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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2024-04-30 01:02:45 作者: 荒野大烤肉

  宮裡面藏不住事,盛陽宮對劉疆自然也有印象。

  鍾靈毓左右盤問了一圈,越發覺著劉疆比較可疑。

  自新歲之後,這劉疆便在宮中賦閒,可謂是臭名遠揚,宮裡的宮女瞧見他都是退避三舍,盛陽宮的一眾人自然是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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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秋思索著道:「但這些時日總能看見劉疆在盛陽宮外閒逛,侍衛們雖然攔著,但宮中長路四通八達,鮮有幾次真交他闖入盛陽宮外,陛下嚴加懲處了幾次,這才老實下來。難不成......」

  她雙目欲泣:「是他.....」

  鍾靈毓搖搖頭:「如今尚未有證據,不能妄加揣測。」

  晚秋卻聽也聽不進去,想要咆哮,但已經是聲嘶力竭,只能沙啞道:「一定是他!這些時日他在盛陽宮外鬼鬼祟祟!定然是找到了什麼門路闖入盛陽宮——此人劣跡斑斑,又久居宮中,除了他還能有誰?」

  鍾靈毓不置可否。

  她沒空理會哭得不省人事的晚秋,腦袋也被她哭聲吵得發暈,只能先偏殿出來。

  派去慈寧宮的侍衛已經回來了,瞧見鍾靈毓就快步迎了上去,側著身子對鍾靈毓小聲道:「回大人,昨日劉疆確實不在慈寧宮偏殿。」

  「.......」

  鍾靈毓轉過身,擰著眉:「可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去向尚且不明,如今宮中許多宮殿空置,許多隱僻宮道也無人值守。咱們人去的時候的,劉公子還在偏殿,瞧著衣著相貌,倒像是剛回來的。屬下們留了個心眼,問了慈寧宮的灑掃宮人,說的是劉公子徹夜未歸,也正是方才,才被太后尋了回來。」

  昨夜聞訊而來的也有太后,這件事也瞞不過太后。

  想到這裡,鍾靈毓不免就有些頭疼。

  若說姬華有何缺點,大抵就是心腸太軟,對陳雪晴如此,對太后亦是如此。自然,有太后在後面坐鎮,想要提拿劉疆審問,也絕非易事。

  但是......

  見鍾靈毓無言,身側的侍衛道:「這件事,要不要稟告陛下?若是貿然去拿人,恐怕太后那一關不太好過?」

  鍾靈毓眸光發冷:「無礙,讓沈世子將人帶來細審。」

  這種事情,姬華不好出面,還得是沈檀舟這樣的人才好辦。

  ......

  慈寧宮。

  掌事姑姑肅然盯著眼前的一眾侍衛,冷然道:「世子殿下難不成是要強闖太后宮闈嗎?如此以下犯上,就不怕陛下革你的職嗎?」

  沈檀舟笑著:「本殿奉旨辦事,無意叨擾太后娘娘,如今事務壓身,不便拜訪太后娘娘,他日清閒之時,再登門謝罪,還請姑姑通融一二。」

  掌事姑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手一揮,身後的人頃刻魚貫而入。

  她哪裡是沈檀舟的對手,只能眼睜睜看著沈檀舟闖入慈寧宮,大肆搜尋。

  沈檀舟不費吹灰之力,就在偏殿找到了瑟瑟發抖的劉疆。

  他瞧見沈檀舟,嚇得一激靈,虛張聲勢道:「沈檀舟!你,你竟敢擅闖慈寧宮,難不成你是想要造反嗎!」

  沈檀舟眼睛微眯:「造反的不是我,是你劉氏宗親!」

  「你你你好生放肆!照你所言,那,那陛下還是我的表哥,太后乃是我的姑母,難不成這天下都是謀權篡位來的?」

  沈檀舟目光一寸寸地冷了下來,這種話他倒也是敢說,如今看來,縱然他與這件事無關,也少不得妄議天子的死罪。

  「來人,將他嘴堵住,帶回去!」

  劉疆表情一變,當即不從,接連掙脫開好幾個侍衛,猛地闖入偏殿,往那個太后寢宮逃去:「姑母救我——姑母救我!!!」

  沈檀舟揮揮手:「趕緊將他抓住,若是叨擾太后安寧,本殿饒不了你們。」

  身後的侍衛當即上前,卻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慈寧宮的石階上,驀地出現一處身影。

  晨光適時升起,將她那華貴的宮服照得金光燁燁,細看那眉眼,雖然有了歲月的痕跡,但卻能瞧見年輕時的風儀,如今雖然頭髮花白,眸光卻一如當年角逐後位時那樣犀利冷然。

  她將劉疆擋在身後,居高臨下地望著沈檀舟,沉沉道:「哀家看誰敢在慈寧宮作亂!」

  沈檀舟立在慈寧宮的牌匾之下,上頂青天,下立厚土,遙遙立在階前,風姿卓越。

  她身後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劉疆同他一比,登時成了雲泥之別,不免有些退怯之意。

  愣神間,只見沈檀舟端正持重地向她行了一禮,才施施起身,卻也不說二話,只涼涼道:「太后娘娘言重,本官奉陛下之令,徹查貴妃一事。此事殃及劉公子,倘若太后娘娘一意包庇,本官自當按律法一一帶回嚴審。」

  他神情不像有假,目光雖然恬靜,卻多了看不透的鋒芒。。

  劉淑心有顧慮,面上卻威然道:「劉疆與此事無關,哀家不想說第二遍。若當真是陛下的旨意,讓他自己來與哀家說明。」

  沈檀舟心中隱隱有薄怒,面上的笑意卻越深:「既然太后如此冥頑不靈,本官也只好得罪了。來人,將太后與劉疆一同押到內侍監,聽候審問——」

  劉淑被嚇了一跳,怒目道:「你敢!」

  她若是真因為此事去了內侍監審問,縱然是沈檀舟後續被姬華嚴懲,她也洗不去心上之辱。笑話,她堂堂一國太后,豈能去內侍監問審。

  可沈檀舟此時.....

  見劉淑面上猶豫,沈檀舟涼薄地笑笑,示意身後的人上去將劉疆抓住。劉淑顯然是還想再說什麼,對上沈檀舟略含警告的眼神,到底是沒敢說話。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劉疆哀戚道:「姑母.....救我.....我不想去內侍監......」

  這一招,他對劉淑百試不爽,但今日,劉淑卻別過腦袋,不再看他。

  見已經抓住劉疆,沈檀舟客氣地行禮告退:「叨擾太后,本官這就告退,望太后萬安。」

  劉淑氣結,只能望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

  .....

  內侍監。

  劉疆一進去,就瞧見主位上端坐的女子,嚇得他心神一顫,兩腿發軟,情不自禁地就跪了下去。

  京城紈絝天不怕地不怕,在家橫行霸道,出門更是目中無人。

  唯獨對上鍾靈毓,那是打骨子裡的忌憚。

  畢竟爹娘尚有仁慈,鍾大人可只有律法,稍有不慎是真掉腦袋的大事。

  他趴在地上,雄壯的身子止不住地發顫:「大人饒命.....大人饒命......草民真的不知情啊......」

  鍾靈毓厭惡地皺了皺眉,:「本官只是審問一二,你且如實說來,昨夜你去往何處,遇見了什麼人能,緣何沒有在慈寧宮?近來又為何在盛陽宮外閒逛?」

  劉疆鬆了口氣,卻不敢掉以輕心,只顫顫地道:「姑母不愛聞酒味,我不敢在慈寧宮飲酒,只能尋一偏僻的宮殿。如今這幾日,我都是在松華殿中,此地偏僻人少,姑母對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再多問。」

  這倒是不假,離盛陽宮最近的就是松華殿,兩處宮殿只相隔一處松柏林,地勢實在是偏僻,不為外人所知也是常事。

  他覷著鍾靈毓的臉色,繼續道:「昨夜我喝的實在是多,就聽見盛陽宮中傳來一聲尖叫,本來想走,又看見松園裡面來了幾個人影。當時我以為自己喝大了,生了幻覺,見了鬼怪,又沒敢出門,所幸歪倒就睡了下去,再醒來的時候,是姑母宮裡的姑姑,她說外面出大事了,教我趕緊回去.....我,我這才得知貴妃出了事......大人明鑑啊!我,我當真沒有闖入盛陽宮——」

  鍾靈毓緊擰著長眉。

  「你是說,昨夜在松園看見了人影?」

  劉疆坑坑巴巴地道:「是,好像是.....但我也記不大清楚到底是真是假.....」

  盛陽宮附近已經派李總管搜查,若是如劉疆所言,那就近的宮殿定然會被排查,可李總管卻沒有查到劉疆的所在,反倒是讓太后先一步找到了劉疆。若是太后從盛陽宮中出來就派人去找劉疆,那時間也對不大上,宮人們說劉疆是子時才回到了慈寧宮。

  鍾靈毓問:「可還記得那些人是何種模樣?」

  劉疆艱難地回憶著:「不大像宮中禁衛,也不像是內侍監的人,反倒是想......」

  他背後陡然驚起一身冷汗:「倒像是刺客!」

  「不必妄加揣測。」鍾靈毓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你若是在松華殿,緣何李總管派人搜宮之時,沒有找到你?」

  劉疆被這一眼壓得喘不過來氣,又想到自己那被抄斬的宗親氏族,自知撿回來一條命已經是萬幸,只能瑟瑟道:「松,松華殿旁的山石里,有鑿空之處,藏在其中,便不會有旁人發,發現。」

  鍾靈毓起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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