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寧非的奏摺
2024-05-25 20:53:54
作者: 兩邊之和
阿九的日子過得也不輕鬆,聖上現在是萬事不管,全都是他在操勞。阿九現在的日常跟他在現代家族公司里打拼是一樣,這種久違的疲憊讓阿九的心情很不好。
阿九在現代是累死的,所以穿越到這個朝代後他就對「累」這個字避如蛇蠍,除了保命的武功他是下了苦功夫學的,其他的阿九都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有人就不解了,抱著無所謂的態度還能考中狀元?這只能說阿九天賦異稟,畢竟當初大和尚扔給他的書他都是當解悶的話本子看的,過目不忘能怪他嗎?
嘿嘿,這是嫉妒不來的。
阿九做事最多也就是組建商部那會,但也只是忙開始一段,商部走上正軌之後他就清閒了,也就隔三差五喝著茶聽聽匯報。
現在他要管的何止是一個商部,而是六部,啊不,是七部九卿,是整個大燕天下。除了政務,他還要抽出時間看望皇兄,陪母后用個飯說說話。
其實阿九本可以不用這麼累,只要把商部的那一套方法搬過來,他依然可以喝著茶聽匯報。可是聖上畢竟還在,他還只是皇太弟,一上來就把皇兄那一套給否了改了,皇兄心裡怎麼想?現在朝臣本就可著勁尋他的錯處,要是都皇兄跟前胡說八道怎麼辦?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時間長了,說的人多了,皇兄就是再相信他,心裡也免不了犯嘀咕。他還是別挑戰人性了。何況皇兄的身子骨不好,一般身子骨不好的人都容易多思多想,他呀,還是別去戳皇兄那脆弱的神經了。
所以,阿九隻能忍著,累著。他現在越發體會到了皇兄是多麼的不容易,皇帝這活兒真不是好差事。
阿九不僅忍朝政,還忍四皇子。
按阿九的意思,是直接把四皇子咔嚓了,畢竟老話都說斬草要除根的,不然春風吹又生,徒給自己留禍患和麻煩。
咔嚓了一了百了,連皇陵那看守他的禁軍都能省了。
就是大皇子和五皇子,都不知多少次直白地問他:「皇叔,您什麼時候把那個四賤人給了解了,還留著他過年?」
對此,阿九除了苦笑,還有無奈。皇兄都沒有要四皇子命的意思,他能說什麼?能做什麼?四皇子到底是皇兄的兒子,已經死了兩個兒子了,在面對四皇子這個兒子的時候,皇兄難免會心軟,這是人之常情。
阿九不就是因為他皇兄會心軟才留下來的嗎?心軟,換個詞來說便是婦人之仁。心軟乃是帝王之大忌,然而在阿九看來,皇兄做帝王也許勉強及格,但卻是個好兒子,好父親,好皇兄。這也不是說別的帝王身上沒有親情,只不過他皇兄身上的親情味更重一些。
要是他皇兄是個冷酷無情的,連自個親兒子都能果決地斬殺處置,那阿九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恐怕連親都不會認,
哦,好像,歪樓了!總之就是,皇兄怎麼處置四皇子都行,他這個做皇叔的插手卻不合適。皇兄前些日子又朝皇陵派了守兵,阿九知道這應該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大皇子幾個的。五皇子偷偷買通看守四皇子的一個侍衛,在他的飯菜里下藥,想要毒死他,結果沒成,四皇子命大,逃過了一劫。之後,聖上就往皇陵加派人手了。
皇兄連自個的兒子都防著,他又何必跳出來做惡人呢?反正四皇子已經大勢所去,蹦躂不起來了,留著他,不也彰顯自己的仁慈。
阿九心中拼命找著藉口,才勉強壓下對四皇子的殺心。
他連四皇子都能容下了,更何況在娘胎里還沒出生的孩子?四皇子再混帳,孩子總是無辜的。恨四皇子的又不是他一個,不定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四皇子妃的肚子呢。那個孩子能不能順利來到這個人世都還兩說,他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阿九匆匆走在往太極殿的道上,他剛剛接到消息,皇兄又暈過去了。這個月明明已經調養得見起色了,怎麼突然之間又暈倒了?阿九很慌張。
望著躺在龍床上蒼白異常的皇兄,阿九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怎麼回事?不是說有起色了嗎?」阿九低聲喝問著正在忙碌的江太醫等。
「臣,臣正在為聖上檢查。」江太醫的壓力好大,聖上的脈象明顯是急怒攻心,可他不敢說呀!他時時隨侍著還能讓聖上急怒攻心,他怕九王爺火大把他拖出去斬了。
福喜公公倒是說了實話,「王爺,聖上是聽到西疆的戰況才暈倒的。」
阿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不贊同地道:「本王不是不讓你們把西疆的戰況告訴皇兄的嗎?」
西疆最新戰況:繼被西戎攻下三城之後,又連失兩城,守將陳賡成等六品以上的將領全都戰死,可見激戰是多麼的慘烈。這戰報是一個叫季離的六品把總所寫,他領著剩餘的殘兵殺出重圍,保全了部分兵力。
這情況,阿九看了都頭疼,更何況是皇兄呢?乍聞消息,驚厥過去也是很有可能的。
福喜公公喊冤,「奴才哪敢在聖上跟前多嘴,是聖上非讓著奴才說的,奴才要是不說,聖上就要親自去朝中問了。」他一個做奴才的,有什麼法子呢?
「小九,你不要怪他們,是皇兄逼著你們說的。」就在這時,昭明帝醒過來了,他的聲音很虛弱。
眾人都不由一喜,「聖上您醒了。」福喜公公高興地直抹眼淚,顛顛地跑過去服侍。
「皇兄,您的龍體為重,還操心這麼多幹什麼?」阿九很無奈地看著昭明帝,「您知不知道,您差點把我嚇死了。」他還以為皇兄的身體又惡化了呢。
昭明帝被扶著坐了起來,臉上滿是擔憂,「小九,西疆的戰況已經糟到這地步了嗎?」目光殷切。
阿九真不想打擊他,卻又不得不實話實說,「是的,皇兄,西疆的情況很糟糕,臣弟正準備派援軍過去。」剛剛他在御書房正和大臣商議此事,才商議到一半就接到皇兄暈倒的消息,他扔下議事的大臣就跑過來了。
昭明帝一下子倒在了福喜公公的身上,「陳賡成戰死了,沐陽也戰死了,李華南也死了——真的都死了——」他嘴裡念叨著,眼裡有水光閃爍。
阿九猜這三人可能是皇兄相熟的愛將,不然他不會這樣傷心。阿九沉痛地點頭,「是,他們都為國盡忠了。皇兄,不獨他們,六品以上的將領全都戰死了。面對強敵,他們沒有畏懼後退,他們沒有投降苟且偷生。他們為我大燕國土,大燕百姓,戰到最後,流盡最後一滴血。他們都是我大燕的好兒郎,是大燕的戰神!」阿九鏗鏘有力道。
昭明帝別過頭,聲音哽咽,「對,他們都是我大燕的功臣!」頓了頓他猛地轉過頭看向阿九,「小九,你快回去吧!皇兄已經沒事了,你回去處理朝政吧。一定要把西戎趕出去,收回國土啊!」不然他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西戎之所以敢大舉冒犯,不就是因為他這個國君不能理事嗎?小九雖能幹,畢竟還不是帝王。也許他該早日退位,讓小九正位才好。昭明帝心中若有所思。
其實真不是昭明帝捨不得皇位,而是阿九不願意。他說了,只要皇兄在,他就絕不會越過皇兄去。
阿九臉上閃過遲疑,不過想到西疆那邊不能再拖著了,便道:「那皇兄您好生養著身子,臣弟去和大臣議事了。」他半途跑出了,大臣們都還等著他呢。
「好,你去吧。」昭明帝點頭,在阿九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忽然又喊,「小九,等一下。」
「皇兄,您還有何吩咐?」阿九停步轉身。
昭明帝自枕頭底下摸出一本奏摺,道:「這是鎮北將軍的摺子,你看看吧。」
阿九心中咯噔一下,寧非那混蛋剛跟他說過偽造奏摺,這才幾天奏摺就已經到了皇兄的手中?現在大臣們的奏摺都是直接送到他那裡,為何獨獨寧非這道沒經他的手,而是直接到了皇兄手裡?
隨即他就想明白了,差點氣歪了鼻子。寧非這個混蛋居然還防著他,他知道現在奏摺都是送到他這裡,生怕他把奏摺留下不呈給皇兄,乾脆用了什麼法子直接送到皇兄手中。真是氣死人了。
面上卻不動聲色,「哦,鎮北將軍的?可是漠北有事?」阿九臉上是恰到好處的關心。即便他心中極想知道寧非有沒有亂說話,仍是沒有伸手去接奏摺。
昭明帝定定地看著阿九,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可阿九是誰,那臉皮厚的子彈都打不透了,而且戲還多,「皇兄,您這般看著臣弟做什麼?」很詫異的樣子,「可是徐寧非又捅了什麼簍子?」他皺著眉小心翼翼地問。
「哦,鎮北將軍在你眼裡就這般頑劣?」昭明帝挑眉。
阿九聳了下肩,實話實說,「是呀,畢竟臣弟打一認識他,他就是時不時出點狀況,他這人能力是有,也講義氣,敢殺敢拼,就是鬼主意太多,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那種。後來做了將軍,倒是好了些,不過臣弟覺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皇兄您要說他犯了啥錯,臣弟一準相信。」
昭明帝忽然笑了,說了句,「你倒是了解他。」然後揮手讓殿內的宮人內侍都下去了。
阿九也不避諱,「他也算是臣弟一手發掘的,本性倒是不壞,不然臣弟也不會舉薦給皇兄呀!」眼睛募得一睜,「皇兄,他又出什麼妖蛾子了?」一副「您直說,臣弟接受得了」的樣子。
阿九的表情把昭明帝都逗樂了,也不再賣關子,「簍子倒是沒捅,就是給皇兄出了個難題。他又提起心悅與你的事情,上折請旨想要尚主,還說,只要能尚主,就是不做鎮北將軍都行。他什麼時候知道你是女子的?」昭明帝是知道寧非知道小九是女兒身的,上回就鬧著求賜婚,沒成,他還以為他放棄了呢,沒想到一直惦記著呢。這邊小九的真實身份一暴露,他那邊就上了摺子,可見是時刻關注著的,倒也算是有心了!
「就是從行宮回來之後呀!」阿九眨了眨眼睛說道,「咱從行宮回京,臣弟不是受傷了嗎?寧非還巴巴大老遠跑回來給您獻藥,他老愛來臣弟府上,有一回正趕上臣弟換衣裳,臣弟不小心把凳子碰倒了,寧非還以為是臣弟摔倒了,擔心之下就闖了進來——」阿九說的倒也不全是謊話,這事真有,不過是把沐浴換成換衣裳,畢竟全看光和只看到一點相比,還是後者好接受一點。
果然,昭明帝的臉色很難看,那個賊小子,居然是那個時候就惦記上他家小九了,還偷看小九換衣裳,特麼想挖掉他的賊眼好麼。此時昭明帝對寧非好感全無,完全忘了之前他多稀罕這個機靈的後生。
「小九你怎麼想?」昭明帝的臉臭臭的,又皺眉,「你倒是一點都不驚訝。」
阿九不以為意地道:「他以前和臣弟說過呀!他本來就喜歡臣弟,哦,就是臣弟是男子的時候,他就喜歡了,還以為自己是斷袖呢,後來發現臣弟是女子,可高興了。還說就是讓他做上門女婿都樂意。」阿九不著痕跡地為寧非刷著好感,「不過臣弟那時並沒有答應他。」
昭明帝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隨即又滿腹怨念,瞧小九一口一個喜歡,說的無比坦然,半點害羞都沒有,說好的女兒家的矜持嬌軟呢?昭明帝覺得自己這心操得可累了。
「小九可,嗯,喜歡鎮北將軍?」昭明帝不自在地問,跟能當自己閨女的小皇妹探討情感話題好有壓力呀!卻又不能不問,自己不知哪天就閉眼了,要是不給小九定好皇夫,依他的性子,恐怕是不會大婚了。
「喜歡呀!」阿九特別坦誠,「先說長相吧,臣弟的相貌生得夠好看的了,相信不會有男子能比臣弟還好看了,所以臣弟就不挑了。雖然不挑,卻也不能長得太磕磣,那樣站在一起能看嗎?寧非的相貌算中上,臣弟瞧著就挺順眼的。」
「這第二嘛,要說心性,畢竟臣弟的夫君關乎重大,寧非雖活泛,但心卻是正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寧非心悅臣弟,師傅教過了,感情里誰喜歡的多,付出的就會多。臣弟就能挾制住他。至於能力,這個不重要,臣弟已經這麼能幹了,不需要夫君也能幹,不過他要是有能力幫臣弟分擔點就更好了,所以這一條寧非可以加分。哦還有一條,寧非身強力壯,臣弟喜歡這樣的,不喜歡文弱類型的。臣弟都害怕稍用力點,都把他們捏壞了。」
阿九掰著手指頭數著,完事了還問昭明帝,「臣弟覺得寧非挺適合臣弟的,皇兄您覺得呢?」
昭明帝都凌亂了,他看著阿九,那心情真是一言難盡啊!他算是看出來了,小九何止是喜歡鎮北將軍,簡直是非常喜歡呀!不然向來清心寡欲的小九,怎麼可能列出這麼一二三四條?還說得頭頭是道。
就因為這樣,昭明帝才覺得棘手呀!要知道他給小九挑得皇夫中沒有鎮北將軍呀!又糾結,原來小九喜歡的是武夫,他挑得可都是讀書人,咳,這什麼眼光!讀書人那叫文弱嗎?那叫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好不好?
於是昭明帝遲疑著試探問道:「小九,咱不選鎮北將軍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