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平安客棧

  有相同心思的不止易明一個，目睹了剛才那場鬧劇的均暗自心驚，江湖上何時出了這麼一號人物？

  要知道易明可不是無名小輩，一手暗器無人能出其右，在江湖上成名已有十多年。那少年瞧著也不過十六七歲，揮手之間就接住了易明的成名暗器梅花三錢，如何不令人震驚呢？身邊還那個古怪丫鬟，後背上的那把大刀就不說了，光是這一把子力氣就夠不凡的了。

  「哎，你說這小子什麼來路？挺邪乎的啊！」

  「沒聽說過呀，阿九？這是什麼怪名字？難道是哪家的後起之秀？」

  「有可能，也只有世家才能養出這般氣度。不過也沒聽說誰家有這麼一位腿腳不便的公子呀。」

  「他那一招好像少林和尚的袖裡乾坤，難不成是少林的俗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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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瞧著不像，倒是有幾分像峨眉的小拂花手。」

  ——

  大堂內的眾人三三兩兩的議論起來。

  桃花推著阿九被夥計引入房間，「兩位先歇著，熱水和飯菜馬上就來。」因阿九之前露的那一手，這小夥計十分恭敬。

  桃花把背上的刀解下來放在桌上，轉頭打量起房間，「公子，這房間挺乾淨的。」見她家公子不作聲，小臉就垮了下來，試探著問：「公子生氣了？」

  「你說呢？」阿九看了她一眼。這丫頭還總嫌他容貌惹眼，熟不知她自個才是那個招災惹禍的主兒。

  桃花一聽這語氣就心中暗叫糟糕，卻又很不服氣，「誰讓他們的目光那麼不懷好意，一個大老爺們跟我這個小姑娘計較，瞧著心胸就不大，而且我也沒有說錯。」從面相上來看，那個叫易明的，肯定是妻室不大安份。

  在阿九的斜睨之下桃花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沒有底氣，最後垂著頭腳尖在地上蹭呀蹭。

  阿九便嘆了一口氣，「你呀！嚷嚷著要闖蕩江湖，連這點目光都承受不住怎麼闖蕩江湖？你當還是在少林寺明空明覺他們都讓著你？江湖險惡，不可隨意結仇，剛才那個易明，都成名近二十年了，除了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還練了一身內家功夫，在江湖上排名十七。我要不替你擋了一下你要怎麼辦？」

  桃花心道：你不替我擋著我也能躲開，不就是三枚銅錢嗎？難不成還能比明空的羅漢棍厲害？

  阿九對她的心思了如指掌，「就算你能躲開，不還是結了仇？咱們是湊熱鬧的，弄得到處都是仇家還怎麼湊熱鬧？都是我把你慣壞了，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阿九也捨不得訓斥桃花。

  「知道了。」桃花咬著唇，聲音悶悶的。

  阿九又有些心疼，桃花比他小三歲，可以說是他一手養大的。桃花對他也親，小小年紀除了學武功還學針線廚藝，伺候他的活兒一樣都沒落下。他都跟她說了不需要，可她就是不聽，非得堅持要做個貼心全能的丫鬟。

  「好了，別不高興了，去瞧瞧飯菜張羅的怎麼樣了，點幾樣你喜歡吃的。」阿九拍了拍桃花的手。

  「好，也要幾樣公子喜歡的。」桃花立刻就笑了起來，亮亮的眸子中閃過狡黠，她就知道公子捨不得責怪她。

  洗了個熱水澡，又美美地吃了一頓熱騰騰的飯，多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阿九癱坐在椅子上心滿意足地撫摸著肚子，舒服極了。

  心中暗暗後悔：怎麼就帶著桃花拎著小包袱下山了呢？應該先造一輛房車，把桃樹桃林桃葉桃根都帶著，他下山是為了享受的，可不是為了吃苦的。

  「公子，這家客棧怎麼這麼多江湖人？」桃花開口問道，她剛才出去了一趟，發現無論是吃飯的還是投宿的全都是練家子。

  阿九道：「你忘了咱們要去哪了嗎？他們跟咱們一樣，都是要去飛鷹堡的。平安鎮是去飛鷹堡的必經之路，他們不往這兒來還能往哪去？」

  「也對。」桃花點頭，又想起了一件事，「飛鷹堡真的會拍出藏寶圖嗎？」

  阿九看了興趣盎然的桃花一眼，道：「拍倒是會拍吧，但十有八九是假的。」

  飛鷹堡地處極北，堡主莫問天，在江湖中極有地位，和武林盟主平分秋色。飛鷹堡每年都要舉行一次拍賣大會，拍出的每樣東西都極為珍貴，有武功秘籍，有療傷聖藥，有極品兵器——只要你出得起價錢，自然會讓你滿意。

  所以每年飛鷹堡的拍賣大會引得無數江湖中人趨之若鶩，今年來的人尤其多，因為半年前就有傳言道：今年飛鷹堡會拍出藏寶圖。於是能來的就都來了。

  桃花一怔，不明白了，「怎麼會是假的呢？莫老爺子說謊？這不影響他的聲譽嗎？」

  阿九提唇一笑，摺扇輕輕敲了一下桃花的頭，「傻了吧，莫老爺子可什麼都沒說，藏寶圖的事不過是江湖傳言。」頓了一下又道：「桃花你記住，舉凡什麼藏寶圖啦，武功秘籍啦什麼的，全是騙人的。天底下哪來這等好事？做人要務實，不能總想著不勞而獲，天上是掉不下來餡餅的。」

  還藏寶圖，還前朝皇室所藏，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前朝都已經滅亡三百多年了，即便真有寶藏還能等到現在？早被朝廷搜刮完了。阿九十分不屑。

  「既然是假的那咱們為何還去飛鷹堡？」桃花傻眼了，公子就是因為聽到藏寶圖的消息才起意來飛鷹堡的。

  阿九又敲了桃花一下，「不是跟你說了嗎？咱們是湊熱鬧，湊熱鬧的。藏寶圖的消息是假的，不是還可以瞧瞧別的東西嗎？我記得桃葉想尋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桃林想要枚霹靂天雷回去研究，咱們去碰碰運氣唄。」說著忍不住手癢，又敲了桃花一下。

  桃花兩手捂著頭，不滿地抗議，「公子你都把人家敲笨了。」公子最討厭了，不是捏人家臉蛋就是敲人家的頭，可討厭啦！

  阿九笑，「本來就笨，說不準敲敲還能把你敲通竅了呢。」嘿，又給了桃花一下。

  桃花不樂意了，反駁道：「才不是呢，人家聰明著呢。」

  阿九想到了某個小童星的段子，一下就樂了，看著桃花的眼神綿軟而悠長，「好好好，聰明著呢，我家桃花聰明著呢。天不早了，聰明的小妞兒趕緊洗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