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給她陪葬
2024-05-25 04:31:31
作者: 陳津州
緩了好半天,沈正洵才有力氣從地上爬起來。他不安地看了一圈,目光落在那具焦屍身上時他呼吸突然急促。
他失神低喃:「那個孩子果然在耍我,就知道他不會放過我...」
摸著長袍下缺肉少骨的身體,他捂臉悲涼苦笑,「還沒看到所有人共赴地獄,真不解恨啊。」
指縫交疊間,他盯上了陳庭州那滿是恨意的眼。
「朕在和你說話,你是...」
「閉嘴,蠢貨。」
沈正洵不耐煩打斷他的喋喋不休,「一大把年紀還要痴信些三歲小孩都不屑的戲法,難怪當初你比不過我那小侄子。」
他忽地一愣。
沈正洵卻不給他回神的餘地繼續譏諷道:「即便我的弟弟做皇帝時昏庸,即便小侄子流落在外遭人苛待,即便當時所有人都恭維著你那可笑的自尊,到頭來你也不如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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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在騙我?」
陸晉德受傷地望著眼前神色鄙夷的沈正洵,似乎此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當年被欺辱後躲在陸宅後門的小德子。
曾經他資質平庸,無論多努力讀書到頭來就是不如整日舞刀弄槍的陸容景有才學。雖然爹一直偏向他,但是重用的卻永遠是陸容景。
所有人都在嘲笑他要被陸家拋棄,說他比不上一個撿來的小孩。
那年他大婚,喜宴上身為新郎官的他竟沒有八歲的陸容景惹人注意。他被擠在人群外,敬人的喜酒灑了滿身。
他怨他恨,他更委屈的是他不管怎麼做,永遠都有人恥笑他比不過一個孩子。
但唯一一個處處肯定他鼓勵他的,就是宿醉解愁時偶然相遇的沈正洵。似故友又似長兄,仿佛不管他如何抱怨沈正洵都有法子破局。
「是我哪裡做得還不夠好嗎。」
他怔怔反問。
早已不是當年被心魔困住的少年,他又怎會不清楚所謂卦象所謂靈象不過是沈正洵哄人的把戲。但他要說,那他便信。
他願做沈正洵的刀,也慣於聽從他的話。
他清楚沈正洵想要的一直都是絕地反擊的復仇,而他想要的是他復仇時帶來的成果,所以他甘心被利用。
「你不是說我們最是惺惺相惜嗎。」
都是被拋棄的人,都是同病相憐互相舔舐傷口的下山虎。
當年口口聲聲長兄如父,替他擋下幾次致命襲擊的不就是他沈正洵嗎。
「為什麼要背叛我?」
相較於他字字泣血的哭訴,沈正洵卻是厭惡地冷哼,「將近半百的人心性竟還如同當年那般天真幼稚。」
沈正洵趔趄著撲到他的面前,瞧著他眼底的猩紅沈正洵顫著肩「咯咯咯」冷笑。
「既然都想逼死我,那你們也別想善終。」
他揪起陸晉德衣領,居高臨下那花白的鬍子輕輕撩撥著陸晉德乾澀的唇。
「阿晉,有時候你實在好騙。居然信我這個外人幾句胡話,而不信懷胎十月的髮妻,也不信自己的親生骨肉。」
「哈哈哈...原來真的會有人傻到冷落憎惡自己的親生兒子二十幾年,哈哈哈...活該他恨你啊。」
「怎麼樣,被一手養大的兒子敵視是什麼滋味?活過半生卻親手推開發妻讓她失望又是什麼感受?好不容易孕下幾個子嗣卻全都慘死,掌權七年卻仍畏懼人言和審視。」
「陸晉德,你個窩囊廢。」
陸晉德猛烈地搖著頭,他絕望怒吼:「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
似是捉弄夠了,沈正洵哂笑著轉身望向眉頭緊鎖的陳庭州。
只是沒等他開口,陳庭州就已先出聲:「誰是你侄子?陸容景?」
那肉眼可見的心疼占據著他凝重的面色,濃郁的惦念近乎要吞噬他全部的神智。
他緊張地劇烈起伏著胸膛,隱隱的不安在他心底瘋狂叫囂。
「噗——」
沈正洵沉聲笑個不停,「這麼精彩的故事主角卻不在場,真是可惜啊。」
「哈哈哈...午夜夢醒她應該都在噁心乾嘔吧。」
「怎麼辦啊,你放在心尖上的公主殿下實際上是個罔顧人倫的低賤貨色,那你像狗一樣誓死追隨豈不是連她都不如?」
「不過蠢男賤女,倒也絕配,哈哈哈!」
他預想中的崩潰沒有到來,甚至陳庭州的表情都沒有變化半分。
他納悶地往前走了幾步,「你就不覺得噁心麼?不覺得你的真心就像個笑話麼。」
陳庭州緩緩垂眸,「怪不得要躲著我,這個笨蛋。」
「你是死人麼?還是聾子聽不清我在說什麼。」
沈正洵不死心又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他繞著陳庭州走了一圈嘖嘖稱奇。
「為什麼沒有反應,是因為你不愛她了麼,那看來你們所謂至死不渝的情也不過如此。」
陳庭州平靜看著面前囂張的沈正洵,忽地抬手死死扼在沈正洵頸間。
指骨掐到泛白,沈正洵掙扎的動作愈發無力,那昏漲到失重的腦袋已見垂落。
陳庭州卻忽然鬆開了手,沈正洵疲軟的身子跌坐在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他貪婪地大口喘息著。
「唔——!」
陳庭州踩在他的心口微微俯下身子,漫不經心地加重了腳尖的力氣。
「長風。」
殿門外走進個修長的身影,「卑職在。」
「好好伺候著,但留口活氣。」
沈正洵狼狽推著他的腿,「咳咳...有本事殺了我!」
陳庭州抬腳改為踩在他的眼球上,聽著血肉擠壓後裂開的糜爛聲,他笑眯眯地說道:「別急,我會讓卿卿了結你。」
身後陸晉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還沒死?」
「她若是死了。」
「那你們誰都別想活。」
說完,陳庭州頭也不迴轉身離開。
「等等,州兒!」
陸晉德不顧著疼痛艱難追了上來,他抓著陳庭州的胳膊強硬道:「以後皇位我可以交給你,但是你必須要把她交給我。她傷我根本,不殺了她難解我心頭之恨。」
陳庭州毫不留戀甩開他的束縛,玩味地勾唇輕笑,「你以為我稀罕你那個破皇位麼。」
「你——!」
「皇上。」陳尚蘭聲色平淡地叫住他,「還不明白嗎,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威脅他了。」
見陸晉德愣怔,陳庭州握緊了懸掛在腰間的玉鐲。
「你該祈禱如今她還活著。」
「否則,要麼你殺了我,要麼我們都給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