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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燙傷

2024-04-30 01:08:27 作者: 問雨

  桅子沒敢大肆肆的打量侯夫人的打扮,只是在侯夫人像她招手的時候,微側目看了一眼安墨染,在得到安墨染的暗示的時候,才又往前走了兩步,原本五、六步的距離,現在就變成了三、四步,正好是兩人抬手都能夠到對方手指的位置。

  侯夫人眼裡閃過絲讚賞,對於一個初來侯府的鄉下丫頭,能有這般的鎮定,而且還有這般的禮儀,已經讓侯夫人刮目相看了。

  只是侯夫人的手還沒等抬起來,夏侯茗琪本來坐在侯夫人的身邊,突然起身端著杯茶水,似乎要往安墨染的方向走,不過必是要經過桅子身邊的,只是一個意外就發生在這眨眼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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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茗琪手裡的茶是新沏的,與桅子交錯的時候,一個歪身,哎呀一聲,就栽向了桅子,只不過人過去之前,手裡的茶卻像是有感應一般率先飛了過去。

  這般意外,桅子哪裡避的急,只是一個身影更快的攬著她的腰就是一個側身,然後倒退幾步,不過即使是後面的上趕來的再快,桅子的身上也不免被燙到,別的地方到還好,只因為那茶水是從上往下潑的,再加上後來的人猛的一攬她,她的腳就不自覺的暴露了出來,正好接了那下來的茶水。

  「啊!」一聲壓抑的低叫自桅子的嘴裡發出,瞬間整張小臉就皺了起來,而且身子一個哆嗦,就有些見汗。

  「桅子,有沒有怎麼樣,別怕,我這就帶你出去。」安墨染攬著桅子坐到了椅子上,連忙就問道。

  與此同時,夏侯茗琪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表哥,表哥,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給你送杯茶。」夏侯茗琪在所有人沒來得及開口的時候,率先抱起了委屈。

  然後抬手指著桅子就罵道:「都是這個賤丫頭,出腳絆了我,不然這麼幾步路,我何至於崴了腳。」

  「夏……侯……茗……琪……」短短四個字,卻被安墨染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齒的吐了出來,那黑的如鍋底一般的表情充分表達了這張臉的主人,現在的心情很不悅。

  夏侯茗琪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可是她還是倔強的咬著唇,誰讓她大老遠的追來了,可偏生表哥對她愛搭不理的,誰讓她喜歡他,他卻不把她放在眼裡的,帶了這麼個青澀的毛都沒長開的小丫頭到她面前,是想示威,還是想如何,不過是一個身份低微的賤丫頭,瞧瞧那身上穿的都是什麼,就是夏侯府里的下人,也沒有穿這麼上不得台面的衣服的,偏生表哥一雙眼睛都要定在這丫頭身上了,夏侯茗琪何曾受過這般屈辱。

  她可以忍受表哥娶個比她強的女子,那是她技不如人,自愧不如,可是這樣一個要什麼沒什麼的鄉下丫頭,就是那張臉,也還沒有完全長開,真不知道表哥腦子裡想的是什麼,這種無權無勢的女子娶回來,對表哥有什麼幫助。

  就是對襄陽侯府又有什麼幫助,完全就是一個廢物。

  到底是在侯夫人的屋子裡出的差錯,再說自家侄女什麼得性,侯夫人也不是瞎子,剛剛明明是桅子先站定的,然後茗琪才走過去的,那一歪,只怕是故意的,再加上這會兒這丫頭隱忍的模樣,想來那水是極燙的,屋裡這麼多丫頭,哪裡用得著夏侯茗琪這麼個千金小姐給墨染送茶,前頭的話自是個由頭。

  侯夫人的目光在屋子裡冷冷的一掃,有的心虛的人自然就低下了頭。

  不過這會兒不是算帳的時候,侯夫人連忙起身欲看,道:「快去叫個郎中進來看看,再把府里的燙傷藥拿來。」

  說到這,侯夫人又指著安墨染道:「染兒,你先出去,桅子先放在母妃這,母妃一會讓人看看她燙的如何了。」

  眼看著小丫頭咬著牙忍著,也沒有拖鞋子的打算,侯夫人就知道這丫頭的忌諱。

  安墨染臉色青黑的瞪了一眼夏侯茗琪,然後才彎腰抱了桅子起來,道:「母妃,我帶桅子先去我那院子,回頭這事母妃再給我個說法。」

  若不是因為侯夫人的關係,安墨染斷不會這般輕易的就饒過夏侯茗琪,同樣他也知道這會兒要是跟夏侯茗琪槓上了,桅子的傷就要耽誤了。

  桅子本來還咬著牙忍著,心理也是怨念再生,她壓根就沒想到這位還沒來得及打理的嬌嬌大小姐是這般拿人命如草戒的人,這下可真是讓她看清了古代貴族的真面目,原來那些殺人於無形都是空話,古代這些大家族裡出來的子女,壓根就是心狠手辣,拿人命不當回事。

  只是這會兒被安墨染騰空抱在懷裡,桅子咬著牙,把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道:「安哥哥,我自己能走。」

  安墨染極不滿意的瞪了桅子一眼,都什麼時候了,小丫頭還逞強,哼道:「老實點,都燙成這樣了,只怕下地都是難事了,還走什麼走。」

  說完回身又給了夏侯茗琪一個跟你沒完的眼神,這才抱著桅子出了侯夫人的屋子,而且目標竟不是之前在府里給桅子安排的屋子,是他世子的院子。

  「姑母,你看看啊,表哥這是什麼態度啊,不過就是個賤丫頭,燙個腳怎麼了,又不會死人,我還沒說她絆的我差點被湯到呢。」

  夏侯茗琪一般撒著嬌,一邊委屈的扯著侯夫人的袖子抱怨著。

  「好了,茗琪,你也別鬧了,你表哥這會兒心情不好,你也回去歇會吧。」

  侯夫人揉了揉額頭,不好當著下人的面給自己的侄女沒臉,只是侄女這事做的可真是有些太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了,這個桅子,不說出身如何,只憑是侯爺讓帶來的,再加上自己兒子這般的態度,夏侯茗琪要是聰慧一些,就不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她沒臉,想要整治一個丫頭,法子還不是有的是,哪裡就至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親自動手,既跌了自己的身份,又讓人瞧不起。

  夏侯茗琪一見侯夫人的態度就知道自己的小聰明沒逃過侯夫人的眼睛,不過她也是有恃無恐,在家的時候爹娘就都聽她的,哥哥們也都讓著她,以前她來的時候,姑母也是拿她捧在手心上的,不過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小丫頭,就敢搶了她喜歡的男人,哼,真是不想活了。

  夏侯茗琪的眼裡瞬間划過一絲陰陰鷙,一時間委屈的蹲在侯夫人身邊,抽泣道:「姑母,茗琪知道錯了,只是茗琪心理不甘心啊……」

  侯夫人目光微頓,暗自搖了搖頭,招著夏侯茗琪身邊的丫頭道:「先帶你們姑娘回去,好好安撫安撫你們姑娘。」

  說到這,侯夫人又對夏侯茗琪小聲道:「一會兒侯爺就回來了,那個桅子是侯爺讓請來的人,要是回頭侯爺問起,你在這裡總是不好。」

  夏侯茗琪一個哆嗦,襄陽侯可是很不給夏侯家的面子,以前還好一些,不知道這兩年怎麼了,她雖然不知道原因,不過在家的時候也偶爾會聽爹娘提及,似乎襄陽侯這幾年對夏侯家越來越疏遠,可能也是姑母不大得襄陽侯的心的緣故,不過她來了幾次,到也沒覺得襄陽侯怎麼就冷落了姑母了,再說襄陽侯的性格哪個不知,哪個不曉,風流成性,不說後院的女人,就是外頭的女人也有不少,只不過府里還不是姑母一人獨大,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就算是再蹦達又有什麼用,到頭來連個蛋都蹦達不出來,壓根就不用主母出手,等到過了新鮮勁,這偌大的侯府里,從來不多一個吃閒飯的人,只不過那樣女子,一旦被遺忘,就算是徹底的在這個侯府里受到了冷落。

  不過想是這般想,讓她去承受襄陽侯的怒火,她還是沒這個膽子的,顫顫的捂著小心肝,小聲道:「那茗琪先回去了。」

  說到這,又咬著牙道:「姑母,茗琪這次是偷著跑過來的,我爹那?」

  侯夫人撫了撫額,點頭道:「放心吧,你爹呢侯爺早就去信了。」

  夏侯茗琪啞然,她想說別這麼早的跟夏侯府聯繫,不然夏侯家現在的心思沒準就要接她回去了,要不是她趁著這次機會跑過來,想要問個究竟,想要求著姑母幫她一把,只怕依著現在夏侯家的打算,沒準就要把她送到哪個皇子府了。

  夏侯茗琪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又不得不走的鬱悶表情出了侯夫人的屋子,轉過牆角就咬著牙讓自己的丫頭去打聽情形去了,心理忍不住冒火,好在那個小丫頭還小,若不然……

  「說吧,那碗茶水是怎麼回事。」打發走了夏侯茗琪,侯夫人的臉色立馬就落了下來,屋裡的丫頭連著嬤嬤撲通一聲,全都跪了下來。

  「剛才我沒說,不代表就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樣,我那是給你們留臉面,好歹在我跟前伺候了這麼些年,只是若是真讓我點出那個人來,那就別怪我不念昔日的主僕情分了。」

  侯夫人的目光冷凝的掃過跪在地上的丫頭、婆子,其實心下早就有數,這般震懾,並不只針對那個出手的人,更是敲打著屋裡的丫頭,真當她的脾氣好不成,這樣的花樣敢耍到她眼皮子底下,都說主子不懂事,不是因為有刁奴縱著,哪裡會不懂事去。

  到底都是夏侯家的人,侯夫人在私心上還是偏袒著自己的侄女的。

  目光冷冷的掃過跪了一地的丫頭婆子,侯夫人的聲音里冷意更甚,哼道:「還不打算說嗎?」

  「夫人,是老奴。」余嬤嬤能感覺到侯夫人已經知道是她所為一般,膝行著從跪著的人群里往地前走了兩步,本來就跪在前頭的,多出這麼兩步,到是讓她生生的占了個先。

  其餘人見余嬤嬤自己站了出來,皆鬆了口氣,她們都看到了是余嬤嬤讓小丫頭換的水,可是誰也不敢大著膽子指出余嬤嬤來,平時就是侯夫人對余嬤嬤說話都是軟言軟語的,試問她們有何本事,惹了余嬤嬤還能全身而退的,都是出來做下人的,雖說對主子衷心,可也得看清形勢才成。

  侯夫人眼裡划過絲瞭然,有些疲累的擺了擺手,丫頭們如獲新生般悄無聲息的外魚貫而出。

  「嬤嬤,說說吧。」侯夫人有氣無力的半閉著眼睛,並沒有讓跪在地上的余嬤嬤起身。

  按理說,余嬤嬤是侯夫人的奶嬤嬤,該有的臉面,侯夫人從來不會短了她的,只是余嬤嬤這幾年年紀大了,難免做些糊塗事,侯夫人看著多年的情分上,大不見小不見也就過去了,就是莊子上的收益有些出入,侯夫人也沒真與她計較,知道她男人跟兒子都在莊子上看著,侯夫人也不差那幾兩碎銀子,好歹奶了她一回,讓她有個安享晚年的資本,也沒什麼。

  「夫人,老奴只是瞧不慣那丫頭倨傲的態度,憑著她的身份,見到了夫人哪裡敢不跪,偏生她是個心高的,還給世子使眼色,這樣的事老奴不能姑息。」

  余嬤嬤到也光棍,沒有推卸責任,只不過這理由找的到也冠冕堂皇。

  侯夫人聽了止不住樂了,和著余嬤嬤這千般打算竟都是為她。

  哭笑不得道:「嬤嬤以為我是老糊塗了?」

  余嬤嬤一愣,連忙搖頭,她還是侯夫人的奶嬤嬤呢,要是侯夫人老糊塗了,那她要如何論。

  侯夫人身子半倚了以了身後的榻上,半晌,方道:「嬤嬤該是了解墨染的,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什麼太過在意的東西,可是凡是他在意的,又何曾讓別人拿了去,又何曾讓別人碰的。」

  余嬤嬤的神情一僵,有些不敢確信的看向侯夫人。

  侯夫人閉了閉眼睛,看向余嬤嬤的目光裡帶著審勢與警告「嬤嬤跟在我身邊多年,又是自小奶了我長大,說起來,我的脾氣,嬤嬤該是了解的,別的事到也罷了,這些年,我的稜角也磨平了不少,只一樣,我的兒子,絕不允許別人算計,嬤嬤可明白我的意思?」

  侯夫人的話說的有些重了,余嬤嬤臉上的神色青白交加,連忙磕頭道:「夫人,老奴不敢,老奴也沒有這個意思,老奴只是……」

  「是什麼,一時的鬼迷心竅,還是被茗琪那丫頭磨的沒了法子?」

  侯夫人語帶不滿的打斷了余嬤嬤的話,哼道:「茗琪丫頭的心思我豈會不明白,只是這些事,何曾要你一個嬤嬤來插手,侯爺的脾氣你比我清楚,墨染的性子想來你也知道,這父子倆別的不見的多像,唯這一樣最為相像,那就是護短,不過也有一樣更為相像,那就是決絕,當他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可以給你摘天上的星星,夠天上的月亮,可以把你寵的不知道你是誰,同樣,當他們要捨棄的時候,也可以讓你一夜之間夢醒。」

  說到這,微頓了一下,侯夫人又嘆道:「只是墨染與他爹不同的是,墨染從小到大,從不在女人上用功夫,我原來品著是他爹的作為讓這孩子心冷了,只怕以後在女人上頭要難一些,若是實在不行,就只能我選個中意的,到時候也好與這孩子來的上來,只是這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心事,我原本看著中意的,到這孩子眼裡竟是一文不值起來,再加上後來趕上了進京的事,一留就要幾年,我整日提心弔膽的,就怕聖上一時心血來潮,再給墨染賜個婚什麼的,那些京里的閨秀,家世如何我到是不在乎,可是那份心機我是斷然不喜的,再加上頭幾年大哥在信里也與我提及茗琪的事,當時我也與你說過兩次,只是後來我品著大哥的意思,只怕茗琪的事要有變化,所以我也就沒大上心。」

  余嬤嬤一聽,眼睛就亮了起來,她就知道夫人不會不幫表小姐的,只是今兒這事做的太明面了,讓夫人有些下不來台,畢竟是在夫人的屋子裡,當然了,余嬤嬤也有些懊悔,不該給夏侯茗琪幫這個忙,她也想著夏侯茗琪的性子沒準會給這個丫頭一個警告,只是沒想到夏侯茗琪會這般直接,直接就用水潑上了,再加上世子那一擋。

  世子……

  余嬤嬤一下子心疼道:「夫人,世子剛才擋那一下,老奴瞧著也濺上去不少的茶水。」

  余嬤嬤的意思就是世子的身上想來也有燙傷。

  侯夫人也心疼自己的兒子,可是這罪魁禍首在自己侄女身上,她也不好這會兒就跟過去,墨染那孩子走的時候那眼神,還有那話里的意思,她哪裡不明白。

  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見余嬤嬤還在那可憐兮兮的跪著,想要叫她起身,到嘴的話又頓住了。

  道:「嬤嬤心下該明白誰是你的主子。」

  這話有些重,余嬤嬤當即臉都有些白了,她幫夏侯茗琪,一是因為她也是夏侯家走出來的下人,當年夏侯老夫人待她也不錯,就是跟了侯夫人以後,也沒吃過苦。

  另外一點,就是侯夫人之前說的,早幾年侯夫人也在夏侯茗琪身上打過算盤,想把這個內侄女娶回來,所以余嬤嬤才有了這番推波助瀾。

  只是侯夫人這會兒話里的意思……

  余嬤嬤連忙磕著頭道:「夫人,老奴的心一直都在夫人身上,在世子身上,老奴絕不敢吃裡扒外。」

  這一點,侯夫人到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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