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荒村鬼嫁(7)在不在?
2024-05-25 13:58:08
作者: 久戈
一夜沒響的時鐘此時敲響了七下。
崔殷聽見主臥隱隱傳來希希索索的聲音,應該是中年女人起床了。
回想起昨夜村長悽慘的嚎叫,司祈脊背有些發涼——昨晚她不敢去看主臥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
想必不會是什麼好事。
司祈一邊暗自調整心態,一邊打開反鎖的客臥門,在走廊中和同樣開門的中年女人面面相對。
對方依舊是一副青白的臉,一雙深深凹陷的眼窩,踮著腳站在門口,神情十分陰森。
司祈竭儘自己拍過無數爛片的演技,露出一個自認為親和力十足的微笑,「昨晚我聽見主臥里有聲音,是發生什麼了嗎?」
中年女人沉默片刻,「村長起夜時從炕上摔了下去,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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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祈:「……」
真的嗎?我不信。
「我可以探望一下村長嗎?」司祈又問了一句。
中年女人渾濁的雙眼緊緊盯著司祈,司祈面帶「友善」微笑與她對視,表情端莊秀正。
過了好半天,中年女人終於開口,「去看看吧。」
「村長傷得很重,還沒醒過來,你別吵醒了他。」
司祈點點頭,並沒有多嘴問為什麼重傷還不去醫院,只是從中年女人身邊經過,走進了她一直沒有觀察過的主臥。
主臥的整體布局和客臥相同,一條貫穿房間的大炕,一組八仙桌置在炕邊靠牆的位置,炕對面擺著一台掛式彩電,彩電旁邊是緊緊拉著床簾的窗戶。
村長此時就躺在炕上,身上蓋著厚重的棉被,倒是看不清楚傷到了哪裡。
只是原本黝黑乾瘦的臉此刻青白而浮腫,緊閉的眼皮仿佛被腐水泡過般水腫凸起,甚至能看清其間青黑色血管的顏色。
中年女人無聲無息踮著腳去了廚房,司祈微微眯起眼睛,看清了村長頭髮上沾著的一點橙紅色絨毛。
那應該就是昨晚尋找新娘子未果,於是拿村長出了一通氣的黃三爺爺的毛。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司祈轉身準備離開主臥,身後卻傳來一道悽厲而嘶啞的聲音,「司記者,害了你的村長叔叔,還準備就這麼走了嗎?」
已經轉過身去的司祈一愣,而後便感覺到幾乎能將人凍僵的冷氣從背後襲來,那股徹骨的寒意仿佛跗骨之蛆,從她的皮膚一直侵入到骨骼,甚至靈魂。
一瞬間,如墜寒冰地獄。
好在作為經常零下十幾度穿露腿全紗禮服走紅毯的大明星,司祈對嚴寒的耐性還算比較強,此時依然還能保持一副不動聲色的態度,沒有當即就被凍得跳腳。
「我昨晚一直在睡覺,怎麼會害了村長?」司祈聲音淡定,似乎真的沉沉睡了一整夜。
背後不斷響起的響動仿佛在撕扯由血肉和骨骼構成的人類皮囊,皮肉被生生撕裂的聲音,鮮血噴涌而出的聲音,骨骼一寸寸斷裂的聲音……
所有聲音都在爭先恐後向司祈的耳朵中湧入,帶著淋漓的血腥氣,將這個不大的主臥染成類似屠宰場的味道。
當那些聲音歸於寂靜時,司祈聽到「村長」幽幽問話,「是嗎?你睡著了?」
似乎是脫下了一層偽裝,此時村長的聲音中夾雜著尖利的咔咔聲——那是黃鼠狼的叫聲。
司祈脊背僵成一塊鐵板,嗓音卻很安然,「我當然睡著了。」
「我失眠,所以睡覺之前都會吃安眠藥。睡著之後連隔壁殺豬的聲音我都聽不到。」
昨晚在司祈的隔壁,殺豬一般尖叫了很久的村長:「.…..」
司祈仿佛並沒有察覺身後不斷釋放寒意和冷氣的村長,繼續開口,「村長昨晚不是起夜時從炕上摔下去的嗎?怎麼會和我有關係?」
「難道村長昨晚不是為了起夜,而是準備……夜襲我?」司祈聲音清冽,「啊,這可不行,村長你是有婦之夫,並且,夜襲這種事情,是犯法的。」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好公民,我們要堅守底線,堅決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村長你說對不對?」
準備違法亂紀的村長:「……」
「我真的是起夜的時候摔了,」過了好半晌,村長才開口,「和你沒有關係,剛才只是和你開一個玩笑。」
主臥中的寒氣慢慢消散,司祈似乎是漫不經心地抬手,擦了一下額角滲出的冷汗,「我今天想在村子裡走走,村長不介意吧?」
「記得中午回來吃飯。」散去寒氣後,村長的聲音變得極為虛弱,似乎是剛剛的爆發耗竭了對方的力氣。
司祈應了一聲,回到客臥背上自己的越野包,轉身出了這間院子。
經過幾次試探,她已經大致弄明白了一件事——只要她能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個村子裡的人就不能傷害她。
比如昨天的晚飯,又比如剛剛村長的爆發。
雖然不理解為什麼這個村子裡的人都這麼「懂禮貌」,但這並不妨礙司祈借著這個機會深入探索青木村。
她來到這個舞台是要完成演出的,一直躲在村長家裡或許可以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但演出不完成,她就無法脫離舞台。
司祈並不準備一直被困在這個處處詭異的村子裡。
在日光籠罩下的青木村和昨天似乎沒有什麼差別。家家戶戶都緊拉窗簾和門帘,仿佛懼怕見到光亮一樣,躲在漆黑的房間中,默默窺伺著屋外發生的一切。
司祈覺得這樣不好。
作為「人」,怎麼能不曬曬太陽呢?
她用力敲著村長家的鄰居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