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一個人

  司祈也只能猜測——或許是因為許欣月提到過的，研究所突然發生的那起爆炸。

  雖然那場爆炸和司祈同樣毫無關係。

  無論如何，她已經被扔進了這個名為灰霧之都的懲罰區。

  灰霧之都和整體呈中世紀蒸汽風格的司爾特劇場不同，這裡整體風格類似原始海洋和叢林——除了整個灰霧之都正中央的那座高塔。

  那座高塔被稱為巴別塔。

  傳說中，巴別塔是人類聯合起來，為了接近上帝通向天堂所建造的高塔，卻因為上帝劃分了人類的語言，使人類無法彼此溝通而建造失敗。

  灰霧之都的巴別塔同樣是一座未建成的高塔，然而即便如此，它尚未建成的塔尖也已經直直插入雲霄，如同掩映在層雲之中的通天之梯。

  司祈在灰霧之都睜開眼時，就身處巴別塔的第一層。

  「你並不是灰霧之都的居民，」站在她身邊長著一對狐狸耳朵，臉上罩著素白色面具的女人笑呵呵地遞給她一個銀色的手提箱，「所以你並不需要無休止地爬塔，看到這個手提箱了嗎？只要狩獵足夠多的魔物，將斬獲的戰利品裝滿這個手提箱，你就可以離開灰霧之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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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還有些茫然的司祈眨了眨眼睛，看著對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神情端莊，語氣也十分寡淡，「你為什麼會長耳朵？」

  ——是的，她非常好奇。

  狐耳女人「哎呀呀」地笑了一聲，「當然是因為身處灰霧之都的人，都將逐漸畸化——而我，未來可能就會這樣變成一隻毫無神智的狐狸吧。」

  「你是誰？」司祈這才問出第二個問題。

  「我是666。」狐耳女人笑眯眯地回答，一副十分好耐心的模樣，「當然啦，你也可以叫我六百六十六。」

  司祈微微挑眉。「你也是司爾特劇場的囚犯？」

  在司爾特劇場中，只有囚犯才會被以代號直接稱呼。

  但她的面具上並沒有序號......

  狐耳女人「啪」地拍了一下手掌，「恭喜你！回答正確！」

  「但你的面具上......」

  「你想問為什麼我的面具上沒有序號數字？」狐耳女人一隻手指在司祈眼前晃了晃，「那當然是因為我的序號是白色的——所以在白色的面具上會完全看不到啊！」

  「是不是很神奇？！」

  「好啦好啦，更多的問題等到你搜集到足夠多的魔物素材再回來提問吧——只要你能回得來，我都可以回答你哦！」

  「對了！手提箱裡有一份灰霧之都的簡易地圖哦！」

  「祝你好運！」

  司祈就這麼被推出巴別塔的大門，直面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

  「......」

  手提箱裡放著的是一張筆跡潦草到讓人懷疑是否是人類產物的「地圖」。

  司祈站在巴別塔的大門外，對著那張紙看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隱隱約約從裡面辨認出了一個標記點。

  而當她趕到那個標記點時，看到的就是橫在洞穴口的一具屍體，以及通向地下的深深洞穴。

  司祈拎著從屍體身上解下來的刀，順著那條陰森的山洞一步一步走進去。

  接著一刀劈死了一個長得奇形怪狀的怪物，順便救了一個人。

  ——這個人此時正在司祈身邊，喋喋不休地給她介紹著灰霧之都。

  馮軒嘴巴不停，「灰霧之都的居民的最終目標就是爬上巴別塔的最頂層，從那裡離開灰霧之都。」

  「而爬上每層塔都需要足夠的從魔物身上獲取的戰利品。」

  司祈看著這位自說自話貼過來的人，倒也沒有多問一句「你怎麼跟過來了」。

  「你是怎麼成為灰霧之都的居民的？」司祈想到那個666的狐耳女人所說的話，問了一句。

  六百六十六說她不是灰霧之都的居民，所以不爬塔也可以離開灰霧之都，那麼......灰霧之都的居民，就是灰霧之都的原住民嗎？

  馮軒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某種恐懼，「我也不知道，在灰霧之都醒來之前的記憶都已經消失了——我知道自己失去了很多記憶，可既不能知道失去了什麼，也無法知道為什麼失去。」

  「醒來後，我就出現在灰霧之都，而後......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需要離開這裡，只有離開這裡，我才能實現願望。」

  「很奇怪，我明明已經失去所有記憶，卻一直在拼命地爬塔，爬塔......」

  「仿佛那個已經被我遺忘的願望真的很重要，重要到我寧願為了實現願望而拼上性命......」

  司祈：「......」

  說實話，就她剛剛所見，馮軒那個怕得動都動不了的樣子，看起來可不像是拼上性命的表現。

  好在司祈的情商雖然不高，倒也沒低破低谷，她沒提這件事，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從你來到灰霧之都，有人爬塔成功，離開這裡嗎？」

  馮軒點了點頭，「有一個人。」

  「而且，從始至終，只有這一個人。」

  司祈被他這確切的語氣激起了興趣，「是誰？」

  「他被稱作第零號。」馮軒說到這裡時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位大神，但巴別塔中那些人提到第零號時都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