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灰霧之都
2024-05-25 14:00:45
作者： 久戈
她覺得太痛了，無論是高燒時，還是注射血清後，都太痛了李芸
仿佛血液一遍一遍沸騰灼燒，仿佛渾身的骨肉一遍又一遍剔除重塑，那種痛苦讓她寧願去死。
可她連死的機會都沒有。
許欣月嗤了一聲，「你能活下來還要多虧了司祈呢，你這條命都是司祈的，說什麼想死。」
「你到底是怎麼幫助他們研製出第二代血清的？」許欣月嗤了李芸一聲，便轉過頭看向司祈，有些好奇。
「我的血里有某種物質。」司祈簡單概述了一遍自己在研究所的經歷。
許欣月：「......」
「說實話，你長得就已經很像是個聖母了，沒想到，你還真是個聖母......」許欣月嘖嘖稱奇。
司祈：「......」
「你知道研究所的爆炸究竟是怎麼回事嗎？」司祈還是想知道這個問題。
許欣月卻只能搖頭，「說實話，能察覺到是研究所發生的爆炸都是因為我的人設是中校的外甥女，能得知一些內部情報——總之就是在我們馬上就要離開舞台的時候，突然發生的爆炸。」
「中校也只來得及接收到一份電報，就察覺到了震感。」
「就連那份電報顯然也是極端倉促和慌張的情況下發出來的，就是一串無意義的亂碼，根本無法翻譯成文字。」
許欣月還在講述著自己在安全區搜集到的那些情報，司祈的耳邊卻突然響起了冰冷的機械音。
【因破壞舞台，演繹者司祈將接受懲罰。】
【懲罰區——灰霧之都】
***
深邃幽暗的地下穴洞中，滴水聲單調又重複地響著。
滴答，滴答，滴答。
在死一樣的寂靜中，每一聲都仿佛索命的倒計時，不輕不重地敲在人心上，盪起一片恐怖的迴響。
馮軒捂緊嘴巴，身體僵硬得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放得最緩，生怕發出哪怕一絲一毫多餘的聲音。
在他面前只有一臂之遙的地方，趴踞著一隻龐大的怪物，猙獰扭曲的漆黑身軀，長且繁多的觸手，只是看上一眼都會讓人覺得戰慄和暈眩。
穴洞很深，冰冷的風呼呼刮過，帶著怪物身上濃郁的腥味，撲面吹到馮軒臉上，激得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嗚——」原本正閉目小憩的怪物忽然發出一聲尖利的鳴叫。
仿佛無數喃語突然在腦中炸響，馮軒眼前瞬間一片漆黑，繼而便看不見，聽不到，只在濃重的腥味之間嗅到一點血氣。他後知後覺地抬手摸上自己的臉，觸及處是滿手的溫熱滑膩。
不知過了多久，因近距離受到怪物鳴叫衝擊而失聰失明的馮軒終於感覺有一點光在瞳孔中慢慢暈染開，耳中劇烈的嗡鳴也緩緩靜下。
「你醒了？抱歉啊，我沒注意到裡面有人。」一道清亮的嗓音仿佛久渴後的甘泉，平穩了他的狂躁和痛苦。
馮軒在一片蒙蒙中，看見身穿淺咖色薄款長風衣的少女，站在離他不遠處，表情冷淡得如同端坐神龕的觀音像。
而少女身後，是被一刀兩斷，切口乾淨整齊的怪物。
「......」馮軒愣了愣，在逐漸恢復清晰的視野中看清面容明艷動人的少女手中拎著的染血菜刀。
雖然在灰霧之都待得久了，早知道現在早就不能以貌取人，哪怕是看著瘦弱不堪的小孩子也有可能跳起來打十個肌肉壯漢。但眼前的少女實在是容貌太盛，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在這種地方討生活的人。
「看起來沒什麼大事，」少女將馮軒上下掃視一遍，露出一點禮節性的笑容，「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說著把兩條將近兩米長的觸手塞進擺放在一旁的銀色行李箱，拖著箱子一步一步向穴洞外走去。
馮軒渾身癱軟，連發出聲音都很困難，他勉強提起艱澀的嗓音，出聲問道，「多謝救命之恩，你，您叫什麼？」
「司祈。」少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悠悠的迴響。
......
「歡迎回到灰霧之都，這裡是世界的真實。」
柔和的女聲在耳邊迴蕩，司祈拎著銀色行李箱，獨自行走在荊棘叢生的小路上，如同在高奢的秀場上自我展示，每一步都邁得端莊而優雅。
四周是幽邃可怖的叢林，而她一個人獨行其間，閒庭漫步。
***
這裡是灰霧之都。
所謂的懲罰區。
和司祈曾經在舞台上被「扔」進去的那些空間有限，除了懲罰機制之外一無所有的懲罰空間不同，灰霧之都更像是類似於司爾特劇場的空間——這裡同樣也有「人類」在生存。
之所以人類兩個字要打上引號，是因為司祈還是很難搞清楚這裡生活著的「人」是否是真正的人類。
他們是同樣在司爾特劇場觸犯某種規則被懲罰的演繹者，還是舞台上那些NPC？
司祈不知道。
之前囚犯炸了宿舍樓的時候，曾經有人說過，司爾特劇場是沒有監獄的，所以囚犯們只能被剝奪原本的面具和身份，並無法徹底控制起來。
但灰霧之都的存在似乎又打破了這個規則。
司祈走在森林裡，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她到底是為什麼會被懲罰？
機械音說她破壞了舞台，但她一個昏著過了一天的人，到底是怎麼破壞舞台了？
司祈不能理解。
甚至有點委屈。
不明不白就完成了演出也就算了，為什麼還會不明不白地被罰？
可惜並沒有人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