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起趟一次渾水

  馬車朝著鬼王府的方向急速而去，坐在車上，沐鳶歌隱約的不安。

  「小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青舒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沐鳶歌抬眸看了她一眼，搖搖頭。

  一聲駿馬嘶鳴，馬車戛然停下，險些讓沐鳶歌和青舒摔了一個四腳朝天。

  「怎麼回事？連個馬車都……」

  「嗖。」

  青舒有些氣憤的掀開車簾對著馬夫問道，話還沒說完，馬夫已經死在了羽箭之下，傷口處流淌出黑色的血。

  

  「青舒，別碰他，毒性太烈，見血封喉。」沐鳶歌一把將青舒拉回馬車，快速拿出一粒藥丸遞給了她服下。

  「小姐，你快逃，奴婢來擋住他們。」青舒說罷，從腰間抽出一柄柔軟若蠶絲的長劍，沐鳶歌一怔，她的武器竟然就在她的腰帶里藏著？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青舒躍身從馬車的車頂沖了出去，落在地上，隨手撿了一顆石子，對著馬背彈了過去。

  猛然吃痛，馬車急速竄進不遠處的樹林中。

  青舒的身旁，十幾名黑衣人半空落下，將她圍在了中間，刀劍在陽光下反射著灼眼的光芒，殺氣凜冽。

  「你們可知馬車上的，是尚書府大小姐？就不怕尚書大人問罪嗎？」青舒高聲質問，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小姐，你能逃多遠便逃多遠。

  「廢話真多。」

  刀光劍影，身形交錯，青舒拼死為沐鳶歌爭取多一點的時間逃離，只是不遠處的樹林，沐鳶歌抱著手臂托著下巴看著她。

  雖然沒有得到外公的答案，但是至少現在她能斷定，青舒是個值得信任的，否則，她也不會刻意把馬夫身上的毒說得那麼誇張了。

  一番纏鬥下來，青舒的手臂上多了一條傷口，不停的流淌著黑血，眼前陣陣暈眩。

  「青舒！」沐鳶歌的聲音驟然傳來，青舒原本將要閉上的雙眼頓時瞪大，回過頭，只見沐鳶歌衣袂飛揚，急速的朝著她跑了過來。

  「小姐，快走！青舒本就是為小姐而存在的……」鮮血從嘴裡湧出，視線更加模糊。

  「你還真是話多，本小姐的人，沒那麼容易死。」沐鳶歌不由分說的將一粒藥丸塞進她的嘴，北寒宸那樣的都沒死，什麼時候就能輪到她了？

  「小姐……」

  沐鳶歌站起身，指間細如牛毛的銀針，青舒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她的動作，圍在身旁的十幾人便已經倒地氣絕，而她眸中的殺機，只是一瞬，幾乎都無法捕捉便歸於平靜。

  這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任人欺凌的小姐嗎？

  遠處，暗影環抱著雙臂淺笑：「真是有意思。」

  沐鳶歌扶著青舒往附近的鎮甸走去，她這個樣子，今天怕是回不了尚書府了。

  兩人走遠，暗影才走到已經死去的刺客身旁，俯身查探傷勢，細如牛毛的銀針，同時命中十餘人，分毫不差，見血封喉，就連暗影這樣被北寒宸精心調教出來的高手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原本膿包的大小姐，到底是一直隱藏著自己的實力，還是另有隱情？

  鬼王府，北寒宸的氣色明顯的恢復了些，原本沒有任何知覺的雙腿，昨夜似乎感覺到了痛？

  暗影匆匆推門走了進來跪在北寒宸身前，將一隻小布包遞給了北寒宸。

  「她做了什麼？」北寒宸看著布包里別著的銀針，正是暗影從死去的刺客身上取出的。

  「十餘人，同時死在了她的針下，均命中死穴。」暗影如是回答。

  北寒宸怔住，這個尚書府大小姐，除了醫術和暗器，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看好她，在本王知道所有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傷她分毫。」北寒宸將布包放在一旁冷聲道。

  「是，主子。」暗影隨即離開。

  北寒宸自然知道，若她死了，自己未必能找得到下一個能解炎毒的人，更何況，他對沐鳶歌的秘密都帶著好奇和探究。

  沐鳶歌找了一間客棧住下，給青舒治傷，如果那些刺客的武器上真的有見血封喉的毒，現在她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嘶……」青舒悠悠醒轉，吃痛的輕呼。

  「現在知道疼了？跟那些刺客交手怎麼就不知道逃？」沐鳶歌雖然聽似責備的語氣，實際上卻是關心著她，亦是心疼。

  「小姐，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青舒慘白的臉上儘是堅定。

  「你的毒已經沒事了，只是這手臂，半個月之內不能用力過度。」沐鳶歌替她包紮好了傷口，將青舒的手臂放進被窩裡。

  「那王府那邊？」青舒不放心的開口問道。

  「還看不出來？我去過鬼王府的事已經被人知道了，且還是心懷不軌的人，過了今晚，我們再回去。」沐鳶歌正色道，心裡卻已經猜到了七八。

  沐鳶歌離開客棧，直到傍晚才回來。

  房門外，暗影站在門外，雖是喬裝了一番，卻還是能被她認出來，見到他便想起之間尚書府中的那一幕。

  「變態！」沐鳶歌低聲罵了一句便推門走進了房間，偷窺都到這種地步了。

  「沐小姐……」

  「滾！」

  「……」

  隨後是一聲關門的聲音，暗影站在門外，滿目茫然，變態是什麼？

  回到房間，沐鳶歌坐在床沿處，青舒已經睡熟了，而這也註定是一個無眠的夜。

  既然要挑戰她的極限，自己又何必再手下留情？

  青舒醒來已經是第二天近午時了，沐鳶歌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帶著青舒離開客棧，趕回尚書府。

  「回去告訴你家王爺，這幾日我會抽空去找他的。」沐鳶歌走上馬車對著身後的暗影淡然說道。

  暗影頷首抱拳，沒有答話，畢竟北寒宸交代過，對她的話都不得違背。

  馬車上，沐鳶歌看著青舒的手臂，微微眯起一雙水眸。

  北寒宸，既然是因為你才出這樣的事，那就少不得要拉你一起趟一次渾水了，這個世上，一碼歸一碼的事，就得明碼標價。

  尚書府內，沐鳶歌一天一夜不見蹤影，此時府中炸開了鍋，唐國公不知道從何處得知沐鳶歌遇上刺客的事，正在對沐尚書和李氏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