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紅棗酥

2024-05-25 16:38:28 作者: 洛水七行

  吳嬌後知後覺,今天她是來下套的,但似乎是鑽入了旁人的圈套。

  綏京的千金,大多都是臉熟。

  步輕寒掛著和煦的笑意:「今兒是個好日子,凡事買錦緞都額外贈送一匹柔紗。」

  滿廳貴姑娘們都紛紛見禮。

  她轉身,看到了半面牆的荷包香囊。

  

  采菱很有顏色的取下了一個給她配在腰間。

  「扶桑娘子,這些香囊荷包便送了吧。」她笑著把玩著一枚荷包,遞給不遠處的粉衣少女:「排隊來,選自己喜歡的。」

  她並沒有去雅間兒,也沒有去後院,只是含笑看著那些姑娘們選荷包。

  有些膽子大的,且有些舉棋不定的還會詢問她的意見。

  步輕寒在綏京的名聲很是不錯,再加上她此刻沒有架子,只是個和煦的尋常人,更能同這些姑娘們打成一片。

  吳嬌在五年前,敗給了步輕寒,錯失了拜師千面狐的機會。

  三年前,敗給了霜雪降,後遠走閩地,成為了側妃,本以為沒有輸的機會了。

  世間渺小,人更如塵埃,再後來狹路相逢。

  步輕寒搖身一變成了:步國公嫡女,八抬大轎嫁入撫遠王府,稱為名正言順的王妃。

  閩王是天潢貴胄,撫遠王同樣也是天潢貴胄。

  一正一側。吳嬌到底是又輸了一籌,誰說私生子的身份不能曝光呢?

  今日,還是要鎩羽而歸的。

  「師妹,本打算一併去拜訪師父,咱們也好聚聚的,不成想師父遠遊了。」

  吳嬌本就陷在自己的思慮中,猛然打斷,她有些理解無能。

  步輕寒依舊和婉的笑著,像極了姐妹情深的模樣:「師妹在想師父吧,畢竟三年未見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

  吳嬌這次聽清楚了,步輕寒在大庭廣眾之下喚她師妹,說起師父。

  「是啊,師父的性子真是半點沒變,說走就走。」

  方才的粉衣少女壯著膽子問:「師父?師妹?王妃娘娘聽著好神秘啊,莫不是江湖中飛檐走壁的大俠?」

  吳嬌恨不得堵上步輕寒的嘴,當人,她是不能的。

  「飛檐走壁,我師兄還成,我們就是陪著師父看看草藥,旁的倒是不成了。」她像是嘮家常一樣,半點防備沒有的聊起來。

  「我倒是聽說過,王爺在王妃娘娘的照料下,起色越來越好了。」

  步輕寒聽著熟悉的聲音,望過去是一張熟悉的臉。

  吳嬌看過去,見那人是步輕寒的表姐,苗意闌。

  「略同罷了。」她謙遜的說。

  若是沒有今日的這兩齣,吳嬌一定會喊破苗意闌的身份,但今日依然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至少她知曉,苗意闌一定不會害步輕寒的,這時候那兩個極有心機的姑娘指不定有什麼後招等著她鑽呢。

  其實吳嬌還真的是想多了,步輕寒在在這裡遇到表姐,也是有幾分意外的,但她將那份意外掩飾的極好。

  「旁的不敢說,只說王妃娘娘識得藥材,就已經是幸事了,至少不會被旁人不明不白的害了。」

  吳嬌的臉色更白了幾分,匆忙的選了一些料子,帶著丫鬟們落荒而逃。

  苗意闌其實早在開口後就有些後悔了。

  阿爹說過,最好不要讓旁人知曉苗家同輕寒的關係,至少這樣在將來江家暗中扶持王爺的時候,也不會有人想太多。

  「輕寒,我是不是不該喚你?」苗意闌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微微垂著頭,纖纖玉指捧著玉色的茶盞,小口啜飲著。

  她抿了口茶:「紙是包不住火的,接風宴上,旁人知曉我會醫術,所以我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

  「那位會不會懷疑王爺?」苗意闌滿是擔憂。

  她冷笑:「不會,因為有很多醫者都驗證過了王爺的腿已經廢了。」

  「你……」

  她安撫的拍了拍表姐得手:「無妨,就是障眼法罷了。」

  馬車停在了一個拐角,苗意闌跳了出去。

  寒影居。

  「王妃,今兒皇上賞了王爺紅棗酥,王爺特地派人給您送回來的。」連野捧著食盒已經等候多時了。

  打開一看,食盒中是一個包裹臃腫的球一樣。

  外層是柏影今晨傳的藍色中衣,解開後,是一方面口袋。

  「王爺最是疼王妃,日日都帶著面口袋,見什麼好吃的都是第一時間想到您呢!」

  本沒什麼胃口的,但看到滿滿的心意,她竟是一口氣全給吃完了。

  蘇鳴舟踩著餘暉踏著晚霞回來了。

  解開衣袍,扒開胸口……

  她小一號的手直接捂上了他的胸膛:「這青天白日,你怎的……」怎的這般血氣方剛……

  蘇鳴舟瞭然一笑,越笑越歡樂:「想什麼呢?」

  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面口袋。

  不祥的預感襲來,下一刻預感成真了。

  滿滿一口袋的紅棗酥。

  「不是說皇上賞的嗎,怎麼還有?」她不解。

  「日後一天三頓,管飽。」蘇鳴舟將人抱在懷中,親手餵。

  「為夫進宮了一趟,不僅給愛妃討回來了紅棗酥,才將做紅棗酥的廚子要來了。」

  這……

  蘇鳴舟聽聞多日不愛吃飯的王妃將紅棗酥吃了個乾淨,火燒屁股似得處理了公務,直接進宮了。

  『皇上,臣有一不情之請,萬望皇上能許臣之所請。』

  上來這般正經的開場白,皇帝誤以為這人要權、要兵、要命。

  『鳴舟不必多禮。』

  『臣妻有孕,害口得厲害,食不下咽,臣心疼極了,如今愛妻喜食紅棗酥,請皇上將御廚借與臣,為期十月。』

  皇帝鬆了口氣,只要不要權,只要不要兵,只要不要命,別說區區一個御廚,就算將整個御膳房都給他,那又何妨。

  『撫遠王妃有孕了?』

  『方才兩月,還未坐穩,不曾聲張,什麼都吃不下,最多吃些水果,吃些甜口的糕點,今兒竟然將紅棗酥吃完了。』

  皇帝無言的望著金殿外將近黃昏的天空,思緒卻已然飄遠了。

  血脈傳承,竟是這般的相似……

  「柏影,你怎麼了?」

  蘇鳴舟但笑不語,繼續餵她。

  氣氛不對,柏影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她,不過馬上入夜了,在榻上問些話,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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