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家

  桅子一聽，樂道：「臭小子，這話跟誰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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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宇琪翻了個白眼，就知道小姨要問，拿著小手一指仙兒家的方向道：「是二姨家的玉兒妹妹說的。所以我才不要跟女娃子玩呢。」

  鳳兒失笑的看著羅天翔寵溺的抱著這孩子出了屋子，才道：「仙兒家的鳴玉現在可是越長越好看了，琪兒總喜歡去找鳴玉玩，只是鳴玉嫌琪兒鬧的懂，兩人也玩不到一處去，那小丫頭，跟仙兒以前一點都不一樣，文文靜靜的，說話都不大聲，一對眼睛漆黑如墨一般，把她嬤嬤喜的不行，總抱著她四處炫耀去，還說這丫頭以後一定有大出息的，有一天仙兒抱著鳴玉去我家說話，琪兒就纏著這丫頭玩，這丫頭就來了這麼一句，女人說話最囉嗦，反反覆覆的重覆來，重覆去的，沒個正題。」

  吳氏顯然之前就聽鳳兒提過，所以也就一笑置之。

  桅子卻是覺得小丫頭有意思，笑道：「娘，一會兒我去我二姐那看看唄，我還給二姐和鳴玉帶東西了呢。」

  出了一趟遠門，就算是襄陽侯府不給她準備東西，她也要給家裡人買些東西的。

  吳氏笑著點頭，道：「你二姐現在害喜的厲害，她婆婆也不讓她出屋子，鳴玉那丫頭到也奈的住性子，就在家裡陪著她娘，正好，你去了，也跟她解解悶。」

  鳳兒也笑道：「娘，我跟桅子一塊去吧，我也好幾天沒見仙兒了。」

  桅子一聽，笑著起身道：「那娘也一塊去唄，左右這麼近，還拿東西，嬸子也不能多想。」

  吳氏一想，到也是，八瓣嘴這個婆婆當的還真不錯，頭胎仙兒生了個閨女，人家臉上連變都沒變，就像鳳兒說的，時常還抱出去顯擺去，如今仙兒又懷了一胎，這一胎到是能鬧騰，從打有了反應開始，就沒消停過，整日裡，吃了吐，吐了吃的，也虧得她婆婆有耐心，當娘的心就是這般，人家給你閨女一個好，你得當十個來記著，所以吳氏給劉家挑的東西都是既實用，又體面的。

  院子裡的嫁妝吳氏就讓羅天翔一會兒叫上小六兒一塊擺進迎兒的屋子，回頭再規矩就是。

  桅子一邊摻著吳氏的胳膊，一邊笑問道：「娘，我三姐的親事還順利吧。」

  提起這事，吳氏也只能說是太過戲劇，感慨道：「咱們娘幾個以前在家的時候還合計著給你三姐打個什麼樣的，又怕這丫頭心太高，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裡能夠得上。只是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會是齊家來提親。問問你大姐，齊夫人來的時候，娘心理可是緊張著呢。」

  鳳兒也笑著點頭道：「可不是嗎，咱們娘啊，當時還一臉鎮定的與齊夫人談條件呢，我瞧著齊夫人到像是比咱娘還急的樣子，等齊夫人走了，我還跟娘合計呢，沒準這是齊家大少爺的意思，聽說齊家這位大少爺在家可是很得寵的。」

  桅子心下瞭然，齊家這是要攀附襄陽侯府的意思，只是這話桅子沒說，只要迎兒能滿意就好。

  「我三姐也同意了？」桅子雖然覺得有些明知故問，可還是問明白的好。

  吳氏狠狠的點了點頭，道：「要不是你大姐陪著我去見你三姐，還不知道你大姐肚子裡頭有孩子了呢，說起來，我還有些生氣呢，你大姐就是太粗心，平時幹活也下力氣，這要是真傷著孩子，看你咋活。」

  鳳兒也是不好意思，主要是家裡的活也多些，她也沒大在意，只以為是月事推遲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哪裡就想到這次是懷上了。

  吳氏吐了口氣，又道：「我問你三姐的意思了，我瞧著到是極滿意的，也是，齊家大少爺咱們都見過，那孩子，也是個敦厚的性子，只是你三姐那倔脾氣，也不知道能不能當個好媳婦，到底上頭還是兩重婆婆呢。」

  撲哧。

  桅子笑了，道：「娘，你瞧瞧你，我大姐那會兒吧，沒婆婆，你跟著擔心，我二姐那會兒吧，生了鳴玉，你也跟著擔心，如今到了我三姐，又多了一重婆婆，你又跟著擔心，要是這樣下去，還不如不讓姐姐們嫁呢，娘的心都分成好幾瓣了。」

  吳氏聽著，也覺得好笑，摸了摸桅子的頭，感慨道：「要不人家說生兒子好呢，不光能頂門立戶，就是這嫁娶上，心情也不一樣呢，這閨女往出嫁，在家裡雖說沒手捧著，供著長大，可也算是有親爹、親娘，不會隨意打罵，這嫁了人啊，到底是不比在娘家。」

  鳳兒笑道：「娘，像我這樣，一天三頓飯都賴在娘家吃，與在娘家有什麼區別。」

  知道鳳兒有了身子，吳氏就不讓她做飯了，一天三頓都叫到家裡來吃，當然，小六兒不是白占便宜的人，家裡的米糧也都抗到了岳家，左右家裡有水田，水稻都是自己產出的。

  桅子聽了也笑了，道：「那我以後也學大姐的樣子，挑個像大姐夫一般的人，然後也吃住都在娘家，那該多熱鬧啊。」

  娘三個說笑著到了八瓣嘴家門口，還沒等進院呢，一個小丫頭就從屋裡跑了出來，不是劉鳴玉還是哪個。

  小丫頭甜甜的叫著：「姥娘，大姨，小姨。」

  鳳兒和吳氏手裡都有東西，都笑著應了，桅子上前抱起了小傢伙，也親了一口劉鳴玉的臉蛋，瞧著這丫頭的眼睛，確實如鳳兒之前說的那般，漆黑的如暗夜的星空，讓人忍不住仰望。

  「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你娘呢？」

  桅子的話音剛落，八瓣嘴也從屋裡出來了，剛才仙兒喝的雞湯又吐了出來，八瓣嘴正在收拾，所以一個沒注意，就讓小丫頭自己跑了出來。

  開門見到幾人站在院門口，還拿著東西，尤其是桅子也回來了，八瓣嘴的嗓門大，大聲笑道：「親家登門不空手，讓我猜猜，這是我們桅子給嬸子買的好東西吧。」

  桅子笑著點頭道：「出了趟門，覺得這幾樣東西給嬸子家用正好，便捎了回來，嬸子別嫌棄。」

  撲哧。

  八瓣嘴爽朗的上前迎著吳氏進屋，又接了鳳兒手裡東西，道：「你這胎雖說安生，可也不能拿著重物，自己得多注意些。」

  吳氏瞧著八瓣嘴身上還沒來得及擦試的水漬，就知道剛才準是仙兒的肚子又鬧騰了，嘆道：「哎，仙兒肚子裡這個怕是個小子，這樣能鬧騰。」

  八瓣嘴到是不在意，笑道：「親家，別管丫頭、小子，能鬧騰就是個不吃虧的主。」

  撲哧。

  鳳兒笑摻著八瓣嘴的手臂，道：「嬸子到是算盤打的精的。」

  八瓣嘴也不謙虛，揚聲道：「這有啥，嬸子啥風浪都見過了，這人啊，就得不吃虧，咱們不圖人家的便宜，可也不能讓人欺負了去。」

  待進了屋裡，劉娟也在仙兒床前忙來忙去的，知道是吳氏一家過來了，連忙把東西換了地方，好讓吳氏一家子有坐的地方。

  桅子瞧著仙兒瘦削了不少的面龐，一時間有些驚訝，沒想到她才出門兩個月的功夫，仙兒就瘦了這麼多，不過眼睛裡的神采還算不錯。

  仙兒瞧見桅子也高興的笑了，道：「你這丫頭，總算是知道回來了，再不回來，娘都要去找你了。」

  這話當然是玩笑，不過桅子還是點頭道：「我給二姐帶了東西。」

  仙兒早就瞧見了自己婆婆手裡捧著的東西，笑道：「知道你這丫頭財大氣粗的，二姐可不跟你客氣。」

  鳳兒見仙兒跟桅子說上話了，便笑看著劉娟道：「娟兒啥時候回來的？」

  劉娟笑道：「我今兒早上回來的，知道我大嫂這次反應的厲害，我婆婆給淘弄個偏方，說試試看，不然這罪可有的遭了。」

  劉娟也嫁了人，以往文文靜靜的小丫頭，現在也有了小婦人的樣子。

  吳氏聽著到是一番感謝，出嫁的小姑子還能惦記著嫂子的孕吐，還得讓小姑子的婆婆幫著勞動，可不得好好謝謝嗎。

  八瓣嘴扯著吳氏出了仙兒的屋子，到自己那屋說話去了，道：「都是自家人，哪來這些謝來謝去的，仙兒可是為了我們老劉家受的罪，讓娟兒幫襯些也是應該的。」

  吳氏聽了笑道：「你就不怕人家說你支使出了門子的閨女。」

  八瓣嘴笑的有些得意，道：「那怕啥，再出了門，也是我劉家的閨女，要是日子過的真不好，或是受了什麼難，難不成我這娘家人還不管了，就是她哥哥嫂子也不能瞅著不是。」

  說到這，頓了一下，八瓣嘴又笑道：「我身下就這麼兩孩子，到啥時候都盼著兩孩子互相幫襯著，娟兒的婆婆到也好說話，平時也是個熱心腸的，要不是不在一個村啊，沒準還能天天過來幫個忙呢。」

  吳氏一聽忍不住樂了，道：「你呀，這算盤打的多精，一邊用著閨女，那邊還想連著閨女的婆婆都一塊用了，也不怕你閨女她妯娌跟著吃醋。」

  說到這，八瓣嘴可是真對仙兒再滿意不過了，八瓣嘴這幾年也攢了些銀錢，只是若說多，真沒多少，仙兒進門，八瓣嘴辦的就體面，等到沒兩年，娟兒出嫁，要說像仙兒那般體面，八瓣嘴是真辦不出來，所以也就湊著手裡的給娟兒準備。

  劉旺跟仙兒商量過後，仙兒就拿了二十兩銀子給八瓣嘴，說是給娟兒的壓箱錢，再就是五畝水田的地契，不是本村的，是娟兒嫁人那個村子的，劉旺偷著去託了人買下的，給娟兒做了陪嫁。

  別的東西到是好說，娟兒的婆家也不是什麼大戶，只是普通的人家，頂多能不愁吃穿，再加上農家生活最講究的就是實用，而對於這種普通的人家，啥也沒有糧食來的實用，可以說娟兒這個陪嫁，也算是婆家村里數得上的風光媳婦了。

  閨女的日子好過了，婆家也看出了人家劉家看重孩子，也有意與親家交好，所以兩家來往的也勤，除了農忙，趕著平時沒事，娟兒的婆婆就打發小兩口拿上點禮物到丈母娘家串個門，親戚，親戚，越走越近，就是親娘家也是這般，十年八年不來往，惦記你的也就只有親娘，哥嫂只握都能把你忘到腦後去。

  知道娟兒的嫁妝是人家哥嫂給打理的，娟兒的婆婆心思也活，聽說娟兒的嫂子懷的二胎孕吐反應厲害，就可著村的搜著方子，甭管能不能用著，這心思到是到這了。

  鳳兒拉著娟兒說話，桅子就與仙兒小聲的說著話。

  仙兒瞪著桅子道：「你這丫頭，心也忒野了，這一走多長時間，也沒想家？」

  桅子吐了吐舌頭不，她二姐還真是精力旺盛啊。

  看了眼仙兒的脖子，道：「二姐，你除了吐，還有啥感覺啊？」

  仙兒翻了個白眼，道：「能有啥感覺，他在肚子裡還不會動呢。」

  桅子想想也是，只是這光吐也夠讓人難受的了，之前她也不知道啊，若是知道了，好歹讓安墨染給找個好郎中。

  「咦，二姐，你怎麼沒讓三姐回來給你看看啊？」自家姐妹就能看，桅子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想偏了。

  鳳兒在那邊聽到笑了，道：「你三姐咋沒回來，就是喬爺爺都來兩趟了，嬸子可拿你二姐當回事了，你二姐夫鎮裡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回了，只你二姐這情形，別人也沒法子，喬爺爺說是藥三分毒，這種時候，能不吃藥就別吃藥，而且你二姐的脈象到不錯，就是這孩子是個能折騰的，只能大人跟著遭罪了。」

  娟兒也是心疼的看著仙兒，對桅子說道：「多大嫂頭段日子臉上都長了不少肉了，可自打懷了這孩子，體重是一個勁的往下掉，我哥心疼的都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

  仙兒被娟兒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害羞的說道：「那也是他自己瞎琢磨，我除了吐的厲害些，別的到是沒什麼反應。」

  桅子也不曉得這種情形要如何，只能幹著急，嘆了口氣，道：「二姐還是好好在家養著吧，就算是吃不進去，也得吃，大不了吐了再吃，不然孩子也沒營養啊。」

  娟兒一聽，也是這樣點頭道：「我大嫂也像桅子說的這一般，吃不進去也吃，吐了再吃，只是我跟我娘，還有我哥瞧著都覺得難受。」

  一時間說的還有些紅了眼圈，這個大嫂對她是真的好，人家說長嫂如母，她嫁過去是二子，不是長子長媳，可那個大嫂待她，不說成日裡翻白眼，有活自己挑著輕省的，把重的，累的讓給她，若是婆婆看見了，說長嫂幾句，長嫂回頭就背地裡罵她是個告狀精。

  不過娟兒也知足，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再說婆家的大嫂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婆婆體諒自己，相公也心疼自己，有這些就足夠了，等將來分了家，婆婆、公公要是想跟著自己，自己就養著，不跟著自己，大不了自己多出些錢糧，總得讓老頭，老太太的日子過的舒心嘍。

  鳳兒也沒辦法，拍了拍劉娟的手道：「行了，你也別這樣了，咱們啊，現在就等著這小子從他娘肚子裡爬出來，好好修理一頓就是了。」

  桅子聽了也輕拍了仙兒的肚子一下，道：「小外甥，你可聽見了，你大姨說了，你要是再不老實，就等著出來被打屁股吧。」

  仙兒聽了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說到這又想起個事，問道：「聽說迎兒的聘禮抬過來了，我婆婆說可是來了不少的下人，至少也得有三十多抬吧。」

  鳳兒笑道：「齊家給抬了四十八抬的聘禮。除了那些禮節性的喜餅之類的，堆了六抬，剩下的就都是能用得著的了，布料，擺件，還有田土，具體的，娘也沒細看，桅子這丫頭踩著點回來的，人家要走，她進院，這不就耽擱下來，如今都抬到了迎兒的屋子。」

  「四十八抬？」仙兒和劉娟同時出聲，劉娟的聲音里有些羨慕，仙兒則更多的驚訝。

  問道：「大姐，那迎兒的嫁妝也不能少了啊！」

  這門親事，仙兒知道的時候也是愁，這嫁進去了，齊家那樣的人家，嫁妝少了就得丟臉，自家小姑嫁的人家，像自家這般的平民小戶，妯娌之間還攀比呢，何況是齊家那樣的人家。

  桅子好笑的看著仙兒還有功夫替別人發愁，道：「二姐放心就是，咱們家自不會委屈了三姐，再說，咱們家嫁出去的姑娘，什麼時候在別人家有抬不起來頭的時候。」

  桅子的話說的極有底氣，劉娟的眼神就詫異了一下，的確，辦家嫁出來的姑娘，不論上頭有沒有高堂，這嫁妝都沒少了，就是鳳兒，後頭也給補了田地的。

  仙兒一瞧桅子說話的樣子，睜大了眼睛道：「你這丫頭又想到好主意了。」

  桅子一聽，兩手一攤，道：「二姐，你糊塗了，這種事，哪裡用得著主意，無非是在錢財上多出一些罷了，你呀，現在就只管操心你肚子裡的孩子就是，等回頭我跟娘商量完了，再知會你一聲就是了。不過你可想好了，我三姐出嫁，你那份添妝可是少不了的，你那些壓箱底的老貨，收拾收拾，也該多拿一些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