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婆媳對打

  桅子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扯著嗓子對著吳氏道：「娘，我吃飽了，小弟弟該睡覺了，娘，你也回屋歇著吧。」

  迎兒也機靈，笑看著馬氏道：「三嬸，你瞧，虎子是不是也打瞌睡呢，快抱了跟我娘進裡屋歇著吧。」

  仙兒一聽忙起來，道：「娘，走，我扶你回去，讓我爹跟我三叔先喝著，你跟我三嬸進屋歪會去，回頭我們來收拾就成。」

  鳳兒也起身道：「是啊，娘，這一下午你也沒睡個消停覺，這回我回來了，家裡的事有持就行，你別跟著操心了。」

  草兒也快速的扒光了碗裡的飯，起身道：「大娘，娘，我幫著姐姐們幹活，你們去歇著吧!」

  幾個孩子一通安排，該扶的扶，該攙的攙，竟是未將劉氏放在眼裡，直氣得劉氏在原地跺了半天的腳也沒得到一絲回應。

  當然羅天翔作為大伯子，羅天全作為小叔子，自然不好參與進女人們的事情當中，尤其兩人的媳婦都在，再說劉氏說的話也忒難聽，羅天翔壓根心理就不高興，羅天全跟羅天冽後來分家的時候，劉氏辦的有些缺德，羅天全因此也是極不待見劉氏，這會也樂得氣她，把剛才仙兒給她埋在碗裡的肉都挖了出來，吧唧吧唧的吃得更香，讓劉氏的眼睛都有些氣得泛起紅來。

  羅天翔哪裡看不出來羅天全是故意的，只是覺得這個三弟好不容易來個小孩子心性，樂得在一旁瞧著，也沒多管。

  劉氏實在是沒臉呆下去了，一跺腳，氣哼哼的道：「行，你們兩家這是合起伙來欺負人是吧，行，你們等著，我這就跟你們兄弟說去，到時候也讓你們兄弟看看，還成天的兄友弟恭呢，這下讓們兄弟好好瞧瞧，只怕這兄友弟恭的人是有，就不是他這樣的，你們二兄弟是個沒本事的，村裡的人瞧不起也就罷了，偏偏這自家的兄弟也跟著瞧不起，可真真是讓人心寒啊！」

  說罷便轉身出了院子，急步往家走去，瞧著那樣子，竟像是急著告狀一般。

  

  「起來，起來，你媳婦都快被人欺負死了，你還有心在炕上睡，你是不是不想讓媳婦好了，是不是等著我被人欺負死了，你好再找一房，嗯，羅老二，我告訴你，沒門，別大白天的做白日夢了。」劉氏一肚子的火進了院子，直接就進了自己的屋子，本來想尋了自己的男人訴訴苦的，偏偏見羅天冽正在呼呼大睡著，一股火氣上來，直接就嚷開了。

  偏偏這會李氏從正屋出來，聽到了動靜，隔著窗就罵道：「你個懶婆娘，除去溜夠了，還敢回來罵自己的男人，你真是長本事了啊，我看啊，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二這一天幹了多少活，再說，這都啥時候了，吃了飯，累了就讓他歇著，你鬧他作甚啊？」

  李氏在外頭罵，劉氏就像沒聽到一般，正在屋裡糾著羅天冽的耳朵讓他起來，大毛和二毛原本在院子裡玩，見劉氏這般風風火火的進來，以為有什麼好事，都笑著跟了進來，沒想到就看到了自己娘扭著爹的耳朵，自己爹疼的吡牙裂嘴的，還不敢大聲叫的樣子，兩小子覺得有趣，忙朝外頭叫道：「嬤嬤，嬤嬤，你快看，我娘扭我爹的耳朵，我爹還不出聲呢，真好玩!」

  大毛和二毛被寵壞了，尤其羅天翔搬出去以後，更是成了李氏的眼珠子，雖然後來羅天全那也生了個兒子，可到底還是小的，不比這兩小子在李氏跟前嘴甜，再加上羅天全也從老屋搬了出去，李氏就覺得這三小子也是被老大給帶壞了，一時間也是悶氣上了，只覺得以後的日子只能靠著二兒子了，所以更是把兩孫子給寵上了天。

  當然羅天冽也是跟李氏分了家的，不過劉氏耍滑，見老三家的搬出去了，她又哄著李氏兩家吃到了一處，今兒這疼，明兒那疼的，反倒把家裡的活計大半的落在了李氏的身上，就是地里的活計，羅老頭也是幫著二兒子一塊乾的，一時間她們到成了得益最多的人。

  當然這事情有利就有弊，跟著李氏一塊，雖然劉氏躲了不少的活計，可是一樣，這吃的東西也不自由起來，家裡就算是想吃頓好的，也得偷著，就是偷著也不行，家裡那個小叔子的鼻子比狗還靈，而且撒起潑來連侄子都不讓，再加上家裡還有兩個小姑在家沒出門子呢，李氏更是手緊的厲害，如今只能瞧著人家大房和三房分出去自己做主，想吃啥吃啥，自家卻是還要看婆婆的眼色過日子。

  劉氏越想越憋屈，再加上今天在羅天翔家又受了氣，回來也就不管不顧的發作了起來，當然，羅天冽是屬於躺著也中槍型的，而且還不敢還手，誰讓李氏在廊下站著呢，要是鬧的動靜大了，李氏進來了，只怕劉氏少不得又要受一頓排頭吃。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偏偏羅天冽想隱忍，被自己的兩個寶貝兒子給破壞了，兩小子當樂事給李氏說了，李氏哪裡肯讓，自己的兒子，就這麼一個在跟前的，當然小的還沒成人呢。

  自己都捨不得打罵的，偏偏讓個婆娘給打了，這不是笑話他們羅家沒人嗎，李氏嗷的一聲就沖了進來，劉氏早在兩個兒子說出嘴以後就鬆了手，又給了羅天冽一個警告的眼神。

  李氏一巴掌就把劉氏揮到了一邊，上前去摸著羅天冽早就紅起來的耳朵心疼道：「你個沒出息的玩意，咋就讓個婆娘給收拾住了，你不好動手，不是有娘呢嗎，你不會叫一聲啊，看娘不大嘴巴子扇她。」

  說完回身連招呼都沒打就給了劉氏一個大嘴巴子，只聽啪的一聲，滿屋的人都愣住了。

  大毛和二毛原就是覺得好玩，哪裡想到嬤嬤把自己娘給打了，忙上前一人一邊的摟著劉氏，衝著李氏喊道：「嬤嬤，你幹啥打我娘，打我娘幹啥。」

  那架勢到也像模像樣的，一時氣得李氏差點沒把眼皮翻過去。

  羅天冽原本也想開口，可是一見兩兒子把自己娘氣到了，一腳踢過去罵道：「你們兩個渾小子，你們嬤嬤平時都是白疼你們了，啊，這是咋跟你們嬤嬤說話呢，快點跟你們嬤嬤認錯。」

  羅天冽這一腳不過是花架子，自己兒子哪能不心疼，再說他也知道李氏心疼孩子，要是他踢狠了，沒準李氏還得把槍口對準他呢。

  羅天冽是真心的不容易啊，想護媳婦沒護成，到了兒子這，還得真一半假一半的，也不知道兒子們能不能理解。

  不過羅天冽的願望明顯是沒有達成啊，大毛和二毛還沒反應過來呢，劉氏卻先詐了，雖然兩個兒子把她出賣了，可是到了李氏打她的時候，還是兩個兒子最先來護她的，這會自己男人卻把兒子給打了，劉氏可不管羅天冽的真假，上去就朝著羅天冽臉上撓去，一邊撓一邊罵道：「好你個羅老二，你長本事了，連自己的孩子都敢打了，啊，你想把我們娘幾個打死咋的，啊！」

  李氏原本也想罵罵老二，小孩子不懂事，說兩句就行了，哪能動腳踢，要是踢壞了咋辦，這可是老羅家的根啊。

  可是劉氏這般的作為一下子就把李氏強壓下去的火點起來了，李氏由於常年做活，比偷懶耍滑的劉氏自是多了一分力氣，一把抓住劉氏的袖子就往炕上摔去，然後按著劉氏就騎到了她身上，一手拽著劉氏的頭髮就往炕上磕，另一隻手還抓著劉氏反抗的胳膊，這一來一往竟是利落的不行，連羅天冽和大毛、二毛都沒見過李氏打起人來會這般厲害，以往只知道李氏撒潑利害，打人還真沒見著。

  只是這會被騎著打的人是羅天冽的媳婦，是大毛和二毛的親娘，這事情就有些大條了，大毛和二毛嚇得嗷嗷直哭，羅天冽上前拉這個不是，拉那個也不是，一時間竟是一個頭兩個大，實在沒法子了，羅天冽只能朝著大毛和二毛叫道：「還不快去喊你們爺爺去。」

  然後又上前拉著李氏的胳膊勸道：「娘，你消消氣，消消氣，她是個有嘴無心的，這些年你還不知道她嗎，跟她一般見識啥。」

  李氏這會也失和力氣，被羅天冽一握，到底還是收了手，只是劉氏被李氏這頓暴打，早就變了模樣，雖然沒招呼臉上，可是身上可是青紫一片，嘴角也有些淤青了。

  李氏前腳從劉氏身上下來，劉氏就哭鬧道：「沒天理啊，老婆婆騎著兒媳婦打了，老羅家這是不給人活路啊，婆婆這是要兒媳婦的命啊。」

  劉氏是一連通的嚎叫，羅天冽忙上前去阻，瞧著李氏又黑了的臉色，羅天冽實在是怕自己老娘再發一次虎威，到時候他可是再攔也攔不住了。

  只是劉氏今天也不知是太過了，還是為了啥，見羅天冽上來，竟不不服輸般的扯著脖子道：「咋，你們還想娘倆欺負我一個咋的，嗯，告訴你們，我娘家可不是沒人的，等我回頭叫了我娘家兄弟來，只怕也夠你們老羅家喝一壺了。」

  「滾，趁早給我滾回去，不想好好過日子，就給我滾。」

  這聲怒吼一出，劉氏當時就嚇的一個激靈，腦袋瞬間也清明起來，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都做了哪些渾事，說了哪些渾話。

  羅老頭伴隨著這聲怒吼摔了門就進了二兒子的屋子，大毛和二毛原想跟著進來的，只是羅老頭剛才那聲喝太嚇人了，兩孩子這會慢了腳步就被關在了外頭。

  不過羅月嬌和羅月雨這會也從屋裡出來了，實在是動靜太大，想躲也躲不成了，還有不怕事大的羅天和，也叫過大毛和二毛，打聽道：「大毛，二毛，快跟四叔說說，這是咋了。」

  羅月嬌和羅月雨兩雙眼睛也都盯著大毛和二毛，都想聽聽經過，當然，在姐妹倆的心理自然還是劉氏做了什麼不招調的事，惹惱了李氏，不然自己娘也不會這般發威。

  羅家自打走了羅天翔和羅天全兄弟兩以後，很久沒鬧出這般大的動靜了，遠的聽不見，這近邊住著的兩家鄰居卻是聽得真真的，李氏的嗓門，再加上劉氏不要命的叫喚，實在是想不聽見都難。

  不過這回可沒人出來勸，當初段大娘和二奎娘之所以那麼賣力，那是因為吳氏的人品在那擺著呢，這劉氏可沒有吳氏那人品，再說李氏來上不講理的勁，管你是誰，都是一通的沒臉，何苦上去找不自在，還不如消停在家眯著呢。

  這會二奎爹抽著煙看著二奎娘逗道：「咋，老婆子，你不過去看看，以前我看你往老羅家奔的挺來勁的啊？」

  二奎娘一邊拿著針做著鞋底，一邊哼道：「那是以前，你也不看看現在那院子裡住的那幾個人，哪個是值得待見的，雖說月嬌和月雨兩丫頭是好的，可是這兩丫頭早晚得出門子，不管事，剩下那一對婆媳，哼，打破天我也懶得去管，你還真當是天翔媳婦啊，要真是天翔媳婦，這會別說我坐不住，就是那院也是坐不住的。」

  哎，貪上個好鄰居不容易，碰上個糟心的，成天可著勁的鬧騰，雖說農家平日沒什麼樂子，這等於免費瞧笑話呢，可是要擱二奎娘說，這樣的笑話，不瞧也罷，她可沒那些閒心，還不如給老頭子多納兩雙鞋底呢，說來這老頭子的腳也趕上這錐子了，一雙鞋底穿不上兩月準保磨壞嘍。

  嘴上說著，手裡的活也不耽誤，二奎爹也不過閒來逗一句，見老婆子忙著做活，也就不逗了。

  這邊羅老頭背著手一臉青的進了屋，這麼大的動靜，他在院門外就聽得真真的，老婆婆打兒媳婦，這打哪說去，婆婆連個樣子都沒了，以後出去咋說，這還有個小的沒娶媳婦呢，以後有這名聲傳出去，這天和到時候拿啥說親。

  先剜了李氏一眼，羅老頭卻是沒當著二兒媳婦的面下了老伴的面子，瞪著劉氏道：「扯著個破羅嗓子，瞎嚎啥，要是不想好好過，趁早滾回娘家去，你家那兄弟啥樣你心理明鏡似的，要是敢來咱們鳳凰村鬧騰，當心我讓家裡的兄弟把他們給廢了，到時候可別說咱們家不念親家的情分。」

  劉氏又是一個哆嗦，羅老頭做為公爹，這些年婆媳之間，妯娌之間的矛盾是從來不參與，這還是頭一回拿劉氏撒氣，這般的不留餘地，那話里的意思竟是劉氏走了就別回來的意思，劉氏原就沒想過回娘家，再說她自己娘家啥樣，她再明白不過了，家裡窮得底掉，不搜刮她就不錯了，只怕她前腳回了娘家，後腳就能讓她兄弟把她提腳賣給那鰥夫。

  李氏最是會看顏色，見劉氏怕了，哼道：「老二媳婦，你走啊，你不是要走嗎，成，這回咱們也不攔你，趕緊把你東西都收拾了，滾回家去，回頭我再給老二說個大姑娘回來，再給我生兩個乖孫，哼，以後你就是想回來了門了。」

  李氏的態度就是想讓劉氏在她面前服軟，就跟娘管孩子似的，打一次就讓她記住，以後就得怕她。

  這是李氏的策略，卻不想羅老頭卻是氣哼哼的道：「行了，你也消停的吧，老婆婆動手打媳婦，你也好意思，多大歲數的人了，統共就三個兒媳婦，你算算，你交下誰了，老大媳婦那麼好的人都讓你給得罪光了，老三媳婦從家往出搬，你連著老二媳婦把人該得的都扣了一半下來，這些事我不說別以為我不清楚，我總想著家裡窮，這些年委屈你了，折騰就折騰吧，就算是給了閨女，那也好歹是身上掉下來的肉，也沒疼到別人身上去，可是我越是不說，你越發的不自覺了，今兒能跟兒媳婦這般打，明兒你是不是還想把我這個一家之主請出去，這個家由你來說的算不成？」

  羅老頭這會是真氣急了，羅家丟的臉實在是夠多了，再丟也丟不起了，偏偏老婆子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就為這，羅老頭都覺得在村里抬不起頭來。

  當然，羅老頭到現在心理還壓著一股子氣，就是大兒子羅天翔那處房子的事，吳家是連人帶力帶銀子的一塊出，村里能幫襯的就沒有空著手的，連著村里人員最不好的八瓣嘴都幫著張羅著，這個時候才能顯出大兒子一家的人員，羅老頭才算明白吳氏在村里是如此的得人心。

  相反的，李氏在村里如何就由此可見一般了。

  而且吳氏往出抬嫁妝的時候，李氏明面上是那些箱子，可是箱子裡又眛下的好東西他不是沒看見，月瓊出嫁的時候大半都讓月瓊拿走了，吳氏到現在都未吱一聲，而且月瓊出嫁的時候，吳氏也是照例給添了妝，他冷眼瞧著，比老二媳婦可是厚了不少，就是老三媳婦也是動了真章，這個家裡，真正用心的，也就老大媳婦和老三媳婦。

  老二媳婦最會耍嘴，也最會耍心眼子，虧得占了一樣，顧著自己的小家，對二兒子不錯，羅老頭也就不計較了，這人啊，哪有十全十美的，有好的，自家都沒在意，如今碰到這樣的，也就認了。

  只是這認了歸認了，但你也得消消停停的，像是這般鬧騰的讓家裡沒臉的事，那是不行的，因此羅老頭見兩個孫子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可憐樣，還有劉氏的嚎叫聲，當即就怒喝出了那樣的話，雖然這話公爹不該說，可是羅老頭今天也是氣急了，索性也就不顧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