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鳳凰

  若說昨日阿九徒手接住了易明的梅花三錢是巧合，那剛才阿九抬抬手就把一個彪形大漢給釘在了牆上，眾人再無法昧著良心說這仍是巧合，事實上他們全都被阿九震住了，尤其是認識這個絡腮鬍子的人，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

  這個絡腮鬍子叫何道峰，是武當派的棄徒，名聲雖不好，卻練了一身硬功夫，除了有一把子蠻力外，他還會金鐘罩鐵布衫，幾乎是刀槍不入。舍在他手上的人命不知凡幾，所以他自視甚高，之前一點都沒把阿九放在眼裡，現在撞到了鐵板上，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小輩給打了臉，他覺得下不來台，肺都要氣炸了，也沒臉再呆下去了，連夜收拾了東西上路。

  在路上何道峰越想越不甘心，想折回去收拾阿九，他不承認自己不是阿九的對手，認為是自己猝不及防才被阿九取巧鑽了空子，要是真刀實槍的打，阿九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想想也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就是天賦再高也不過練了十多年的功夫，而他光成名就二十餘年了，怎麼會輸給個臭小子呢？

  何道峰折轉身，又一想：能到平安鎮的都是要去飛鷹堡的，自然還有見面的機會，到飛鷹堡收拾他也是一樣，且讓他多逍遙幾天吧。

  阿九自然不知道何道峰的想法，即便是知道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他呀正逗著鳳凰玩呢。

  是的，他養的那隻小丑鳥找過來了。

  當時桃花看到落在窗戶上啾啾叫著的禿頂灰鳥，可驚訝了，「公子快看，阿丑找來了。」

  阿九一抬頭，就見之前還乖巧的鳥兒飛過來就惡狠狠地啄桃花的手，桃花甩開，它還鍥而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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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很生氣，「壞鳥，壞鳥。」

  阿九啞然失笑，「桃花，人家明明叫鳳凰，你非喊它阿丑，它能樂意嗎？」不啄你啄誰？

  鳳凰可有靈性了，別看它長得醜，但卻不許你說它丑，不然它一準生氣，啄你幾下還是輕的，惹急了還會上爪子呢。

  桃花也是個淘氣的，在山上時就老愛撩撥鳳凰，經常上演人鳥大戰。

  「它本來就丑嘛，阿丑，阿丑，我偏喊你阿丑，有本事來咬我呀，來呀，來呀！」桃花左躲右閃著，抽空還偷襲一下，在鳳凰的禿腦袋上一敲，把鳳凰氣得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還是阿九看不下去了，道：「桃花你少欺負鳳凰，鳳凰，過來。」他打了個響指。

  鳳凰沒啄到人還反被敲了好幾下，吃了好大的虧，聽到主人叫它，立刻就棄了桃花飛過去，啾啾地叫著，好似在告狀一樣。

  阿九托著又氣憤又委屈的鳳凰，目光柔和，「咱大鳥大量，不跟你桃花姐姐一般見識。你是怎麼找到我的？路上辛苦了吧。」

  鳳凰的小腦袋甩了一下，在阿九的掌心蹭了蹭，好似贊同阿九的話，然後抬了抬細細的小腿。

  阿九這才注意到鳳凰的腿上還綁著東西呢，他小心地解下細竹管，從裡頭倒出一個東西，展開，嘿，居然是幾張千兩的銀票！

  阿九又笑了，撫摸著鳳凰的羽毛，誇獎道：「呦，鳳凰還知道給主人送銀票來，真能幹！」就不知這銀票是誰給它綁在腿上的。

  鳳凰把小腦袋一揚，可得意了。還不屑地斜了桃花一眼，似乎在說：瞧見沒？我比你有用多了，主人最喜歡我。

  桃花抬手就要給它再來一下，被阿九喝止了，「桃花，你還能有出息點嗎？」跟只鳥槓上，這也沒誰了。

  桃花瞧著丑鳥得瑟的小模樣，給了它一個咱走著瞧的眼神。哼，等回頭背地裡就收拾你，看我不拔光你的毛。

  阿九哭笑不得，這一人一鳥，咳，讓他說點什麼好呢？

  因為阿九訂做的飛刀和飛針要七天才能交貨，所以一時半會也走不了，悶在客棧里太無聊，阿九就帶著鳳凰出去溜溜。

  他拿出一枚銅錢，用絲帶從中間的方孔穿過系好，然後手一揚朝前方拋去，「鳳凰，快去！」

  鳳凰就啾的一聲如離弦的箭般飛了出去，後發先至，一下子叼住了絲帶，再飛回來把銅錢送到阿九的手裡。

  迎上阿九讚許的目光它可得意了，小腦袋揚得高高的。

  就這樣阿九拋，鳳凰叼，一人一鳥玩的不亦樂乎。這個遊戲是他們在山上玩熟的，所以無論阿九把銅錢拋到哪，鳳凰總能在它落地前叼住。

  「大師兄，我要那隻鳥，你去給我抓過來。」一個囂張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阿九充耳不聞，手都沒停一下。

  邊上捧著手爐的桃花倒是抬頭看了一眼，只見這一行三人，兩男一女，說話的是中間的少女，她十三四歲的模樣，身披大紅色披風，長相倒是不俗，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態度讓人不喜。身後兩個男的略比她年長几歲，均著錦袍，一絳紫一竹葉青。

  桃花瞄了一眼，不感興趣，便收回了目光繼續瞧鳳凰花樣表演。

  「靈兒別胡鬧，那鳥是有主的。」那個年長些的青年拉住師妹，有些無奈地說道。

  「不，我就要，大師兄你快幫我抓來。」少女撅嘴不依，她在家裡嬌寵慣了，「給他們銀子，我就要那隻鳥。」這麼機靈的鳥她還是頭一回見到，怎麼也得把它弄到手。

  另一個青年也幫腔道：「一隻破鳥能值幾個錢？十兩頂天了，給他們一百兩，趕緊把鳥給我師妹送過來。」

  少女欣喜點頭，「對對對，給他們一百兩，還是六師兄疼我，大師兄你快點呀！」她扯著大師兄的袖子撒嬌。

  年長的青年無奈，只好上前抱拳道：「這位朋友有禮了，我家師妹特別喜歡您這隻鳥，還望朋友能夠割愛，我們願意出高價買。」

  阿九頭也不抬地道：「不賣。」

  年長的青年一滯，卻也不好勉強，又一抱拳，「打擾了。」

  少女卻是不依，「不嘛，不嘛，我就要，我就要那隻鳥。」

  年長的青年勸道：「人家不賣，靈兒聽話，回頭大師兄幫你抓一隻。」

  少女扭著身子不答應，「我就要這一隻，我不管，我就要。」

  另一個青年見狀，衝著阿九喊道：「我師妹能瞧上你那破鳥是你的福氣，還不快點送過來，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小爺的劍可不是吃素的。」居然想要明搶。

  少女見六師兄替自己撐腰，更加刁蠻了，「你那瘸子還不快把鳥兒給本小姐送過來？」

  桃花一聽立刻就炸毛了，目光如電般射過去，「你才瘸呢，你全家都是瘸子。」

  他奶奶的，居然敢辱罵公子，活得不耐煩了吧。桃花仇視地瞪著他們，一手戒備地放在腰上。

  「你居然敢罵我？」少女可氣壞了，拔出長劍就要衝過來。她的六師兄也拔出了兵器，「想找死是吧？小爺不介意送你一程。」

  桃花回道：「還不知死的是誰呢。」也把盤在腰間的鞭子抽了出來。

  而正主阿九至始至終都沒朝這邊看一眼，還在和鳳凰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