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齊家的心思(三)
2024-04-30 01:08:40
作者: 問雨
鳳兒與吳氏到是一個想法,所以這會兒也只是淡淡的站在吳氏的身邊,沒有多話,不過心理也在相著齊家的大少爺見過幾次,人品樣貌到是真真不錯,若是能嫁給這樣的夫婿,也是迎兒的福氣。
只是大戶人家通常要安排通房妾室的,鳳兒以前在鎮裡的大戶人家幹過,這些事多少還是聽說過一些,雖說不了解裡面的勾心鬥角,可在她想來,到底不如小戶人家一夫一妻,相互體諒生活的更加愜意。
齊夫人緩了一會,才不確信的問道:「羅夫人的意思是,不贊同?」
齊夫人應酬過那麼多夫人、媳婦的,就是沒有一次把話說的這般明的,實在是吳氏給她的衝擊有些大。
吳氏也知道自己剛才這樣拒絕,沒準會讓齊夫人下不來台,甚至齊夫人一個不滿,就會抬屁股走人,以後就是迎兒也不好在人家的醫館幹下去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吳氏還是覺得話說的透一些的好,畢竟這是一輩子的大事,這會兒齊夫人能這般問下來,吳氏少不得就把自己的意思說透了。
面容平靜中並不帶一絲奉承,笑容也透著親和,並不會讓對方因為自己的拒絕而覺得不舒服。
「齊夫人,雖然我只是一個村婦,可是齊家是什麼樣的人家,我也去過幾次鎮裡,不說是如雷慣耳,可也知道不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能高攀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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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夫人聽了吳氏這樣的話,臉色稍霽了些。
吳氏又道:「齊夫人能看得上咱們家迎兒,也是這孩子的福氣,只是咱們小門小戶教出來的孩子,與大戶人家對孩子的要求想必是不一樣的,迎兒這孩子從小脾氣又倔,又沒什麼規矩,與其回頭勞累齊夫人教導這孩子,到不如齊夫人挑個門當戶對的姑娘,也配得上齊少爺。」
齊氏聽著吳氏的話,沒有高攀的意思不說,還處處為自家考慮,心下就舒服了不少,雖說這門親事她打心眼裡不樂意,可是架不住家裡兩尊佛還在等著呢,這話就得好好嘮了。
齊夫人的臉色也好看了不少,也不用媒婆開口了,笑道:「羅夫人太過自謙了,迎兒那孩子,我瞧著就是極好的,而且又喜醫書,難得的與我們家東元脾氣相投,兩口子以後一塊醉心研究醫術,說不定我齊家門楣還能發揚光大呢。」
微頓了一下,又道:「說句不怕羅夫人見外的話,咱們家之所以相中迎兒,就是因為這孩子在這醫學上有些天份,而我們東元這孩子,也不喜歡那些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只說與那樣的姑娘沒話說,所以我們老爺還有我們老夫人也是思量再三,才會讓我冒昧登門,想必羅夫人也知道,女孩子能像迎兒這般醉心醫術的可真不多見,咱們家好容易能碰得上,哪裡還敢錯過,不瞞羅夫人,這話,咱們也是琢磨了有兩年了,只是想著迎兒這孩子一直沒及笄,也就沒著急。」
吳氏一怔,她沒想到齊家會是這樣的心思,要說,齊家人疼這位大少爺到是真的,疼到這個份上,連娶媳婦都想到給他找個情投意合的,是真不容易,所以這會兒吳氏也不淡定了,若是齊家真是這個想法,迎兒,還真是合適,就是齊東元這個人,吳氏也是喜歡的。
齊夫人見吳氏的臉色,便知道這番話讓吳氏動了心,心下也微有些得意,不過這番話也是她來之前,老夫人和齊老爺一塊想起來的,為的就是怕此行過於冒昧,到時候羅家萬一不樂意?
開始的時候齊夫人還不以為意,沒想到這會兒到真的用上了。
鳳兒眼裡也閃過欣喜,自家妹妹的性子,鳳兒也是知道的,也想找個趣味相投的,若是齊家大少爺真是因為這個對迎兒青眼有加,也不謂是一良緣。
吳氏想了一會,能看的出來,齊家的誠意,想了想,道:「齊夫人,這事,還請你給咱們容些日子,我還是想問過孩子的意思。」
吳氏沒有賣女兒的打算,再說女子嫁人,就算是娘家的人再管,手也伸不了那般長,所以這事,還是要問過迎兒為好。
齊夫人自然沒有想過直接就定下來,笑道:「這是自然,早就聽喬郎中說過,羅夫人最是在意子女的,如今看來,到真是這般。」
吳氏恍恍惚惚的送走了齊夫人,連搭理外孫的時間都沒有,就尋了羅天翔把這事說了,這會兒去鎮上怕是晚上就回不來了,所以明兒一早就打算讓羅天翔去鎮裡問問迎兒的意思。
桅子得到消息的時候,是安墨染回來與她說的,齊家已經跟羅家定了日子。
桅子就那般怔怔的站在夕陽的光暈里,看著安墨染,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說齊家同意了?」
安墨染點了點頭,瞧了一眼已經能下地行走的桅子,道:「聽說日子都定下來了,等你回去的時候,就能知道了。」
雖然很不想讓桅子回去,可是安墨染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桅子迷迷糊糊的點著頭,心理既覺得這事情辦的有些太過順利,順利的都有些不真實了,可另一方面,又不可否認的,心理對迎兒能達成所願,充滿了祝福,這會兒,迎兒應該是高興的吧。
晚上兩人在院子裡吃了飯,自打桅子來了,安墨染到是一直陪著桅子在院子裡用飯,去侯夫人那裡請安也不過點個卯就回來了。
如今侯爺和侯夫人把話說開了,侯夫人也就不攔著他們小兒女相處了,再加上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也是個有規矩的孩子。
這兩日,侯夫人被夏侯茗琪纏的有些頭疼,實在是這孩子有些太過粘人,夏侯家去了信,到現在也沒回音,侯爺的意思就是送人回去,這般名不正,言不順的住下來,回頭要是真鬧出點什麼事來,侯府的名聲到是不說了,只怕夏侯家那邊又該起什麼妖娥子了。
夏侯茗琪跺著腳出了侯夫人的院子,聽說安墨染回來又回了自己的院子,一時間眼裡充滿了怨懟。
恨恨的望著世子院的方向,眼裡划過一抹陰狠。
身邊的丫頭瞧著夏侯茗琪的眼神,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後微後退了半步,道:「姑娘,咱們該回去了。」
侯夫人說,襄陽侯準備了馬車,又安排了人手,明天送夏侯茗琪回去。
夏侯茗琪跺了下腳,非但沒有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而是大步朝著安墨染的院子走去。
小丫頭嚇的臉都白了,生怕自家姑娘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來,只是她一個下人,也無力阻止主子的行為,只盼著姑娘能壓得住火。
「表哥,你回來了,怎麼不去給姑姑請安,姑姑還讓我過來看看呢。」夏侯茗琪進院以後就先聲奪人,直奔飯廳。
世子院裡的丫頭來往拿著食盒,夏侯茗琪就知道這會兒定是安墨染在同那個賤丫頭一塊用飯。
桅子手裡的筷子一頓,然後像沒事人一般,繼續用飯,左右來者不善,就算是她表現的友善,也未必能換回來什麼。
安墨染也是頭也沒抬,拿了筷子給桅子夾了一筷子菜,然後才道:「表妹怕是聽錯了,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去過我娘的院子了。」
夏侯茗琪本來就是找了這樣的藉口,這會兒見安墨染對她不理會的樣子,嘟著嘴道:「表哥,茗琪要回去了,表哥沒有什麼話要跟茗琪說嗎?」
安墨染手上的動作還是那般的慢條斯理,等到嘴裡的飯菜咀嚼了下去,然後才開口,道:「表妹一路順風。」
顯然兩人都說的是明天的事情。
夏侯茗琪臉色微窘,咬了下唇,她沒想到在京里對她就不假辭色的表哥,如今還是這般。
夏侯茗琪把怨恨的目光對上了桅子,都是這丫頭,憑什麼這丫頭就能這般安穩的與表哥坐在一塊用飯,真是沒有規矩。
「表哥,這裡到底是侯府,阿貓阿狗不懂規矩,表哥難不成也不知道約束著些。」夏侯茗琪很明顯的意有所指。
安墨染眉頭微皺,道:「表妹若是沒事就回去歇著吧,我自己的院子從來不歡迎別人來指手劃腳。」
桅子的筷子又頓了一下,聽到安墨染說的那句不歡迎別人來指手劃腳,一時間有些怪異,因為之前份明她嫌棄這個院子裡太過單調,還提議種些花草來著,偏生安墨染隔日就讓府里的花匠給院子做了重新的點綴,這樣算來,她是不是也多此一舉了呢。
安墨染一直注視著桅子的舉動,看她的筷子停下來了,關心的問道:「怎麼不吃了?是不是不好吃,要不要讓廚房再換個菜。」
桅子連忙搖頭,她又不是大胃王,再說桌上七、八個菜,只她們兩個人吃,哪裡吃得了,浪費糧食是非常可恥的。
桅子放下筷子起身道:「安哥哥慢慢吃吧,我吃飽了。」
若是再在這屋裡呆下去,桅子擔心她的後背會被釘穿,她可沒有閒心承受小姑娘痴怨的目光。
不過安墨染顯然對桅了的表現不滿意,手上的筷子也放了下來,起身道:「剛吃完飯,不能直接坐著,我陪你在院子裡轉轉。」
一邊說著,一邊很隨意的扶上桅子的胳膊,畢竟她現在的腳走路還是有些不方便,雖然這個藉口安墨染一直在用。
桅子連忙往外掙了一下,話說戲也演的差不多了,人家小姑娘明兒就要走了,那她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所以這樣的舉動還是不必再上演了。
不過安墨染一瞬間變了的臉色也讓桅子感覺到了危險,訕笑道:「安哥哥,我讓落花陪我走一會吧。」
安墨染點了點頭,知道桅子這小丫頭有她固有的固執。
夏侯茗琪目光冷冷的看著即將要路過她身邊的桅子,心裡只覺得憤慨不已,什麼樣的人,能受了表哥這般的愛護,不過是一個沒長開的賤丫頭罷了。
心思電轉間,在桅子走到她身側的時候,夏侯茗琪一個用力,桅子的頭就向著屋外的柱子上磕去,這一個貫穿力,因為桅子的腳壓根就使不出力,所以根本就來不及收勢。
「桅子……」安墨染嚇的抬手就去夠,只是距離有些遠,只能抓到這丫頭的衣角。
只是在夏侯茗琪得意的時候,卻沒有聽到桅子的痛叫聲,因為這會兒,攔在桅子身前的正是跟著自己來的小丫頭,也就是說,桅子撞到了自己丫頭的身上,而自己的丫頭攔在了柱子的前頭。
落花跟逐意也嚇白了臉色,連忙上前扶穩了桅子。
「姑娘,你怎麼樣,有沒有撞壞?」落花臉色剎白的問道。
逐意也是青了臉色,扶穩了桅子道:「姑娘的腳可是有什麼不妥,頭暈不暈?」
安墨染這會兒也上前了,問道:「桅子,怎麼樣,有沒有撞到,跟安哥哥說。」
桅子其實有些防備,知道這個夏侯姑娘是個膽大的,當然了,人家也是有所依恃,所以特意繞開了一些,只是這姑娘堵著門,她就是再繞,也不能越過門去,這才給了夏侯茗琪可乘之機,若不是有那小丫頭攔著,只怕自己的頭就真的撞到柱子上了,到時候自己可就真成了撞柱自殺了,只是她的大好光陰才剛剛來到,她還沒活夠呢。
晃了晃有些迷糊的頭,桅子擺手道:「沒事,安哥哥,多虧了這個小姑娘。」
桅子抬手指著在那捂著肚子的小丫頭。
小丫頭已經自知自己要受懲罰一般,跪在了地上,她是預料到了姑娘會做壞事,也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攔了下來,只是這後果,也得自己來承擔啊。
她也沒辦法,侯夫人那邊早就打發人警告了她,要是再敢助著姑娘做壞事,就治她一個挑唆主子之罪,有了這罪名,侯府就是把她沉井,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連夏侯家那邊也不會有半句反駁。
可若是攔了姑娘,雖然也會受到責罰,可至少她還能有小命在呢。
不得不說,小丫頭還真為自己撿了條命。
夏侯茗琪本來得意的臉上這會兒全然變了顏色,恨鐵不成鋼的上前就朝著小丫頭補了兩腳,罵道:「該死的丫頭,誰讓你擋在前頭的,人家走路連道都不看,你還敢用下賤的身子撞上去,你不想活了,還是不想讓人家姑娘活了。」
「夏侯茗琪……」
安墨染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臉色陰沉的可怕。
夏侯茗琪絲毫不懷疑安墨染有剮了她的心思,只是她還是強硬的撐著身子道:「表哥,你這是什麼態度,又不是我的錯,我老實的在門口站著,是這個丫頭走道連路都不會看,可見就是作賊心虛的,不然怎麼我一來,她就吵著要走,連飯都吃不下去了,不會是虧心事做多了吧。」
即便是這樣的局勢,夏侯茗琪還忍不住嘲弄著桅子。
桅子真是佩服這姑娘的搞激打能力了,難不成就憑著她有一個良好的家勢,有一個強大的背景,就敢視人命如草芥嗎?
微微推了推扶著自己的逐意和落花,桅子的身子站的筆直,目光平靜的直視著夏侯茗琪,譏諷道:「若是夏侯姑娘以為的心虛,就是堵著人家吃飯的時候,來表達自己的心意的話,那麼桅子承認,像夏侯姑娘這樣的作派,讓桅子看的的確有些心虛了,我朝的貴女若是都有夏侯姑娘這樣的作派,那桅子真是該擔心我朝以後貴女的名聲會不會有所損害。」
「你……」夏侯茗琪壓根就沒想到一個農戶家的姑娘敢當著她的面還嘴,一時間被堵的有些沒反應過來。
只是這麼一點時間就夠桅子回擊了,不屑道:「就像夏侯姑娘所言,我人微言輕,走路連道都不會看,明明門口有阿貓阿狗的沒有眼色擋住了人家的路,偏生我娘從小就教我做人要宅心仁厚,莫要把路堵死了,所以啊,我只能繞路而行,只是這阿貓阿狗的,眼睛沒長也就罷了,手還其長無比,人家讓著她不自覺,她還主動上了手,我就不明白了,難不成我衣服上的手印子,還是我自己的不成。」
桅子這麼一說,大家才注意到,桅子的衣服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雙手印子,而那個手印子的方向,正好在桅子的左邊,大家看向了夏侯茗琪,因為剛才,夏侯茗琪就站在桅子左邊的位置。
夏侯茗琪壓根就沒想到桅子會這般狡猾,她手上怎麼可能會有油漬,怎麼可能會印上東西。
只是夏侯茗琪這個動作更是讓滿院的丫頭都看明白了她的心虛,不然怎麼沒見別人舉起自己的手去看呢。
桅子隨意的拿著帕子撣去了身上的痕跡,心下偷笑,那是姐兒剛才偷偷沾了灰塵弄上去的,要是真讓夏侯茗琪把手貼上去,只怕就要露餡了。
這也是桅子剛才的靈機一動,在身子扶上那個小丫頭的時候,就手就在地上摸了一把,然後快速的在自己的身上印了一下,至於為什麼是兩個,自然是有人暗中配合。
「好了,表妹,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還是咱們到我娘那裡把這事情說開了?」
安墨染難得瞧見桅子伸出的利爪反擊,所以就等在一旁看這丫頭表演,適當的時候聲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