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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願你的靈魂是一朵花兒

2024-05-25 06:03:53 作者: 公子無奇

  接到向南依的電話時,顧安塵正在辦公室和幾位部門經理開會。

  示意他們繼續,他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小一,怎麼了?」如果不是有什麼事的話,她應該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才對,「有什麼事嗎?」

  「嗯……」

  「我在聽。」

  「下午……我想去畫室畫畫……」她似乎有些猶豫,像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所以?」他的手指輕叩玻璃,語氣中帶著一絲誘哄。

  電話那端的聲音頓了頓,隨後才試探著問,「你已經讓人來接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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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掃了一眼腕錶,顧安塵的聲音很平靜,「還沒有。」

  「那……」

  「想去畫室就去吧,晚飯之前我去接你,這樣好嗎?」

  「嗯。」

  「自己小心,晚上見。」

  等著向南依那邊先切斷了電話之後,顧安塵才對旁邊的韓諾說,「羅毅已經到S大了吧?」

  「看時間,應該早就到了。」

  「讓他回來吧!」

  「好的。」

  雖然這個決定有點突然,但是想到事關那位向小姐,韓諾覺得他一點都不意外。

  辦公室忽然安靜了下來,原本幾位經理議論的聲音也不知是在什麼時候停了。

  他們都一致的低著頭,狀似認真的看著文件,但實際上眼中的好奇卻已經出賣了他們。

  顧安塵若無其事的走回了沙發旁坐下,聲音不復剛才打電話時的溫柔,「抱歉,可以繼續了。」

  會議繼續,沒人敢再分神好奇老闆的八卦。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總覺得在接了那通電話之後,boss的心情似乎變得不錯。

  當然,不會有人知道這一切源於那個沉默的女孩子。

  簡短的會議結束之後,顧安塵坐在辦公桌後面,目光落到向南依上午給他的那張紙,他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揚。

  一張普通的草稿紙,上面被人畫了一幅肖像。

  說是肖像,其實只是一個側影,寥寥幾筆,卻格外傳神。

  畫裡的人微垂著頭站在吧檯後面,襯衫的袖口整齊的卷在手肘處,有幾縷碎發散在額前,稍稍柔化了周身的清冷氣質。

  是他。

  原來在她的眼裡,他是這樣的……

  旁邊有一行小字,很娟秀的字體。

  ——願上帝祝福你的靈魂是一朵永遠不謝的美麗的花兒,帶著晨曦的微光,照進那個古怪的孩子的幽居之所。

  重新將那張紙疊好,顧安塵的臉上難掩笑意。

  他想,他撿到了個寶。

  *

  S大

  向南依走到畫室的時候,毫無意外的門敞開著。

  對於他們這些學美術的人來講,畫室就等同於是第二個寢室了。

  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卻發現裡面並沒有人在,她正奇怪是誰開的門時,卻見到白芮手裡提著一瓶啤酒走了進來。

  微醺的酒氣讓向南依下意識的皺眉。

  見狀,白芮沒好氣的開口,「怎麼,畫室不讓抽菸還不讓喝酒啊?!」

  收回了視線,向南依沒有說話。

  固定好畫布之後,她就一一擺好了畫具準備作畫,卻沒有想到白芮會走到她身邊坐下。

  她坐在旁邊盯著她看,卻又不說話,讓向南依略微有些茫然。

  這人……

  莫不是喝多了?

  稍稍往旁邊挪了挪位置,向南依一直很討厭菸酒味兒。

  「幹嘛,你煩我啊?」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白芮頓時瞪起了眼睛。

  歪頭想了想,向南依才搖了搖頭。

  可就是她思考的這麼一會兒工夫,險些氣的白芮一口啤酒噴出來。

  「這還用得著考慮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傷人啊?」

  向南依搖頭。

  「操!」

  冷不丁聽白芮爆了一句粗口,向南依微愣。

  「別看我,我沒罵你。」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白芮仰頭幹了瓶中剩下的啤酒,隨手就把酒瓶扔進了垃圾桶里。

  看著她已經微微泛紅的臉頰,向南依想,幸好喝沒了。

  然而……

  錯愕的看著她不知道又從哪掏出來的一瓶酒,向南依無語。

  不知道在她來之前白芮已經喝了幾瓶了,不過現在的她分明是已經有些醉意了,甚至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其實我不應該叫白芮……」

  聞言,向南依更加確定她是喝多了。

  她不叫白芮叫什麼,黑芮嗎?

  「你知不知道,這日子真心特麼不是人過的。」白芮緊緊的皺著眉頭,眼中水光閃動,眼眶微紅,像是很難受的樣子。

  「太累了……」她輕嘆。

  「輕鬆是死人的事兒。」忽然,向南依聲音微低的說道。

  訝然的看著她,白芮送到唇邊的酒瓶一頓,隨即誇張的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哈哈……向南依,沒想到你還有講冷笑話的本事……」笑聲漸歇,白芮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忽然沉默下來。

  「對不起。」她的聲音有些低。

  疑惑的轉頭看向她,向南依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她為什麼要忽然道歉?

  「之前毀了你的畫,是我不對。」雖然事後向南依並沒有將拍到的視頻交給學校,但卻並不代表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對於一個學繪畫的人來講,畫就如同命一樣,所以她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雖然她那天是喝醉了才會撒酒瘋做出那麼離譜的事情,但錯了就是錯了。

  事後她逞強的不願意道歉,但現在想想,其實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逃避自己的錯誤才是真的懦夫之舉。

  大概是沒有想到會白芮會忽然提到那件事,向南依初時一愣,隨後眸光微暗,並沒有說什麼。

  她無法大方的搖頭告訴白芮她不介意那件事,相反的,她介意極了。

  不過……

  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她當時沒有追究,沒道理在過了這麼久之後還去翻舊帳。

  「班級里那麼多人,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非要毀了你的畫?」白芮喝了一口酒接著說,「因為你實在是太討厭了……」

  「……」

  「你永遠擺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卻事事都做的最好,明明好像柔弱的誰都可以欺負你,但卻偏偏堅強的可以應對所有狀況。

  我那天……其實不是真的想打你一巴掌,就是想嚇唬嚇唬你……」

  她原本以為向南依是個小綠茶,還以為自己能把她嚇到原形畢露,看看她狼狽的樣子,誰知這小妞比誰都淡定。

  靜靜的聽著白芮的話,向南依告訴自己,就勉強將這當作是對她的誇獎吧!

  「我就沒有你這麼沒心沒肺,可以不把所有人的想法放在心上。」

  「……」

  「所以,我簡直嫉妒你嫉妒的要死。」

  眸光澄淨的望著白芮,向南依聲音恬柔的開口,「沒什麼好嫉妒的,反正最後我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個世界。」

  「……」這是難得的一個屬於白芮的省略號。

  也許是她今天喝醉了的緣故,總覺得向南依似乎沒有那麼討厭了。

  不過唯一讓她有些不滿意的是,她怎麼就不能好好聽人講話呢,非要一邊畫畫,一邊敷衍的應對她一兩句,實在是不禮貌。

  「不是,你就不能認認真真的和我聊天嗎?」

  「聊天?」向南依驚詫,她原來是想要和她聊天嗎?!

  「不然呢,我在這兒放屁呢啊?!」

  「……」

  「說起來也挺可悲的,平時前呼後擁的一大幫朋友,可真正想要談心的時候,卻發現一個能安靜聽你說話的人都沒有。」

  向南依想,那她算是找對人了。

  比起沉默,應該不會有人能夠比得過她。

  「這麼看來,其實我和你是一樣的,都孤單的可憐。」

  聞言,向南依卻暗自在心裡搖了搖頭。

  她和她可不一樣,她有顧安塵。

  不過這句話,她想還是不要告訴白芮了,不然被刺激一下,她怕她會發瘋到動手打人。

  「你懂那種感覺嗎,心裡憋了一肚子的事情,但是沒辦法和任何人講,就一直自己忍著、壓抑著,特別怕哪天忽然就爆發了……」

  「不會的。」

  「什麼?」

  微微低垂著頭,向南依的聲音忽然落寞,「不會爆發的……」

  她試過,壓抑過後是封閉,根本不會有爆發那種宣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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