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找事2

  其實村里也沒什麼明面上的忌諱，不過是因為淹死過孩子，再加上大夥都好奇，這多少年都沒人動的東西，羅天翔打的是什麼主意，如今都瞧著羅天翔成天往鎮裡送雞蛋，有不少人羨慕著呢，主要的心思還是想著能不能分一杯羹。

  所以說這就看出桅子當出這一紙契書的好處，要是沒這一紙契書，這些人准還得跟著扯皮。

  「誰說這荷塘不吉利，我們段家祖輩就是這村子裡的，啥時候聽過這荷塘不吉利的話了。」里正帶著段青，後面還跟著一個道士打扮的人趕到了荷塘。

  龐掌柜一愣，啥時候里正管起羅家的事來了。

  扯著臉笑道：「里正來了，這是啥見把您給吹來了。」

  里正瞧了龐掌柜一眼，道：「貨站不看了，我可看不少人都圍你那了，也不怕貨丟了？」

  龐掌柜的嬉笑道：「瞧里正這話說的，有您在，咱們村哪能幹出那事去，這不大夥都聽說天翔兄弟動了這荷塘，想來湊湊熱鬧呢。」

  里正朝著大夥瞧了一眼，羅天翔和羅天全兄弟也從院子裡出來了，羅老頭和李氏自然也不會落後，吳氏跟馬氏，草兒帶著桅子也跟了出來，鳳兒大了，馬氏拉了一下，讓她在院子裡看著兩個弟弟。

  桅子瞧見李氏瞪了吳氏好幾眼，那意思怕是要秋後算帳呢。

  羅天翔朝著里正叫道：「大叔，人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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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正回身朝後面一指道：「上午讓青子去請的，剛進村就聽著荷塘這邊有熱鬧，這不，屋都沒進就來湊熱鬧了。」

  段青引著道士指著荷塘道：「道長，就是那，都說你算的好，給瞧瞧這荷塘犯不犯說道。」

  道士點了點頭，就隨著段青往荷塘那去，村民對於這種道士都有一種信服，這會兒也都紛紛的跟著往前走。

  道士手裡拿了個類似羅盤的東西，桅子人小，瞧不清楚那上面的樣式，不過感覺到像是指南針似的，只瞧著那道士東看看，西看看，神神叨叨的嘀咕了一堆，最後總結的話就是這處荷塘風水大好，適合養殖，不適合居住。

  段青去送人，段里正就站在荷塘邊上朝著周圍的人喊道：「聽見沒，人家道士可是說了，這處風水極好，含得住靈氣，能給咱們村子存得住運氣呢，以後誰要說這裡犯什麼說道，我可要帶到官府說話的，這道士可是官府備過案的，不是那種隨處撞騙的江湖術士。」

  大夥一聽，里正這都說到官府了，都嚇了一跳，接著里正又道：「這個荷塘，是羅家老家在官府花銀子買來的，如今銀貨兩訖，連文書都在手呢，要是再有人來搗亂，官府可是會出面干預的，就是我這個裡正也不會眼瞅著的，行了，大夥要知道的都知道了，沒事都散了吧。」

  「哎，里正，別啊，剛才那道士只說這裡適合養殖，可是不適合居住的，咱們別的管不著，可是天翔兄弟不會打算搬到這來跟他兄弟住對門吧。」又是那個龐掌柜。

  桅子眯了眯眼，打量起他來，按說兩家沒啥矛盾吧，就是自己穿來這幾年，也沒大見過這人，除了姐姐們去貨站買過東西，別的也沒來往，這人似乎專門來跟自家為難的。

  里正哼了一道：「龐掌柜，你啥品性我還不知道，告訴你，別打那歪主意，花花腸子也少動，這裡要幹啥，我心理有數，輪不到你操心。」

  龐掌柜一聽，吐了一口道：「有啥了不起的，還有啥秘密咋的，我就不信到時候能折騰出啥來。」

  到底不敢當著里正的面罵罵咧咧的，轉身就走了。

  別的人見里正出面了，氣焰也就下去了，都尋了由頭回過了，里正朝著羅天翔笑道：「大叔能辦的都辦了，剩下的就看你小子的了。」

  羅天翔笑道：「今兒多虧大叔了，等哪天我請大叔喝酒。」

  里正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小子的酒也不是好喝的，趕緊弄出個模樣來，到時候你不請大叔都不干啊。」

  里正其實也好奇羅天翔要弄啥，而且里正也有些想法，里正雖說不算啥官，可是在村里，至少說話算數，一般人也不敢管，平時也有些油水，只是沒有政績，這樣的村子，有的里正幹了一輩子也就那麼平平的，他到是不尋思著他這個裡正當到頭的時候有啥政績了，可兒子還年輕，若是能幹出點成績來，只怕就能往上走走，村里劃了來劃了去，如今瞧著有點意思的，也就羅家老大這了，所以里正也是格外賣力的幫忙。

  里正剛要走，羅老頭叫了聲，道：「里正兄弟，這荷塘，真沒事？」

  里正一瞧，呵呵笑道：「老哥，自己兒子啥樣你還不清楚，你家老大做人做事啥時候不靠譜過，老哥啊，你可真養了個好兒子啊。」

  說完也沒瞧李氏那陰晴變換的臉色轉身就走了。

  外面的事解決了，剩下的就是算家事了，剛才李氏的話說的太難聽，這會都沒辦法往回圓了。

  羅老頭搖了搖頭，道：「老大啊，爹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爹娘都怕你有危險！」

  羅天翔點了點頭，對著自己的爹還是恭敬的，道：「知道了，爹，我的事心理有數呢，你別操心。」

  李氏杵在那，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兩個兒媳婦，兩個孫女，沒有一個留她的，沒有一個給她台階的。

  李氏訕訕的看了一眼羅天翔，責道：「你看看你，要是早說在官府拿了契書，你娘我能發這麼大的脾氣嗎，再說既是請了相士來，早告訴我們一聲，也省得我們擔心不是，何苦鬧成現在這樣，這不是讓你娘下不來台嗎？」

  這可真是無理也能辯三分，桅子這會兒算是理解鳳兒幾人對李氏深深的憎悟了，要不是李氏占著個嬤嬤的名份，當然，也是親的，不是後的，桅子真有心刺激刺激這老太太。

  羅天全見李氏這會還這般，氣道：「娘，你剛才說的那都是啥話啊，也不怕我大哥寒心嗎？」

  李氏一聽，瞪了羅天全一眼，道：「我是他娘，說啥還不是為了他好。」

  「娘，那兒子能求你，以後別再為我好了，行嗎，你要是再為我好下去，只怕我真得一頭撞死了！」羅天翔的聲音有些悲哀，有些無奈，亦帶著心傷。

  雙眼無神的看著李氏道：「娘是不是盼著我早些死了，巧娘早些死了，鳳兒、桅子、迎兒、仙兒都早些死了，就連蟈蟈也趕快死了，到時候你就能帶著你四兒子住進我們家的院子，天天撿著雞蛋去賣了，娘，你能告訴兒子一聲嗎，我是不是你親生的？」

  聲聲質問，雖然語力低沉，可是那深深的哀戚卻刺痛了在場關心羅天翔的人的心。

  李氏也被羅天翔這樣的口氣給問住了，嚅嚅的道：「這話咋說的，這話咋說的，我明明就是為你好的。」只是那躲閃的眼神讓別人都看的分明，這心裡早就有了算計。

  羅天全痛苦的叫了一聲：「大哥，你別說了，以後爹娘不用你管了，分家的時候你就是淨身出戶，原本就沒有你的責任，以後你就帶著大嫂和幾個侄女、侄子好好過日子吧。」

  羅老頭也閉了閉眼，然後叫著李氏道：「老三的話你聽到沒，以後老大的事你就甭管了，連親孫子都不認識你，還好意思說這些，不怕閃了舌頭。」

  羅老頭也許覺得太過丟人，轉身丟下李氏就走了，李氏瞅了瞅羅老頭，又瞅了瞅轉過臉去的羅天翔，想解釋什麼，可到底力弱，說不出什麼，訕訕的隨著羅老頭的步子走了。

  吳氏也沒顧著孩子們在場，扯了羅天翔的袖子，淡笑道：「孩子他爹，荷塘還等著你呢！」

  桅子和草兒也都過來安慰著羅天翔，還有羅天全，馬氏站到了吳氏身邊，羅天翔看著一圈圍著他的大人、孩子，還有院子裡的三個孩子，一直拿眼睛看著他，扯了扯嘴角，道：「沒事，爹沒事，大伯沒事。」

  鳳兒從院裡走了出來，交待好小虎子和蟈蟈都在院裡玩別出來，然後往荷塘走去，回身笑道：「爹，三叔，快來看，水都放沒了。」

  桅子當先跑了過去，她要在這裡尋找藕芽，得看看荷塘里能有多些。

  羅天翔、羅天全，吳氏、馬氏，草兒也都跟了過來，羅天翔瞧著沒有水的荷塘朝著桅子問道：「剩下該怎麼幹，得多少人？」

  桅子想了想道：「得先把枯的荷葉撈起來，再把藕芽掰了，原本應該是春季種的，只是咱們沒有藕芽的種子，只能現在種，等到來年的秋後才能收蓮藕，等回頭看看能不能弄些蓮子的種子來，到時候就能收蓮子了。」

  羅天全是真真正正的門外漢，瞧著桅子問道：「桅子，這東西不能買著嗎？」

  「三叔，桅子說了，咱們這邊不產這個，所以沒有賣的，自然就沒處買去，不過物以稀為貴，別人沒有，咱們要是種出來了，那才能賺到錢呢！」鳳兒笑著說道。

  羅天全抬手摸了摸桅子的頭，笑道：「你這丫頭，腦袋瓜到是好用的。」

  羅天翔瞅著一地的淤泥，愁道：「這麼一大片淤泥，如何下腳啊？」

  馬氏到是有主意，回手拿了一個木枝過來，直接朝著淤泥里一插，沒了樹枝三分之一的樣子，人要是下去的話，也就到小腿肚，到是不頂深，當然這是離糖邊近一些的，要是中間的可能會深一些。

  馬氏笑道：「還沒過小腿肚，咱們自己下去就能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幹，不過這邊上這般，到中間沒準要深些，大夥手裡拿著木棍就是，要是太深，就先避開。」

  桅子卻是瞧著開花的幾朵荷花，笑道：「沒事，三嬸，到不了中間，瞧那開花最遠的，也離岸邊沒太遠，應該也就過小腿一些就成了。」

  羅天翔和羅天全兩人性急就想下去試試，馬氏卻攔道：「別，你們還沒吃飯呢，這淤泥可不比平地，要費些力氣的，咱們先回去吃飯，吃過了飯再來干來。」

  桅子一想也是，忙招呼著羅天翔和羅天全道：「爹、三叔，我三嬸說的對，還是先吃飯，才能有力氣啊！」

  吳氏也瞧著羅天翔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總得一步一步的來。」

  幾人剛從荷塘下來，就見喬郎中帶著迎兒，後面還跟著個小伙子趕了過來，還沒到近前，迎兒就叫道：「爹，娘，桅子，大姐，我回來了。」

  鳳兒一瞧，樂了，道：「是迎兒回來了，爹娘，是迎兒回來了。」

  自打去鎮上坐館，迎兒還是頭一次回家呢，平時也都是羅天翔去鎮上，或是吳氏特意去看她的。

  馬氏笑看著喬郎中道：「喬叔，這大中午的，沒吃飯吧，正好，咱們一塊家去吃得了，。」

  喬郎中的家跟羅天全就隔著一條小溪，有的時候站在溪這頭都能看到喬郎中在溪那頭曬草藥。

  喬郎中忙擺手道：「我們停留不了多久，這是給人看病，路過家這邊，剛好聽著點事，就停了下，過來看看。」

  迎兒也問道：「爹，我聽人說爺爺和嬤嬤又來找你麻煩了？」

  吳氏嗔了迎兒一眼，道：「迎兒，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

  迎兒嘟著嘴道：「我又沒說錯。」

  喬郎中應該很急，只瞧著羅天翔問道：「你之前去藥鋪的時候說的那個種藕的事，想好怎麼弄了嗎？」

  羅天翔一愣，道：「桅子說跟喬叔學了不少啊！」

  桅子一噎，誰成想喬郎中趕的這麼巧啊，要是喬郎中給否了，她還得另外圓，只是這話可不好圓。

  喬郎中看了桅子一眼，眼裡有著別樣的深意，卻也沒多說，而是道：「桅子，你都咋跟你爹說的，再跟喬爺爺學學，喬爺爺回來的機會有限，看看有沒有漏洞。」

  呼，一身虛汗，雖然被喬郎中這般目光盯著很不好，可是喬郎中沒拆穿她，她卻很高興。

  知道喬郎中這是給她梯子，她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沒想到喬郎中沒說過，站在喬郎中身後的少年卻是皺著眉頭道：「你這法子怕是不妥，現在到是取藕芽的好時候，卻不是種藕的時候，每年的春天才是種藕的時候，這時候，只怕經過一個冬天，藕都要爛在這塘里了。」

  說到這，少爺又往塘上跑去，看了一眼，道：「你這塘也不小，要是只養藕，就白瞎了，可以順道再養些別的，種蓮子也成，還能摘蓮蓬賣，這東西咱們這都沒有，能賣上些價錢。」

  桅子自然知道這些，只不過沒有種子嗎，苦著臉道：「我沒地弄種子啊！」

  少年一聽，瞅了喬郎中一眼，笑道：「這有什麼難，我們家就有這些種子，只不過得到開春之前能送來，我們自家也有處荷塘，年年開春之前都有種子送來的，你要是想種，跟喬爺爺說個數，到時候給你送來就是。」

  桅子眼睛一亮，這可是個好主意，眯著眼睛直點頭，也沒問問喬郎中這事方便不方便。

  迎兒扯了一下喬郎中的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師傅，這事……」

  喬郎中拍了拍迎兒的手道：「無礙的，他們家從南邊有門路往過運，不過是多一些少一些的事。」

  桅子一聽，樂了道：「喬爺爺的意思就是說我等著開春的時候直接拿種子就好了。」

  喬郎中笑道：「你這丫頭到是好運氣，我要是趕不上，只怕你就要做無用功了。」

  桅子挑著眉，道：「才不是呢，這藕芽也能賣錢的，只不過因為這種東西數量太少，而且一般人都等到藕成熟了去賣藕，賣藕芽會覺得糟蹋了，所以更是物以稀為貴了。」

  少爺難得的對桅子露出一個讚賞的笑容道：「喬爺爺，這個小妹妹說的到是在理，我也聽說這東西這會吃上嫩著呢，而且極鮮，不過價錢也高，小妹妹，你家這個要是挖出來賣，就給我留著吧，我們家有人喜歡吃這個。」

  桅子一聽，有些不自然的道：「那我不收你的錢，用它換你的種子成不？」

  從南方往過運，想來這運費也不便宜，桅子也沒有占別人便宜的習慣，雖說這藕芽貴可是再貴估計能挖出來的也有限，到時候與運費還有種子費比起來，估計是九牛一毛，不過自家也沒有太多的資本投進這個荷塘去。

  喬郎中一聽，呵呵笑道：「沒事，丫頭，這藕芽的銀子讓他照給，回頭等苗來了，算你三姐的，這小子，可不敢跟你三姐要銀子，大不了你三姐這次的診費不要了。」

  「啊，我三姐自己都能出診了。」桅子驚訝道。

  鳳兒、羅家人都有些驚到了。

  迎兒連連的擺手，道：「不是的，因為這次是一位老夫人，需要個女郎中，所以我才跟著師傅一塊過頭又的。」

  喬郎中見事情說的差不多了，而且還湊巧幫了羅家一個忙，道：「行了，我們這也耽誤不得，還有病患呢，那藕芽的事就這麼定了，你們先挖出來，也就一個時辰左右，就讓他打發人來取，只說是我讓過來的就行。」

  羅天翔忙道：「喬叔，要是忙不過來，咱們送去也成。」

  喬郎中擺了擺手道：「沒事，他們家有下人，不差這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