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心動
2024-05-25 16:36:32
作者: 洛水七行
『啪啪啪!』清脆的擊掌聲在主屋內迴蕩,竟有種空靈之感。
「好一個母子之情,本妃倒是頭一回聽說,母子之情是要兒子斷子絕孫,好生歹毒。」
余氏額上沁出了一層冷汗,莫非這丫頭當真是瞎貓碰著了死耗子?
「休得胡言,罷了,好心當成驢肝肺。」余氏拂袖而去。
「慢著。怎麼說也是慶侯爺的正室夫人,是王爺名義上的嫡親母親,我雖不才,但也絕不背負不孝、忤逆婆母的名聲,來人,去請太醫。」
余氏本就心虛,哪能真的讓她去請太醫,趕忙衝著暗衛打手勢。
「夫人,侯爺請您過去。」一個小廝走進來躬身行禮。
余氏見到台階,忙不迭的就要下。
「王妃見諒,侯爺等著夫人呢。」
她不是無心計較,當下重要的是蘇鳴舟,況且此事捅出來於蘇鳴舟的名聲不好,也捏不死余氏,只好暫且按下。
蘇鳴舟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
一側的手臂有些發麻,帶著熟悉的重量,側頭看到了那個滿頭烏髮的小腦袋,唇角不自覺的漾起笑來。
她趴著睡得不舒服,蘇鳴舟一動她就醒了,聲音有些沙啞:「醒啦,餓不餓,小爐上偎著米粥呢!」
蘇鳴舟揉了揉她綿軟的發:「怎的不上榻上睡?」
她笑笑沒說話,兩人都稍稍用了些稀粥,她開始給蘇鳴舟燙傷的手抹藥。
「報應不爽了,我昨兒態度不好,你別放在心上。」蘇鳴舟沒問為什麼燙傷的,甚至都沒想起來問自己怎麼睡到了現在,只想著別彆扭扭地哄哄她。
她依舊是淺笑著:「王爺多心了,我沒放在心上。」隨後在榻上躺下了。
今天事情繁雜,到處都是消磨心思的破事,勞心費神的,沾枕頭就睡了。
蘇鳴舟睡夠了,借著不怎麼亮堂的燭火打量著她不安穩的睡顏,每每睡夢中都應是放鬆的,但她都像是做噩夢般的不安穩。
健壯的手臂穿過她的頸子,將人牢牢地抱緊了懷中,那小眉頭微微舒展,在他懷中蹭了蹭,轉而睡得更熟了。
他低頭在那光潔飽滿的額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心中好像都柔軟了幾分。
劉明庭。
他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他不是不知道,這人多次在寒寒面前獻殷勤,只是如今他羽翼盡斷,尚且奈何不一個心思深沉的親王。
不得不承認,他是動了殺心了。
蘇鳴舟有些恐懼,在今日懷中人要出門的時候,那是種前所未有陌生的感受。
為了個姑娘,他竟然對效忠的君主之子動了殺心,而且還是他的…
或許是傷重身殘,困於方寸之間,他將太多的心思都放在了懷中人身上,或許是他太閒了,或許…
他不願意深想,那種太過於深刻的東西並不適合他…
「柏影。」懷中人迷迷糊糊地叫了聲,雙手攥緊了他的衣襟。
他將尋求庇護似的小東西擁得緊了些,輕輕地親吻她:「在呢,柏影在著呢,乖。」
這一刻,莫名而來的念頭讓他血氣上涌,他以腰力將下半身往後撤了幾分,生怕唐突了。
蘇鳴舟竟然想到了孩子,若是他們有了孩子,多半也會像寒寒一樣粘人吧,他一定會這樣抱著孩子,哄孩子睡覺。
他忍得額上滿是汗,懷中的小東西還不知死活地往他懷裡鑽,不能做什麼,也不能推開她,只能自己苦苦忍著。
翌日,步輕寒醒來的時候,發現裡衣都汗津津的,還以為蘇鳴舟怎麼了,結果那人睡得正香。
小心翼翼地從他懷裡爬出來,背對著他開始窸窸窣窣地換衣衫。
蘇鳴舟眼睛眯成一條縫,想看看她怎麼還不起來,入目卻是一片瑩白,勃頸上一根紅繩,腰背上是一截兒寬的紅布帶。
呼吸一滯,下頭就已經起來了,趕忙閉上了眼睛。
步輕寒並不知道身後人是裝睡,將裡衣換好後準備喚采菱給她穿戴,回頭一看,嚇了一跳。
「柏影,柏影,醒醒!」說著就拿帕子捂上了他的口鼻。
蘇鳴舟悠悠轉醒,才發現自己竟是流鼻血了:「怎的了?」
她著急地尋出乾淨裡衣。
蘇鳴舟正是精神抖擻的時候,哪裡敢讓她幫忙換裡衣:「無妨,許是最近的補湯喝多了,躺一會就好了。」
昨天剛中了烈性迷香,她實在是不放心,非要…
「夠了,我說了不用換,忙活你自個兒得了。」
昨夜蘇鳴舟明了了心意,覺得危險,想起過去她醉酒後說的:『不會。』
心中煩躁更勝,想要拉開些距離,不免話就有些重了。
她愣了一下,轉而笑了笑,自己尋摸了衣裳穿好,就退出了房間。
余婉兒腫著半邊臉就立在西側的門廊之下,好巧不巧地觸了霉頭。
「即便是要站規矩,那也是側妃、妾室該做的,你可什麼都不是。」
余婉兒頓住了腳步,明明前兩天,她的態度還有幾分和軟的,今兒怎的就這般強硬了?
「表嫂,我是來給你請安的。」
她冷哼一聲:「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喚了表嫂,你這輩子就別想進蘇鳴舟的屋。」
余婉兒淚眼汪汪的跑了。
幾個小丫鬟將妝奩捧到了桃樹下,依舊是采菱為她梳妝。
步輕寒擺擺手,獨自去了涼亭,隨手把玩著黑白棋子。
這個時候,她似乎可以理解謝松落獨自對弈時那種心境了。
說不會下棋,當然是糊弄謝松落的了,阿爹學富五車,阿娘柳絮才高,阿姐珠玉在前,她自然也不會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只是不怎麼喜歡罷了。
午後帶著采菱乘上了去步國公府的軟轎,見了養父母,一直待到黃昏才重新回了南苑。
小丫鬟們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觸了她的眉頭。
她不覺好笑,重生後,她自認不是良善之輩,但也不至於是不辨是非的暴躁之徒。
她善待余婉兒,是因為女子不為難女子,但昨日,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余婉兒眼神中的欲望,某種程度而言,她是有容人之量的,但某種程度上而言,她有事嚴重不揉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