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賺銀子的機會

  深重的朱漆大門打開，桅子的眼前豁然一亮，明媚的陽光透過大門的門檐歸進了穿堂，原本陰風陣陣的大門口，也有了一分暖意。

  只是望向大門外跪著的幾個人，桅子的目光略微凝了凝。

  方進家的小聲在桅子旁邊介紹著，跪在最左邊的就是素姨娘，後邊微錯半步的距離，就是丫頭路兒。

  

  中間的是艷姨娘，再旁邊的就是孫姨娘，三位少爺的親姨娘全都到了。

  桅子步子微微向前提了提，不過並沒有出大門，而是詫異的看向大門口跪著的幾個女人，道：「不知幾位大嬸跪在侯府門外，所為何事，可是家裡遭了橫禍，亦或是流落街頭，沒有可去之處，想求侯府施捨幾兩碎銀？」

  桅子一開口，方進家的和良伯差點沒抽了，少夫人要不要這麼無辜啊？

  大門外已是聚焦了三三兩兩瞧熱鬧的人，因為是襄陽侯府，到不敢有大規模的圍觀，可是因著侯府向來名聲好，又愛護百姓，所以總有那些帶著好奇之心的人，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

  三位姨娘都沒見過少夫人，少夫人進門之前，她們就被打發走了，可是沒見過，不代表不知道，這會兒眼見著一個面生的小婦人出來說話，不是下人，就一定是主子，桅子身上的穿著打扮一瞧就不是下人，再加上身邊還有夫人院子裡的方進家的，大家自然就知道是少夫人了。

  艷姨娘看了一眼素姨娘，見素姨娘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又看了一旁膽小怕事的孫姨娘，要不是被自己拉著，孫姨娘還在莊子上躲著呢。

  這樣想著，艷姨娘就先開了口。

  拿著帕子擦了淚，磕頭道：「少夫人怕是誤會了，咱們可不是來乞討的。」

  桅子剛才已經錯開了位子，壓根就沒受艷姨娘的禮，只是這個細節，院裡的人看自然看到了，院外的人，壓根也不懂這些，也不在意這些，所以就沒有人刻意注意這些。

  桅子聽了艷姨娘的話，揚聲開口截道：「既不是來乞討的，為何要跪在侯府門前，莫不是大嬸有什麼冤屈要伸，只是非常不湊巧，侯爺與世子均不在府，我一個小婦人，也沒有斷案審案的能力，要是幾位大嬸真的有緊急冤情，自可以去知府衙門，或是回了當地的縣衙也成，襄陽侯轄下各縣衙，府衙，辦案自會稟公處理，絕不會包庇罪犯，幾位大嬸若是不信，但可問問這周圍的百姓，相信各們叔伯大爺也都知道咱們襄陽侯府的人品。」

  桅子這話一出，人群中還真有起鬨的，一個個的高聲叫嚷著，襄陽侯清白如水，襄陽侯體察民情，襄陽侯……

  桅子到是不知道襄陽侯的名聲會這般好，不過這番歌功訟德下來，到是讓圍觀的人真以為這是上門來伸冤的了。

  素姨娘眉心一皺，沒想到這個少夫人這般難對付。

  艷姨娘也沒想到少夫人幾次截了自己的話，到嘴的話都沒說來，這會兒又見周圍的百姓被慫恿起來，連忙道：「少夫人誤會了，咱們不是伸冤，咱們是……」

  「好大的膽子，既不是伸冤，還敢聚眾圍堵侯府，莫不是真以為咱們襄陽侯府顧著名聲就不敢拿你們如何？還是大嬸以為，只幾個婦人，襄陽侯府斷不的會與之為難，便大膽的上門來搗亂，本夫人到要問問眾位大嬸，是何人指使幾位大嬸來侯府搗亂，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休怪本夫人不講情面，扭了幾位大嬸送交衙門了。」

  桅子剛才還淡然的笑臉，這會兒便冷了臉色，前後不過幾句話的功夫，愣是給幾個姨娘來了個打死不認。

  素姨娘暗瞪了艷姨娘一眼，直接把目光看向了少夫人身邊的方進家的，柔聲開口道：「方進家的，我是素姨娘，你不會不認識我吧。」

  桅子微挑著眉，看著開口的女子，一樣是清清淡淡的裝扮，可是眉眼之間就有那麼一股子盈弱之氣，讓男人忍不住的想心疼，而且不同於艷姨娘的精明在外，這種女人，往往都把精明壓在了那雙眼睛裡，若是不細看她的眼睛，壓根就看不出這是個精於算計的女人，就是桅子自己，剛才要不是有方進家的提點，只怕也只以為這是個柔弱的小白花呢。

  不過素姨娘顯然比艷姨娘的手段要高出許多，至少這會兒她知道直接找方進家的，而且叫出了方進家的名字，自然就能顯出她與府里的牽連。

  不等方進家的開口，桅子就挑著眉看向素姨娘道：「這位大嬸說是素姨娘，不知有何憑證，正好剛才家人來報，莊子上突然失蹤了幾個逃奴，如今正滿城的稽查呢，本夫人恰好聽到裡面就有一位叫什麼素的，不知道大嬸可認識，若是認識，還請大嬸指明了方向，侯府助懸賞五十兩紋銀抓拿逃奴。」

  「逃奴？」素姨娘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看向這位少夫人，聽說是鄉下的丫頭，一想就是沒有見識的，只是這丫頭，出口的話……

  方進家的與良伯對視一眼，原本剛才方進家的差點沒忍住直接開了口，要不是少夫人說的快，她的聲音也出去了，只是不得不說，少夫人還真是有道，逃奴，妾通奴，不經允許從莊子上跑回來，可不就是逃奴嗎。

  方進家的把嘴角的笑意壓下，微低著頭，半躬著身子站在了少夫人身後。

  良伯躬身上前，道：「少夫人，老奴已經下了半日的懸賞令了，從昨天晚上接到消息，如今府里的小廝也打發出去不少，還沒有得到消息，也沒有人上門領賞，既是這位大嬸知道消息，不若請這位大嬸進府里喝茶可好？」

  桅子目光淡淡的掃過素姨娘，靜姨娘還有那個一直低著頭，顫抖著身子，不敢開口的孫姨娘，剛要開口，卻不想一道聲音從府門口傳來，然後就是一個男子急步走了過來。

  「姨娘，你怎麼跪在這，姨娘，你怎麼不進府，是不是大嫂為難你了，不讓你進府，姨娘，你等著，我去求夫人，讓夫人為你做主。」

  誰也沒想到安智宸突然從人群外面沖了進來，而他這一叫，到是坐實了素姨娘的身份一般。

  別人或許不知道素姨娘，可襄陽侯府的二少爺，多少還是有人臉熟的。

  桅子微挑著眉，看向了安智宸，輕笑道：「二弟認識這位大嬸？」

  安智宸本來是因為對侯夫人安排的親事不滿意，如今又不見侯府回府，他無人可求，又怕侯夫人真的把小定下了，那就沒有轉寰的餘地了，這才想了辦法讓人給姨娘送了消息，順便連把三弟的親事也說了。

  素姨娘爭了一輩子，原本以為憑著自己在侯爺心中的分量，再如何也能給兒子爭個大家閨秀回來，尤其聽說世子竟然要娶一個農女，更是不知被笑醒了多少回，心理的算盤打的噼啪響，甚至連人選都認定了，只等著合適的機會與侯爺提呢，可是沒想到，侯爺突然就打發了她們出府。

  原本她還想著侯爺或許是一時心血來潮，想哄哄夫人開心，等過了這一段就能想起她們來，而且她也準備了中秋回府，這樣的團圓節日，侯爺應該會打發人接她們回府的，還偷著自己拿銀子做了身衣服，就是預備在那天用的。

  可是左等右等，等來等去，即至到了中秋的晚上，才等到安智宸打發人送的消息，素姨娘這才動了真氣，使了這樣的計策。

  桅子問完，見安智宸有片刻的愣神，隨即又道：「二弟還是認清的好，正好府里的莊子裡下人來報，有幾個逃奴偷了東西，如今跑的不知所蹤，聽說裡面有個頭目就是什麼素的，若是二弟認識，正好現在當著大夥的面說出來，既是逃奴，自是要送去官府去問罪的，順便責問一番，在莊子上偷的東西可有去處，還有一同逃出來的人也得交待清楚了，不然就治她個窩藏之罪。」

  「逃奴，窩藏？」

  安智宸只不過晚了一句話的功夫，怎麼就被少夫人說成這樣了。

  安智宸的目光在素姨娘和少夫人之間徘徊，從來沒想過，這個農家出身的少夫人，幾句話就把姨娘的罪名定了下來。

  他該如何說，說地上跪著的是他的姨娘？

  目光茫然的掃視著圍在大門邊上，原本他想著讓這些看熱鬧的人給侯府施壓的，可是這一刻，怎麼這樣人都在看他的眼神，等他說話，似乎他要說的，才是他們要聽的一般。

  「少夫人……」安智宸有些艱難的開口。

  桅子笑著打斷道：「二弟太客氣了，自家人不必這般正式的稱呼，還像是在家裡一般叫聲嫂子就好。」

  說到這，桅子又看著圍觀的眾人，笑道：「各位叔伯大爺，若是無事，一會兒讓良伯把咱們府里逃奴的畫像拿出來，幫著分辯一下可好，若是有各位叔伯大爺不經意碰到的，也只管留了心思，或是自己，或是打發人來咱們府里通報一聲，只要消息屬實，能抓得到人，咱們府里的懸賞銀子定是不會少了半分的。」

  圍觀看熱鬧，原本瞧著的就是大戶豪門的笑話，只是這會兒笑話還沒等瞧夠呢，就換成給他們賺銀子的機會了。

  大夥都不是嫌銀子多的，一聽到有這樣的好事，不說蜂擁而上，可也不會望而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