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爺爺很可愛
2024-04-30 01:08:48
作者: 問雨
仙兒知道這丫頭是以調笑,自己的東西再好,也沒這丫頭得的銀子多,不過不得不說,桅子賺來的每一筆銀子,從來不花在自己身上,家裡的姐妹,都享用到了。
晚上吃過了飯,吳氏知道桅子坐了一路的車馬,回來又去看了仙兒,就沒讓她動手,自己拿了下去,鳳兒自然也被勒令在屋了。
「大姐夫,你也得多注意點身體,要是養豬太累,就少養一點,或者都買了田土,你年歲還輕,可別累壞了身體。」
桅子晚飯的時候見到小六兒的時候,嚇了一跳,比她走那會,小六兒至少要瘦十多斤的樣子,一想到鳳兒之前說家裡養了十五、六頭的豬,鳳兒如今一點忙也幫不上,要不是吳氏能看顧些鳳兒,羅天翔能看顧些他們的兒子,只怕小六兒更要瘦不少。
其實小六兒的心思,桅子有些能理解,想來是怕沾岳家太多的光,讓人說成吃軟飯的,再加上怕委屈了鳳兒。
其實在桅子看來,這些真的不是最主要的,只要兩人一心往好了過,無論是誰的,走到最後就都是彼此的。
小六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道:「桅子,沒事,大姐夫有力氣,能幹動。」
鳳兒也是心疼的瞧著小六兒,勸解的話,她說了不少,只是自己男人什麼脾氣,自己也知道,只能把話咽回去,想著這胎落了地,就幾年不要了,兩口子好好干幾年,把日子過起來再說。
羅天翔其實也早想說這話,聽著桅子起了頭,也跟著說道:「小六兒,你妹妹說的對,啥也沒有身體重要,你那心裡也別想著雜七雜八的,咱們是一家人,我跟你娘拿你當親兒子待,說起來,咱們這個家,我跟你娘也沒出多大的力,都是她們姐妹一手撐起來的,要說愧疚,我這個做爹的心理最愧疚,可是我也想明白了,與其讓自己終日的沉緬於愧疚當中,還不如好好的去關心自己的妻兒,一家人過日子,敞開了心扉,總能把日子過好,不要總計較,婆家的什麼,娘家的什麼,說到底,你跟鳳兒是一家人,鳳兒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鳳兒的,將來都是要留給孩子的。」
吳氏從廚房回來,聽見這話也笑了,道:「小六兒啊,你爹說的對,娘知道你這孩子心思重,所以這樣的話,娘從來不在你跟前說,就怕你心理想的多,不過娘平時做的可沒拿你當女婿看,咱們家地里的活,屋裡屋外的活,上高爬坡的活,只要你能伸上手的,娘都不跟你客氣,娘就是要告訴你,娘是拿你當兒子看的,蟈蟈不在家,若是蟈蟈在家,這些活,娘也不會跟他客氣,不會因為他讀了幾本書,就讓他變成四本不勤,五穀不分的。」
小六兒眼睛有些紅,鼻子有些酸,這段日子是挺累的,他天天倒炕就睡,連與兒子多說兩句話,與鳳兒多說說肚子裡的孩子的時間都沒有,從打吳家給了他們房子,又給鳳兒補了十畝的地,小六兒心下就憋著勁呢,不能讓村里人笑話他。
可是這會兒聽了家裡人的話,小六兒突然覺得自己以前想的有些幼稚了,不過是因為聽了村里閒漢的幾句閒話,自己就跟家裡人憋上了勁,少了溝通,這會想來,是真不值當。
「爹,娘,我錯了,以後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小六兒吸了吸鼻子,抱過在地上亂竄的兒子,對著羅天翔與吳氏說道。
轉臉又看著桅子道:「謝謝你,桅子。」
桅子被小六兒這般正式的道謝,一下子又變的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大姐夫,你別生就成,我也沒拿大姐夫當外人。」
鳳兒摟過桅子,感動的笑了。
小六兒帶著鳳兒跟薛宇琪回家睡覺去了,羅天翔、吳氏還有桅子就商量起迎兒的嫁妝來。
「我看了齊家送來的東西,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吳氏嘆了口氣,原本她還懷疑齊家求親的動機,可是這會兒瞧過了東西,她的心也就落到了實處。
羅天翔也估算過,「我看齊家的東西,至少也要值個三、四百兩吧。」在鎮裡,這也不少了。若是在鄉下,那都算是燒高香了,試想,在別人家十兩銀子娶個媳婦都能讓人羨慕的不得了的情況下,三、四百兩豈不是天價了。
吳氏也是在這上頭為難,「咱們家的嫁妝總不好低過齊家那頭,我想著齊家送來的聘禮就原封不動的抬回去,拋去那些必需要留下的,我再看著給添置些。」
好在家裡還有田地,到時候陪送些田地也成。
羅天翔也是這般算計的,道:「咱們家的水田給迎兒十畝,到時候她若是自己經管,咱們就不多問,要是不自己管著,咱們還給她一塊看著,等到秋收的時候,讓她直接拿收成就成。」
二畝水田就得有一百多兩銀子,這樣嫁妝也算是占了個大頭了。
桅子聽了一會,笑道:「爹,娘,你們怎麼忘了,咱們鎮上還有個院子呢。」
「院子?」吳氏哪裡會忘了自家的東西,只是前兩個閨女出嫁都陪送的田土,雖然齊家比別的兩家富貴,可是在吳氏眼裡,也不能太過偏頗。
桅子笑著點頭道:「娘,咱們家那院子一直也沒住,你和爹也沒打算搬到鎮上去,與其在那空著,還不如給了三姐呢。」
羅天翔到不是因為這院子值不值錢,而是與吳氏一樣的想法,搖頭道:「桅子,這事不成,你大姐和二姐出嫁也沒有院子陪送,再說那院子是你得來的,爹娘還想留給你以後住呢。」
家裡的銀錢大多數都是桅子賺來的,羅天翔總想著給桅子多留一些。
桅子聽了卻是笑著擺手道:「爹,不用,我可不要,再說咱們以後要是再想買院子,完全可以再賺銀子啊,鎮裡那處院子離齊家也不遠,正好給我三姐,我聽說一般的大戶人家娶的媳婦,人家都要陪送鋪子,院子,還有田土的,鋪子這上頭咱們不熟,再說我三姐也不是打理鋪子的材料,還不如給間院子,再陪送些田土呢。」
「這……成嗎?」吳氏知道桅子一向比別的孩子有見識,再說桅子說的也正常,媒婆也提過這些。
桅子笑道:「有什麼不成的,左右是咱們自家的東西,再說我大姐和我二姐絕不會多說什麼的,我三姐嫁的人家不一樣,這陪嫁的東西多點是在咱們眼裡看,可到了齊家,這些也不顯眼,總不能讓我三姐進門就讓人看低了,到時候就是咱們這些娘家人上門也被人家瞧不起,正所謂輸人不輸陣,這事,我看至少這些東西都得用。」
「你當這是打仗呢。」羅天翔被桅子那句輸人不輸陣給逗笑了,不過心理流淌更多的則是感動。
桅子吐了吐舌頭,在她看來,這嫁人可不就跟著打仗一樣,哪裡像現代,一對小夫妻,關起門來過日子,想來個旅行結婚,就兩人背著包,拿張機票,定個酒店就算是旅行了。
這古代不說規矩繁瑣,就是這成了親以後的事也不少,每天的晨昏定醒,天不亮就得起床,伺候著婆婆洗漱,吃飯,然後自己才能吃點殘湯剩飯,一想到這樣的日子,桅子就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現在想來,當時拒絕安墨染真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她這樣的性子,那種大戶人家的日子哪裡能過得下來。
只是桅子這會兒慶幸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日,她也願意為這樣的一個男子辛苦,甘之如飴。
只因當時未深愛,所以才會猶豫,徘徊,不定,一旦深愛,這些,又有何懼。
「噢,對了,娘,我三姐的嫁衣怎麼辦?」桅子想到一個最關鍵的問題,迎兒不會女紅,而她的女紅也不太能拿的出手,所以迎兒的嫁衣還真是個問題。
吳氏也是愁啊,早知道這樣,當時就束著點迎兒的性子好了,如今迎兒拿起銀針來絲毫不手軟,只是那下手的力度,嘖嘖,怎麼看怎麼像給病人扎針的樣子,哪裡有個女兒家做起針線活來的柔韌勁兒。
羅天翔笑道:「這有什麼愁的,齊家要是不知道迎兒什麼樣,也不會來提這個親,咱們與其做假,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去買呢。」
「對,你爹說的對,要是咱們做了假,反倒讓齊家笑話了。」羅老頭最近住到了羅天和家,也不知道這兩口子怎麼就轉了性了,非要把羅老頭接過去住,美其名曰小孫子想了。
其實在吳氏看來,不過是小李氏想讓羅老頭過去幫著看孩子罷了,不過這話吳氏沒說過,左右老爺子願意在誰家住就在誰家住,願意在誰家吃就在誰家吃。
「爺爺,快過來坐。」桅子笑呵呵的起來了,聽說爺爺去了四叔家,到是讓四嬸空出手來拾掇四叔了,偏生爺爺也不管,只看著小孫子,生怕這孩子走向了四叔的歪路。
在桅子看來,這樣也挺好的,至少羅天和那人有人能管住,總比最後惹出大禍來再讓自己的爹去收拾爛攤子強。
羅老頭也是聽說今兒迎兒的嫁妝送來了,趕著晚上過來看看,村里人現在可都羨慕他呢,說是養了個好孫女,一手的本事不說,瞧瞧嫁的人家,那可是齊家啊,這十里八村的,誰不知道齊家,不說人家多有錢,只說人家的藥材鋪子,還有醫館生意,童叟無欺,幾代人的榮譽啊,尤其還是嫁的長房嫡子,那可是將來要繼承家業的,聽說那齊家大少爺一手醫術可是好得不得了呢。
羅老頭現在走道都覺得腳下生風,身子骨也比從前硬朗了不少,剛才在院裡聽著屋裡議論起迎兒的嫁妝,羅老頭就迫不及待的進來接了這麼一句。
吳氏也笑道:「爹說的也是,明兒我就去鎮裡看看,有沒有手藝好的給迎兒定一個。」
羅老頭想了想,搖頭道:「我看鎮裡未必有能入得了齊家眼的,要不就去朔州看看去,桅子不是才從那裡回來嗎,咱們自己雇了車,桅子這丫頭跟著,我瞧著小丫頭眼光也不錯,朔州城裡的東西總歸是比咱們鎮上要好不少的。」
「爹,那邊的東西怕是要花不少銀子吧?」羅天翔覺得這實在不像羅老頭的作風啊,那朔州,他去過,那裡的東西可不便宜。
羅老頭瞪了羅天翔一眼,就沒覺得他這個大兒子什麼時候這般不開事了。
哼道:「別跟我說你缺銀子,我這把老骨頭出不了多少力,可也知道什麼是狗眼看人低,宰相門前七品官的道理,你親閨女出嫁,這嫁妝就是臉面,既然不是咱們自己繡的,那買也得讓人驚訝一番,若是平平常常,還不如用一塊紅布包了算了。」
桅子嘴角緊抿著笑意,頭一回覺得羅老頭也有可愛的時候。
正笑著呢,羅老頭就朝桅子招了招手,道:「桅子,過來。」
「爺爺。」桅子老實的站到了羅老頭的身邊,等著看羅老頭接下來要說什麼。
「丫頭,爺爺知道你這小丫頭是個有能耐的,這次你三姐嫁人,一定不能讓你三姐失了臉面,雖然齊家門第高了些,可是他們能看中你三姐,就說明你三姐自有她的出色之處,咱們不能在氣焰上低了下去,爺爺也聽說齊家送來的聘禮,驚的咱們整個村現在都在議論呢,這幾年,爺爺在村里丟了不少的臉,你嬤嬤那人……」
說到這,羅老頭搖了搖頭,道:「人去了,就不說了,爺爺以前也有不是,不過瞧著你們家現在能過的這般好,爺爺心理高興著呢,你們一點點的都大了,也該知道,這女孩子出嫁的嫁妝可是讓婆家看的很重的,雖說人家不惦記著你的東西,可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比較,有的時候,當婆婆、公公的未必會看重這些,可是妯娌之間,還有這種大戶人家的下人之間更是會拿來比較,那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就像咱們村里原來的賴子,那不也是看人下菜碟,軟的欺,硬的怕,說到底,都得腰杆子直起來,家裡要是有條件,就好好給你三姐操辦操辦。」
桅子笑著應了,道:「爺爺放心吧,不會虧了我三姐的。」
這一刻,桅子覺得羅老頭也有他可愛的一面,也有他睿智的一面,只是那些年,李氏一馬當道慣了,羅老頭又是個男人,自然不會與女人一般斤斤計較,婆婆媽媽的。
九宮從鳳凰村趕回朔州的時候,安墨染就坐在書房裡等消息呢,見九宮進來,連喘氣的功夫都沒給這小子,就問道:「人安全送到了。」
九宮連忙點頭,喘了兩口粗氣才道:「姑娘到家了,正好齊家大管家去送聘禮,姑娘下馬車的時候碰了個正著。」
安墨染點了點頭,這個他不關心。
「姑娘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安墨染希冀著桅子能給他捎個什麼話的,可是又覺得這樣後,不像是桅子的作風。
九宮搖了搖頭,道:「沒有,姑娘與齊家的大管家,還有齊家大管家帶去的媒婆說了兩句話。」
提到這個媒婆,九宮眼裡閃過笑意,看著安墨染不死心的加了一句,「那個媒婆說姑娘以後的親事就包在她身上了,現在開始就去給姑娘物色對象去。」
安墨染一愣,隨即問道:「哪裡來的媒婆?」
九宮分明從安墨染的聲音里聽到了幾分惱意,暗自歡喜自己辦事明白,笑道:「小的出了鳳凰村就追上那個媒婆了,小的警告過她,以後羅家四姑娘的親事,不允許她插手。」
安墨染這才瞪了九宮一眼,臭小子,膽大了。
「賞錢沒了,下去用飯吧。」
敢跟他耍心眼,不教訓教訓,只怕你連天高地厚都不知道了。
九宮一聽,臉就苦了,「主子,小的連夜趕回來的。」
安墨染未置可否,甚至連目光都懶得給九宮一個了。
等九宮哭喪著臉走出安墨染的書房的時候,安墨染嘴角的笑意就淡淡的漫延開來,這小子,算他會辦事。
八卦拿著一封信進了安墨染的院子,正好瞧見九宮哭喪著臉的樣子,笑道:「你不是去送羅家四姑娘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難不成嫌爺賞的少了。」
「壓根就沒有。」九宮嘟囔著。他連夜趕回來,路上只在野林子裡眯了一小會,連口熱水都沒喝上,嚼的也是生硬的干饅饅,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羅家留一宿呢,九宮想著吳氏烙的餅,就是跟府里的不一樣,格外的香,這會兒肚子還饞著呢。
八卦卻是不信道:「你小子可不厚道,往日我得了賞錢可是招著你一塊吃菜喝酒來著,你這大老遠的送姑娘回去,主子還能少給你賞錢了。」
九宮點了點頭,道:「八卦,我在主子跟前說錯話了。」
八卦笑道:「說什麼了?」誰不知道主子現在心理看重羅家四姑娘,只是能護著羅家四姑娘一路平安,主子才不會計較一句半句的呢。
「我說有媒婆給羅家四姑娘提親。」九宮垂頭喪氣的嘟囔著。
八卦氣結,抬手就給了九宮一個爆粟,罵道:「臭小子,你是嫌命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