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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上位者,當有上位之心

2024-04-30 02:28:54 作者: 壞蛋文強

  李善長畢竟是給朱元璋提出了發展方針的能臣,在朱元璋的心裡,甚至比徐達、湯和他們都重要一些。

  如今一聽盧隱說李善長不長久,頓時有些小慌。

  「軍師這話何意?莫非軍師是嫌他剛才冒犯了您,要想辦法將他除去?」

  盧隱啞然失笑:「我若除他,怎麼會當著上位的面說?我的意思是,李善長怕是不會在你麾下太久,若有高枝可攀,隻怕會立刻棄你而去。」

  朱元璋一震,有心反駁,但又覺得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雖說人心隔肚皮,看不太清楚,但感覺總歸是有的。

  初到滁州地界時,百姓見了朱元璋的部隊都紛紛避退,唯獨李善長氣度從容,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樣,令朱元璋極為佩服。

  但接觸了一年多下來後,朱元璋又感覺到,李善長迂腐、虛偽、圓滑世故。

  盧隱不說,朱元璋便因為愛惜李善長的才幹而對他的小毛病視而不見,但盧隱都說的很明白了,朱元璋自然也犯起了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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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師說的高枝是?」

  「當然是郭子興!我提醒一下上位,郭子興此人頗有名聲,上位目前在威望上還無法與之比肩。所謂英雄保明主,俊鳥登高枝,上位可要早做堤防,免得兵權、人才都落個兩空。」

  「便是有人朝三暮四,但義父的秉性,我再清楚不過!以他的傲氣,怎麼可能會做出挖人牆腳這種事?」

  朱元璋雖然覺得李善長未必會死忠於自己,但對於郭子興,還是心存幻想。

  盧隱微微搖頭,決定直言不諱:「上位,您覺得那個正直驕傲的郭子興,不過是您一廂情願臆想出來的。你但凡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就不難發現他的種種毛病。人餓極了都能易子相食,何況是勢力衰微的郭子興,見了你的兵馬人才!上位者,當有上位之心,若還拿仁義道德這一套東西來用,早晚大禍臨頭。」

  朱元璋聽的如雷貫耳,呆呆發愣,又仔細想了許久。

  眼看著天色不早,馬大腳就從外面進來。

  「重八,軍師剛來,還沒個歇腳的地方,外面天都黑了,還不派人安頓軍師?」

  朱元璋這才回過神來,連連緻歉:「是我疏忽了,軍師莫急,我叫徐達安給你安排住處,包你滿意!」

  等徐達領著盧隱離開後,朱元璋就和馬大腳嘀咕起了盧隱的意思。

  馬大腳雖是女流,卻能識文斷字,最要緊的是有見識、識大體,過去朱元璋有大事,都喜歡和她商議,畢竟他認字這本事還是馬大腳教的。

  「妹子啊,這事你怎麼看?」

  馬大腳垂首思索一陣後,這才擡起頭來:「重八,我覺得軍師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李善長是個人才,可他年紀不小,油滑得很,若義父招攬他,他還真有可能背你而去。至於義父……」

  郭子興畢竟對二人有恩,馬大腳也有些猶豫,不敢貿然評價。

  「妹子啊,這世上你和咱才是最親的人,你有話不能和別人說,可和咱,沒必要有任何猶豫。」

  馬大腳這才幽幽地說到:「義父雖說對咱們有恩,但他的秉性,你我都知道。尤其是,還有郭天敘那個小人在,一番攛掇之下,義父做出什麼事都有可能。」

  說到這裡,馬大腳突然抓住了朱元璋衣襟,眼裡湧起了一抹喜悅:「重八,咱們這位小軍師看人還真是準!他一個外人,居然對義父、郭天敘這麼了解!我覺得他真是個人才!」

  說到盧隱,朱元璋也高興起來。

  「是啊,白天在城外,咱還為那三千石糧食而心疼,現在想來,一點都不疼了!這一定是上天見咱少了糧食,所以賞賜咱一個賢才!」

  馬大腳又壓低聲音道:「重八,他既然看義父那麼準,那他對李善長的評價,應該也是可信的!你說,李善長那邊,咱們是不是真的得防一下?」

  「防什麼?防他改投義父嗎?那怎麼防?難不成揍他一頓?他想去,自去便是!咱現在有了軍師,也不稀罕無義之人。」

  頓了頓之後,朱元璋若有所思:「倒是有一件事,還真是要防著他!軍師獻策應對義父奪我兵權,此計我隻讓徐達告訴湯和,若是李善長知道,後患無窮!」

  馬大腳頓時來了興趣:「軍師和你相識不過短短半日,已經獻上了良策?快說,他打算怎麼做?」

  朱元璋立刻得意地笑了:「妹子別急啊,等咱去見見徐達湯和,咱們再回來好好說話,咱不光嘴上說,還得有些行動。」

  「重八,你怎麼越來越不正經了?」

  ……

  對於李善長來說,這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醉酒回來才剛睡著,就陡然夢見墜崖,驚坐而起後這才發現渾身冒了一層冷汗。

  「不祥之兆啊!難道這夢預示著什麼?」

  受驚之後,李善長酒都醒了七八分,倒是能夠思考事情了。

  「那個年輕人,那個叫盧隱的傢夥!他才來了多久?隻半天的功夫,居然被尊為軍師?」

  「朱元璋啊朱元璋,我李善長難道不是個人才?我難道不配做你的軍師?」

  「你怕去了濠州被郭子興奪了兵權,我就獻計以糧食讓孫德崖退兵,這麼妙的計策,我還不配做軍師?我前腳獻計,你後腳就拜了個軍師,這是在打我的臉嗎?」

  吐槽了一陣朱元璋後,李善長又想到了盧隱隱晦地貶低他、嘲諷他的模樣,不禁心中大恨。

  「該死啊,我李善長在滁州輔佐朱元璋一年有餘,居然被這麼一個小輩如此羞辱!朱元璋那麼聰明,怎麼會聽不出盧隱的輕視之意?可他終究是沒給我出氣,甚至,還有偏袒盧隱的跡象!今後,盧隱必成我的勁敵!」

  李善長徹夜難眠,一直在盤算著今天的事情,越想越氣,尤其是想到自己一個讀書人屈身事於朱元璋這樣的莽夫,更是為自己不值。

  「唉,若有明主在此,我李善長一定改弦更張,舍了朱元璋這個忘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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