他之上,怎麼可能輕易就被人踢倒了?何況白大公子壓根就沒碰到她。

  沒錯,阿九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碰瓷。你白家不是很厲害嗎?咱就試試唄。

  「來了,來了,官差來了。」不知是誰嚷嚷了一句。

  白大公子抬頭一瞧,大喜,忙不迭地迎上前去,「俞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我爹正說要請您喝酒呢。這兒有個冒充皇族的歹徒,意欲圖謀不軌,快把他抓到牢里去拷問。」他趾高氣昂,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家跟知府大人關係密切。

  俞華舟心中恨不得把這沒眼色的貨打成爛羊頭,呵斥道:「退下,休要胡說。」然後畢恭畢敬走到寧非跟前,施禮,客氣地道:「敢問公子如何稱呼?下官迎接來遲,還望恕罪。」他可不是白大公子那草包,那個闖進他衙門的丫鬟手裡拿的可是英王府的令牌,上面刻的是盤龍,正是先帝賜給英王的那一塊。

  手中握著英王爺的這塊令牌,肯定是英王府直系的公子,就是不知道是哪一輩。瞧著年齡應該是孫輩,可也保不準是庶子,誰不知道英王是個老糊塗蛋,年紀一大把了,還納十五六歲的小妾呢。

  即便是庶子,那也是得英王爺寵愛的,他得罪不起呀!

  寧非冷著臉,倨傲地瞥了俞華舟一眼,「我家是英王府,你說如何稱呼?余大人,青城的民治可不大好呀,本公子與內子出門散步居然被刁民冒犯,內子身嬌體弱,此刻已經昏迷,這事余大人管不管呀?」

  「放屁!明明是你先動手的!俞大人您不要聽他血口噴人,我根本就沒有踢到她,她自個暈倒管我什麼事?俞大人你千萬不要被他矇騙了,他連個隨從都沒有,絕不可能是皇族。」俞華舟還沒說話,白大公子就跳出來叫囂。

  寧非冷哼一聲,手中把玩著令牌,嘲諷道:「聽說余大人的座師是梁首輔,不會連英王府的令牌都不認識吧?」

  俞華舟眼前一黑,差點沒暈倒,「是,是,令牌是真的,下官並未懷疑公子。」他都要哭出來了,心中恨極了白大公子,恨極了白家,早告誡他們要安分一些,他們不聽,還給他惹出如此禍事。

  他才收到消息,消失不見的嚴家母女八成進京告御狀了,要是真上達天聽,別說是白家,就是他也別想好啊!

  「你閉嘴!這位乃是英王府的公子,你還不快快跪地請罪!」俞華舟朝著白大公子喝道,然後又對著寧非伏低做小,「這位白家大公子一向浪蕩魯莽,衝撞公子大駕,還望您海涵,不與他一般見識。」眼珠子一轉,又陪著笑臉,討好道:「夫人,嗯,還是讓下官送夫人去醫館吧。」

  阿九適時醒來,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夫君,好可怕,這青城好可怕呀,咱們還是回京吧,妾身想了想,其實宮裡的太醫醫術挺好的。聖上不都答應讓江太醫常駐府里的嗎?咱回京吧!」

  寧非連忙安慰,「夫人莫怕,朗朗乾坤之下,還是有王法的,是不是呀俞大人?」寧非斜睨著俞華舟。

  「是,是。」俞華舟躬身應著,一腦子門子的汗,心中卻暗暗叫苦。連宮裡的太醫都常駐王府,可見受寵的程度了。這是惹了什麼煞星啊!他狠狠地瞪了白大公子一眼,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請罪就不用了,當不起。不是要把本公子綁去嚴刑拷打的嗎?不是要把本公子的夫人抬進府做第六房小妾的嗎?俞大人,你說冒犯皇族,該當何罪呀?」寧非冷冷地看向俞華舟。

  俞華舟倒吸一口涼氣,想死的心都有了,「這,這——」後背都濕透了,該死的白正昊作死卻還連累他。

  「怎麼,俞大人很為難嗎?」寧非似笑非笑地斜睨。

  俞華舟心中天人交戰,他和白家牽涉太深,若是不保白正昊,就怕白家不願意。若是撕破臉——不,不能撕破臉。可是他也知道今天若是不懲治白正昊,這位英王府公子是不會罷休的。

  罷了,還是先把眼前這關過去吧。反正這位英王府公子也不能長久留在青城,他先把白正昊帶回去做個樣子,待他走了再放出來就是。

  「來人,把衝撞皇族的白正昊帶回衙門嚴加懲處。」俞華舟大聲吩咐,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俞大人你——唔唔——」白正昊大驚失色,剛要開口說話,俞華舟一個眼色過去,捕快便會意地堵住了白大公子的嘴,狠狠地鉗制住他的胳膊,任他怎麼掙扎都不鬆開。

  「請公子和尊夫人去下官官衙休息可好?下官已經讓人請好大夫候著了。」俞華舟殷勤邀請。

  寧非卻是道:「俞大人倒是個為民做主的好官呀!不過去官衙就不必了,本公子住在福海客棧。」頓了一下,像才想起來似的,「哦對了,這位老人家被白家這位大公子踢斷了肋骨,還得俞大人費心給送去醫館瞧瞧,畢竟是你治下的百姓,是吧?」

  俞華舟心裡又把白正昊罵了個狗血噴頭,不住點頭應著,「應當的,應當的。來人呀,把這位老人家送去醫館診治,所花診金本官來出。」

  立刻便有人站出來要去扶那老頭。

  寧非又開口了,「慢著。還有事沒說完呢。這位老人家的孫子被白府強買去了,也勞煩俞大人一併幫著給要回來唄!」

  俞華舟自然聽命行事,一大會兒,便有官差領著個小童出來了,「爺爺,爺爺!」那小童飛快地跑向老頭。

  老頭抱著孫子,淚流滿面。他也頗知恩義,領著小孫子就跪到了寧非和阿九面前,「小老兒多謝公子和夫人大恩。」又吩咐孫子,「帽兒呀,快給恩人磕頭。」

  寧非攔住了他,「老人家快請起。你莫要害怕,跟著官差看大夫去吧,診金也不用你操心,咱們知府大人愛民如子,會幫你的。我和夫人就住在福海客棧,姓穆,一時半會也不會走,要是再有人欺凌與你,你就來找福海客棧找我,我和夫人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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