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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惡狗撕咬

2024-05-25 04:31:11 作者: 陳津州

  原是沈府踐行宴那日,顧錦寧便假借與姐妹敘舊的由頭把沈玉棠接入宮中,隨後再引來陸晉德獨留殿內。

  沈玉棠的嬌憨,正中陸晉德心懷。

  所以沒幾日她便被納入宮中,日夜嬌寵。風頭盛時,連皇后都要給她行些特例。

  「就怕她沒命能承受聖寵,那顧家女豈會是表面那麼好心。」

  陳尚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盡顯疲態的沈宴卿,邊眼神示意雲荷去請太醫邊向沈宴卿招了招手。

  

  「那顧家女腹中胎兒雖然未必能如願降生,但是她若能暗中除掉憐妃的孩子,那在宮中她仍會獨占聖眷。只是本宮還未想明白,她為何要帶旁人入局。」

  沈宴卿遲疑地坐在了陳尚蘭的身旁,許是從未有過這樣親近,她不適地下意識躲開陳尚蘭的撫摸。

  「依她的性子,既然腹中胎兒保不住,她定會將那個死胎利用到極致。」

  順勢她端起茶水澆滅了香爐中的似霧的煙氣,「她仍可以除掉憐妃的孩子,再設計偽造出她的孩子也被人暗算,最後再把一切推到不知情的人身上。最合適的人選,那自然是天真的沈玉棠。」

  「這樣她既保了地位又會再惹皇帝心軟,而沈玉棠出事最終沈家的仇恨還是要落到我的身上。畢竟當初要是沒有我,沈玉棠也不必入宮。」

  火星熄滅的聲音莫名吵得她頭更加疼痛,她有些支撐不住地癱在床榻。

  「但我就是要借她的手除掉皇嗣,謀害皇帝。等到庭州前路再無障礙時,再由我送她最後一程。」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眼前昏暗著失去了所有意識。

  等沈宴卿再次醒來,已是傍晚。

  難得見到陳尚蘭卸下防備,此刻她正坐在桌前擔憂地凝望著沈宴卿。

  「太醫說你心血虧損嚴重,脈象紊亂又氣虛體弱。他留了幾味補藥,過會兒熬好了你喝下去。」

  似是嫌關心表露得過於明顯,她別過頭冷聲打著圓場。

  「本宮只是不願見到州兒再因你傷害自己,在臨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州兒他...」

  沈宴卿掙扎著坐起,「不必管我。」

  「要在庭州回京前完成一切,我們需要刺激顧錦寧讓她提早出手。」

  「……你想怎麼做。」

  「送沈玉棠奪得宮中獨寵,等有人按捺不住對她動手時,你要故意當著眾人面前揣測是顧錦寧所為。等到後面查清你再嚴厲懲治下手的人,但記住仍舊不給顧錦寧好臉色。」

  「之後輪番的賞賜分成優劣兩份,大張旗鼓送給她們二人。低一等的那份當做撫慰交予顧錦寧,往後的宮宴或是相見都要有意無意暗暗貶低她不如沈玉棠。」

  沈宴卿隨意綰起髮絲,認真束緊了腕間固定斷手的布條。

  「她心性高傲,落差愈大她愈容易衝動。」

  站直身她端起了桌上的糕點,「至於我要做的事情見不得人,不過也謝謝你願意放過我。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可以再把我押回大牢了。」

  此刻奕元怕不是又要餓到鬧人,沒辦法只能備上一點吃食躲躲清淨。

  陳尚蘭輕哼一聲,「去什麼大牢,皇上現在不僅赦免了你的罪過,還親自為你賜了婚。」

  「賜婚?」

  「而且還要改日將你重封公主身份,招至那秦家少爺做你駙馬。」

  「……這是誰想的餿主意。」

  沈宴卿嘴角微微抽搐,忽地就想起那晚秦元承離開前那抹狡黠的竊笑。

  記憶倒轍回臨京某夜。

  撐在床榻邊緣的沈宴卿怔怔地捧著那縷縷白髮,似是大限將至她近來總覺身體愈發沉重。

  叩叩叩——

  門響,秦元承倚在門邊笑吟吟地晃了晃手裡的東西。

  「瞧瞧,我親手做的。」

  是一支金珠玉子點綴的珠釵。

  「從那日姐姐的簪子開鎖弄壞了一角時,我便想著如何能取悅姐姐。只是我也太過粗俗,想來想去只有親手做才能勉強聊表我的心意。」

  他走到近前彎下腰身,虔誠地高舉雙手。

  「姐姐,喜歡嗎。」

  沈宴卿輕撫著他掌心的珠釵,正欲拒絕他卻溫柔地撩起她的髮絲,將珠釵落入她發間。

  他的手下滑到她的後頸,強勢地握住迫使她仰頭。

  看著她水光瀲灩的眸中閃過慌亂,他滿足地勾起了唇角。

  「這世上當真沒有任何能令你留戀的東西了麼。」

  「秦少爺,請你放開我。」

  秦元承挑逗地摩挲著她稍稍泛紅的鎖骨,「姐姐,我更喜歡你叫我元承弟弟的樣子呢。」

  「…胡鬧。」

  沈宴卿無力地推著他的胳膊,卻反被他扼住手腕放至他的胸膛。

  「姐姐,一定要選擇消失麼。」

  「…胡說什麼,誰要消失。」

  他漸漸斂去了戲謔,那風情的眉眼覆了些許憂愁後更加惹人淪陷。

  「你們兩個就差把殉情寫在了臉上。」

  他蹲下身子哀求地仰視著她,「你受盡苦楚才走到現在,真要輕易放棄你用血肉鋪築的道路麼。」

  受盡苦楚...以血肉之軀鋪路...

  沈宴卿譏諷地閉上了眼,她一路來的所有苦難所有成果、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那些看客掌中玩弄的產物。

  她的傲骨被人折斷狠狠踩在腳下,似如爛泥。

  「當然不會放棄。」

  魚死網破,是她報復這些傲慢上位者的回擊。

  「想逼人做喪家犬,就要有膽量承受來自惡狗的撕咬。」

  她緩緩垂下眼帘淡漠地望著他的渴求,「你愛慕我,對麼。」

  秦元承心跳驟然加快,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要把殺害陸容景的罪責栽贓給我?」

  沈宴卿抬手捏住他的下頜,忽然用力掰過他的臉,她冷冷發問:「謝興的死,也是你做的,對麼。」

  幾根髮絲散亂落在他的臉上,錯落著掩蓋他愈發興奮的笑意。

  「什麼都瞞不過姐姐啊...」

  他蠱惑地微抬眼尾,伸出舌尖輕佻地舔弄她的手指,「那姐姐要懲罰不聽話的弟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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