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作主張
2024-04-30 01:08:29
作者: 問雨
只是今天的事情,侯夫人擺了手讓屋裡的其餘丫頭都退了下去,只留余嬤嬤跪在那裡。
過了一會,侯夫人方道:「你的心思我也明白,就是暗地裡茗琪那丫頭給了你好處的事,我也可以睜隻眼睛閉隻眼睛只當沒瞧見,不過你該記得,別的事情,我可以不過問,只墨染的事情,是我的底線。」
侯夫人的語氣有些重,就是臉色也有些青,不像平日的和風細雨,這樣嚴肅的場面,已經有幾年沒有發生過了。
余嬤嬤心下一哆嗦,連忙又磕了個頭,道:「夫人且聽才奴分辨,表小姐是給老奴送了東西,只是老奴在夫人身邊什麼東西沒見過,再說老奴也不是缺銀子的人,自然也不惦記那些東西,因此老奴到是沒收,只是老奴想著世子娶的世子妃,以後好歹要跟夫人生活在一處的,若是處處給夫人添堵,如今好容易夫人的日子才順心些,世子也長大了,懂事了,若是後半輩子在世子妃身上操心,還不是夫人跟著受累吧,表小姐好歹是咱們自家的人,老奴品著表小姐在夫人身上也是用心的,每次來都是噓寒問暖的,表小姐的性子老奴也知道一些,只是到底還是沒出閣的姑娘家中,再加上又是家裡的最小的,自然嬌寵一些,不過像咱們府里這樣的門弟,哪個孩子在家的時候不都是嬌寵著長大的,表小姐對世子有心,一畏的遷就,討好,這原就不易了,還能在夫人身上用心,老奴就想著若是有這麼一位世子妃在夫人身邊,夫人也能省好些心思不是。」
余嬤嬤到也真心為侯夫人考慮,只是她忘了自己的身份,說到底,她也就是下有些體面的下人,只是這份體面,可是侯夫人給她的,不是侯爺給的,也不是世子給的,不過侯夫人說到底還是與丈夫兒子親,就算是奶娘,也不能越過這一點去。
侯夫人盯著余嬤嬤一會,然後才嘆口氣,道:「嬤嬤以後別再做這種擅自作主的事了,這次看在嬤嬤年紀大的份上,我就不予追究了,回頭世子問起,就打發個小丫頭賠不是吧,好歹讓世子把這份火氣出了。」
余嬤嬤知道這是侯夫人的底線,當然也不敢真的為夏侯茗琪丟了自己的臉面,不過心下卻是把桅子怨上了,才進門,就讓她吃了這麼大的虧。
世子的院子裡,安墨染正一臉心疼的把桅子的腳放到冷水裡,因為燙到了腳面,安墨染也不敢往下直接拽襪子,只怕再連起泡來,這樣放到水裡,傷口聽敏感度就弱了一些。
桅子咬著牙,也沒功夫去打量這間屋子,目光放到了水盆里,心理想怨,也不好多說什麼,誰讓人家是貴女呢,偏生她沒個後台。
「世子,藥拿來了。」世子院裡的丫頭落花送來了上好的燙傷藥。
「世子,郎中來了。」另一個丫頭也打了帘子進來回覆。
安墨染的臉色難看至極,只是在瞧著桅子的時候才露出溫和一點的目光,小心問道:「桅子,你怎麼樣,讓郎中進來看看可好?」
桅子點了點頭,這會兒腳放在水裡到是好多了。
安墨染頭也沒回的吩咐道:「讓郎中進來。」
然後又對落花道:「把藥拿過來。」
落花小心的上前,把藥放到了一邊,道:「世子,奴婢來吧。」
從打這姑娘進門,世子壓根就沒讓她們幾個丫頭插手,落花心理有些沒底。而且剛才進來的時候,她也暗自打量了這姑娘一番,瞧著還是沒長開的模樣,也不知道哪裡就入了世子的眼了,瞧著世子就算是在侯夫人跟前也少有這樣的表情,更加提與別家的閨秀,只怕世子從小到大,除了這個姑娘,還真沒有一人能入了眼呢。
安墨染擺了下手,多餘的話壓根就沒有,知道郎中要進來,便起了身,抱著桅子到了床上,然後放下帳幔,才道:「一會兒讓郎中給你看看腳,然後才敷藥,可好。」
桅子瞧著安墨染一副自責內疚的小心模樣,心下也有些不好受,雖說是殃及池魚,可也沒必要這般謹慎,強忍著痛意的,扯出了一個笑,道:「安哥哥,我沒事,你別這樣。」
安墨染自來就知道這丫頭善解人意,這會兒還能想著來安慰他,心下哪裡不感動,半蹲下身子握著桅子的手道:「傻丫頭,都怪安哥哥,要是早護著你一些,你也不會受這樣的傷。」
才剛進府,連屁股都沒坐下,就受了傷,安墨染可想而知,桅子心理對這府府邸該是什麼樣的印象,他本來還想趁此機會讓這丫頭對這個府里多些留戀呢。
不過微低著雙目,看向桅子的腳,不由的目光一閃,或許也可以趁此機會讓這丫頭多留一段日子,雖然這個想法有些邪惡,可是他就這麼讓桅子回去可是不放心的。
侯府里原本有現成的郎中,只是那郎中是專門給侯府的主子看病的,所以侯夫人才讓從外頭請郎中,因為那樣有些抬舉桅子的意思。
不過安墨染當時的臉色不好,這請人的下人也是個會看眼色的,請來的也是這朔州城裡有名的郎中,這會兒恭敬的給安墨染見了禮,然後才隔著帳幔看起了伸出來的一又秀足。
安墨染眉頭皺得死緊,瞧著那郎中盯在桅子雙腳上的眼睛恨不得挖了去,哼了一聲道:「要是看好了,就下去開藥方去。」
郎中一聽,連忙收回眼,躬身道:「回世子,這燙傷有些微的嚴重,瞧著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水泡,只怕這位姑娘晚上要受些罪了,這覺怕是睡不安穩了,而且這些泡最好都要挑泡了,而且在以後的兩天以內是不能沾水的,再有最好就這般放著,不要走路,都說十指連心,這腳也是這般,即便是敷了藥,因為走路要穿襪子和鞋子,這樣腳面就會與鞋面有相交,來回摩擦,會擴大傷口感染的可能。」
郎中儘量讓自己的話說的淺顯易懂,侯府可不是輕易能進來的,當然了,要是在侯府里看出了名堂,他的名聲自然就能更大一些。
「行了,快點開藥吧。」安墨染顯然也聽明白了,不過還是催著郎中快點開藥,。
桅子到是想到個事,隨口問道:「郎中伯伯,我這腳什麼時候能走啊?」
她可不想在這侯府里多呆了,這次是腳,下次指不定就是什麼呢。
桅子在心理恨恨的想著。
郎中抬頭剛要說話,就覺得自己被什麼人惡狠狠的盯著,尋著目光找去,才看到正是世子惡狠狠的盯著他,郎中一個激靈,猛然間拍了下頭,顫抖道:「那個,姑娘的腳,傷的有些重,至少十天半月的還是不要隨意走動的好。」
郎中一邊說著一邊看著世子的臉色,瞧著應該是比剛才好了不少,就是冷氣壓也下去了不少,這才偷偷的拭了下額上的汗,心理暗自感嘆,世子怕是相中這姑娘了,只是聽著這意思,這姑娘還不是侯府的,可這會兒就在世子的院子裡,可見世子對這姑娘上了心。
這樣一想又打定了主意,再次肯定道:「姑娘別當這傷不是回事,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姑娘雖說是燙傷,可也不能大意,若是大意了,只怕這腳上的傷只好在了面上,內里到還沒見效呢,依小的之見,姑娘還是最好一個月的功夫莫要走動的勤了,而且就是腳上的鞋子也不能穿姑娘原來的了,至少也要松兩碼才好。」
「我不過是燙傷,至於這般嚴重嗎?」桅子對郎中的話十分質疑,傷筋動骨一百天的事她也知道,可沒聽過誰家燙傷也要一百天啊。
郎中小心的說完,瞧著襄陽侯世子的臉色真是多雲轉晴啊,暗暗舒了口氣,好像這回的馬屁拍到了正地方。不過此地危險,不宜久留,郎中連忙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抱拳道:「姑娘的待下次小的再過來探查一番,若是無礙,再與姑娘回秉。」
安墨染點了點頭,道:「辛苦郎中了。」
說完又對著落花道:「好好送郎中出去,再讓流水和逐意拿些點心過來。」
落花道也是就引著郎中出了院子,郎中自然不敢讓落花送到府外,只出了院門就回身道:「姑娘不必費心,只打發個小丫頭給小的引路就是。」
落花早就看出這個郎中的識趣,笑著從身上的香囊里拿出十兩銀子,道:「郎中辛苦了,這是咱們世子的賞錢。」
郎中也沒看多少,只瞧著一隻白晰細嫩塗著紅紅蔻丹的柔胰伸了過來,連忙搓了搓自己的手心,然後才雙手捧著接了過來,那般的虔誠到是讓落花跟著一笑,然後抬手叫了個小丫頭,扭身就回了院了,她還得通知流水和逐意呢。
「桅子,這是怎麼了?」安墨染親自上手打開了帳幔,瞧著桅子一張小臉鬱結的模樣,不禁失笑的問道。
桅子指了指自己的腳,嘆道:「安哥哥,我這有那個郎中說的那麼嚴重嗎?」
桅子實在是沒覺得有那個郎中說的那般嚇人,不過要是真對自己以後有什麼損傷,她也只能按照那個郎中說的去做了。
只是一個月,讓她在這個侯府里呆一個月,桅子有些惡寒,她還是覺得這樣很不妥當,電視時可都演過那些大宅院裡的姑娘們都是天不亮就起床去給長輩請安的,那還只是一般的人家,若是這樣的侯府,想必規矩自然更大一些,一想到規矩,桅子就頭痛,自認為自己可沒有這種覺悟,再加上她自己就是個好睡懶覺的,這會兒桅子可真的想起家的好了。
安墨染一瞧桅子苦著小臉的樣子,心下雖不忍,可這會兒卻不得不嚇唬嚇唬這丫頭,道「你也聽見了,那個郎中就是這麼說的,安哥哥知道你想家,要不安哥哥讓重樓去給你家裡送個消息吧,現在還是以你的腳為主,再說你在安哥哥家裡受了傷,安哥哥總不能這般不管你,把你一個傷員就這樣送回去,那傳出去,我襄陽侯府成了什麼人了,用人的時候朝前,不用人的時候朝後,豈不與那些見利忘義的小人有的一比了。」
襄陽侯剛從外面回來,坐在書房裡聽著管事的回話,知道安墨染回府了,自然那個小姑娘也帶回來了,只是還沒等說話呢,就連打了兩個噴嚏,心理暗自嘀咕,這是誰在念叨我呢。
其實襄陽侯哪裡知道,這會兒整個侯府的名聲都被他那唯一的嫡子消失殆盡了。
說到這,安墨染又想起來的路上,桅子答應他的話,這會眼睛裡划過一絲狡黠的光,笑道:「桅子,你別忘了來的時候你答應我的事情啊。」
一提到這個,桅子就有些惱火,苦著臉哼道:「安哥哥也瞧見了,我們兩個壓根不在一條線上,人家出招,我連還手的餘力都沒有,若是再較量下去,只怕我傷的就不只是腳了。」
桅子有些委屈的扯著安墨染的袖子商量道:「安哥哥,要不你去跟你侯夫人說好了,沒有哪個當娘的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只要你跟侯夫人把自己的心思說了,我相信侯夫人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桅子一想到夏侯茗琪那個人,忍不住就皺了皺眉,這樣陰狠的性子,看不順眼直接就下絆子,要是嫁給安墨染,可想而知,以後安墨染的生活該是一團糟的。
安墨染嘆道:「哎,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就是母子有的時候也不單純是母子了。」
桅子一愣,不過隨即就釋然了,道:「那個姑娘是你表妹,那就是你舅舅或是姨母家的孩子了?」
安墨染這會兒才恍過神來,他壓根就沒跟桅子提過夏侯茗琪的身份,連忙解釋道:「她是我大舅舅的小女兒,叫夏侯茗琪,因為我大舅舅家裡前頭幾個都是男孩子,就得了這麼一個閨女,所以從小到大寵的就不行,要星星不給月亮,要月亮不給太陽的,所以就養成了這麼一個性子,這丫頭從小就愛纏著我,我卻是不喜歡搭理她的,只是這丫頭大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起了心思,還攛掇著我娘要嫁我,桅子,你想想,安哥哥若是娶了這樣的姑娘,安哥哥的後院還能消停得了?」
桅子也跟著點了點頭,道:「就憑著這股醋勁,是消停不了。」
話音剛落,桅子的眼睛就瞪大了,看著安墨染道:「安哥哥準備豐富後院?」
這話問的有些含蓄,不過安墨染卻是聽懂了,剛想點頭,可是一想到桅子那個眼神,又不自覺的搖了頭,道:「我就是那麼一說,你也看到了,我身邊伺候的都是丫頭,這些丫頭眼看就大了,也要嫁人了,以後自然會換了另一批來伺候,若我說夏侯茗琪要是進了這襄陽侯府,只怕我身邊別說是丫頭,就是一隻鳥,也只能見著公的,不能看著母的,你可信?」
撲哧。
這個比喻太可樂了,桅子都忍不住被逗笑了,道:「哪裡有安哥哥說的這般,不過是一個愛吃醋的姑娘罷了,只要那些丫頭安安份份的,難不成她還能安了別的罪句給那些丫頭不成?」
安墨染一副就該是這樣的表情,點頭道:「哎,你還小,有些事跟你說你也不明白,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她,也不想娶她,所以,桅子啊,你答應安哥哥的事一定要幫忙噢,而且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腳為了安哥哥受了傷,安哥哥心下也過意不去,就算是放你回去,安哥哥也是心理惦記著呢。」
桅子搖頭失笑道:「安哥哥不必這般的,這也算是意外,與安哥哥也沒多大的關係。」
顯然桅子這個理由找的不充分,安墨染一聽到桅子這般說,當即臉就更苦了,並且恨聲道:「桅子你放心,接下來的日子,安哥哥保管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那個,安哥哥,你是不是誤會了?」桅子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
清了清嗓子才道:「那個,安哥哥,你看咱們什麼時候跟侯爺把那個稻田養魚的事說一下?」
桅子覺得先把正事辦了,辦完正事,別的也好說了。
安墨染一聽,連忙點頭道:「我這就讓人去問。」
只是步子才抬起,又去看桅子的腳,轉身就回了來,半蹲下身子,拿過剛才的藥瓶,那個是府里治燙傷藥最好的藥粉,桅子的腳這會兒還沒穿上襪子,安墨染就拿過一旁已經被火過的銀針,預備一個一個的挑破了,然後再上藥。
桅子一見,慌忙就要往回收,雖然她的靈魂是現代人,可是來到古代就該遵守這裡的規矩,自己好歹是個女孩子,被一個男孩子這般擺弄著腳丫子,總是有些彆扭的。
「安哥哥,不用了,一會兒我自己來就好了。」
桅子扭捏的把腳縮了起來,只是一動彈,又火燒般的疼痛起來。
安墨染剛把桅子的小腳丫拿到手,白嫩細滑,哪裡肯放手,一臉笑意的哄著桅子道:「你哪裡方便,再說這泡不僅要挑開,還要把水吸出來,你坐著就好,不然兩手拿東西也不方便。」
安墨染說的順理成章,而且一隻手已經固定了桅子的腳丫在手,哪裡還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