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陌歸釋懷

2024-05-25 16:38:36 作者: 洛水七行

  如錦晚霞鋪滿庭院,淘氣的闖進主屋,給美人堵上一層暖紅的光暈,美極了。

  「愛妃用這麼火熱的眼神凝望著本王,這個時辰,好像更適合做些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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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時辰後,只著象牙色寢衣的她手中拎著幾張今日我勞動成果。

  狼嚎在宣紙的紅圈上點了點,裡面圈著一個名字。

  「糟老頭子,你若是不顧及血脈我真想親手宰了他。」

  「宰了好了,關我什麼事。」她毫不在意的聳肩。

  「他想做皇親國戚早就想瘋了,把我嫁給你,這件事不對。」

  饜足的大灰狼長臂一勾,將人捲入懷中:「你夫君我也是正兒八經的皇室……」

  望著卡殼的人,她唇角上揚:「你也想到了對不對?」

  步輕寒將腹中轉了好幾圈的話和盤托出:「那種人頭上頂著襄陽王,頂著靖王,一意孤行,他除了在戰場上還成,在綏京爾虞我詐中,他可算不上是硬漢。」

  「兩個選擇,第一:皇帝,第二:身世。」

  皇子只有身份能同柏影一較高下,其他的都不夠看。

  文武風流的世子爺,運籌帷幄的撫遠將軍這些都是皇子們望塵莫及的。

  「知曉也並不稀奇,步驚山是成精的狐狸,這麼多年深得聖眷,知曉些秘辛也在情理之中。」

  窗外華燈初上,窗內喁喁低語。

  橫波院。

  初冬的穿堂風吹過,那是夾雜著刀刃兒的凜冽。

  對弈之人,卻並不在意,而只是在最新黑白棋盤。

  在他們眼中,黑白棋盤是另一種血肉橫飛的廝殺。

  時光流逝,始終不見勝負,正膠著著。

  『呼啦!』一陣疾風掠過,黑白棋局混亂成了一堆兒。

  「打不過還不會掀棋盤嘛?」男音悠悠傳來,帶著空靈感,宛如黑夜的使者。

  「如此星辰如此夜,不解風情的棒槌只會下棋?」紅衣少年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棋盤上。

  蘇鳴舟反唇相譏:「本王陪完愛妃才來的,不像那個誰,環肥燕瘦的鶯鶯燕燕很多,卻沒有一個能交心的。」

  「倒是一位美人兒,投緣的很,很樂意聽我的絮絮叨叨,罷了罷了,我去尋她。」

  兩隻手一左一右的扣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大的,險些將他纖細的手腕子給折斷。

  「陌兄,這是何意,莫不是你也喜歡我的小美人?」謝松落咬牙挑撥。

  陌歸笑得溫文爾雅:「我待自個兒的師妹好也不成?」

  「鳴舟…鬆開,我可不是沙場上的仇敵。」謝松落祭出絕招:「我好心給你們傳消息,你們就這麼對我?」

  宮中暗樁傳出消息,今日步國公上了摺子,成侄女身染惡疾,遂想要將親事後推,或是不耽誤襄陽王另覓良配。

  蘇鳴舟起身,仰望著今夜並不存在的月亮,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

  傅隱踏入庭院,立在他身後:「主上,這是步險棋。」

  他目光掠過紅衣少年,落在傅隱身上:「知曉你不贊成,所以我將你支出去了。」

  ……這麼理所當然嗎?

  「若是還有下次,我還是會將你支出去的。」

  ……

  傅隱不是不理解王爺的想法與做法,但如今的他需要的事謹慎,是萬無一失的謹慎,而不是意氣用事。

  「鳴舟,我真的已經過了血氣方剛的年紀了,你們會不會怪我。」

  傅隱不是過了年紀了,而是沒有心了,六年前,他埋葬了亂墳崗的親人,也將傅隱的那顆心也一併埋葬了。

  紅衣少年拍了拍那個曾經風流瀟灑的公子哥:「我也死了很多年了,我們這種人死了都不知曉魂歸何處,所以啊,我不會怪你的,反而要感謝你。」

  深淵中的少年們相互扶持、相互拉扯著,強行看護著彼此心頭的那盞弱不禁風的燈。

  但有一天,有一個人看到了一點天光,那束濃烈的光落了下來。

  光牽住了一個方才淪陷的人,光不肯淪落深淵,也不要那個人爛在深淵裡。

  他跟著那束光,開始求生,而他的夥伴都義無反顧的想要幫扶他。

  「我運氣很好。」蘇鳴舟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在場的幾個人都聽懂了。

  陌歸其實是有所觸動的,那是物以類聚的觸動。

  「我明天會去看輕寒,有些事情,畢竟不能放在心中一輩子。」這一刻,陌歸釋然了。

  蘇鳴舟只是淡淡的笑著:「有些事情就是身不由己的,就像寒寒,若是可以,她應該瞧不上這個名義上的王妃。」

  傅隱行了文人禮,退了出去。

  幾個人都是心照不宣的……

  「陌兄,我可以聽嗎?」黑暗中閃現而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始終留在襄陽王身邊的卜輕塵。

  陌歸這些天也想了很多,但真正釋然卻在今夜。

  「鳴舟。」他第一次直呼姓名。

  蘇鳴舟有個不太好的預感。

  「你可是娶了我兩個妹妹啊,你辜負了一個,就別辜負另一個了。」陌歸眼尾泛紅,不敢同他對視。

  兩個妹妹。

  謝松落像是被點了定身穴般,過了好久才機械的轉動了腦袋,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

  「是崔靜姝?」謝松落替他詢問。

  陌歸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紅玉蓮,那是上乘的雞血玉雕刻的,因多年把玩,溫潤光滑的像個圓珠一樣。

  蘇鳴舟在底部摩挲到了一個刻痕,是個『崔』字。

  「我生母留給我的是也一塊墨玉麒麟。」說著就笑了。

  謝松落爽朗一笑:「你們就知足吧,好歹你們都還有什麼信物能去緬懷過去,我除了一個束手束腳的身份,別的一無所有。」

  氣氛莫名的沉默,卜輕塵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拍了拍陌歸的肩:「師父待你很好的,我爹娘也總是說,若是能換孩子的話,他們願意用我和阿兄換你一個。」

  「命是父母給的,但咱們到現在不都是自己活著嗎,誰也替代不了不是?」

  謝松落心態向來是很好的,他信任的人不多,但他信任的人可以反覆的看他陳舊的傷疤,時間久了,陳舊的傷疤癒合了,結成老繭一樣厚重的鋼槍盔甲,以後就可以真正的刀槍不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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