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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冤家路窄

2024-05-25 04:30:06 作者: 陳津州

  濕熱的血順著冰涼的石階蜿蜒流淌,她僵持在半空中的手顫抖著驀地落下。

  門前手持掃帚的家僕一腳踢在她的腰上,那綿軟的身子無力抵抗沿著石階狼狽滾落。

  「憐芝!」

  她神色頓變,驚呼一聲她匆匆下車攙扶起眼眸半闔的憐芝。她擔憂地伸手探著憐芝那微弱的鼻息,旋即一臉凝重地向那家僕厲聲質問:「為什麼要欺負她?」

  「沈...沈小姐,是這個賤奴才衝撞了王爺,我們只是聽從吩咐教訓了她一頓。」

  那家僕磕磕巴巴地解釋,下意識把染血的掃帚藏到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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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陸容景?

  真是冤家路窄。

  沈宴卿眉頭緊鎖地扶起陷入昏迷的憐芝,她冷眼看向戰戰兢兢的家僕。

  那家僕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緊跟著上前幫忙架著憐芝送入馬車。

  剛轉回身,她就看見秦元承送著陸容景出來。

  迎面陸容景正和她相視,才在唇邊浮起的笑容霎時僵硬。

  「沈姑娘?」

  秦元承驚喜地輕呼一聲,一路快步走到她身邊,「幾日不見我還以為你是覺得我已經沒了利用價值,就不再過來坐坐呢。」

  沈宴卿微微歪頭錯開陸容景的目光,她慢慢擦著手心沾上的血痕,「憐芝是個聰明人,到底是做了什麼才讓招來那般對待。」

  「憐芝...?」

  秦元承苦苦思索著,過了半晌他迷茫地搖了搖頭,「這人是誰,我從未聽說過。」

  「是說府門前那個不知死活的賤奴嗎?」

  陸容景饒有意味地盯著有意避開他的沈宴卿,緩步走到她近前譏諷地說道:「那賤奴饑渴難耐,只要是個男人她都想撲上去,或許是隨了主子的浪蕩吧。」

  聞言垂眸擦血的沈宴卿勾唇嗤笑,「饑渴難耐不是飢不擇食,有些人未免也太高看自己。」

  陸容景冷哼出聲,「從前也不知是誰跟在本王身後求著我多看她一眼,如今攀上高枝真是說話都比從前硬氣。」

  聽著他肆無忌憚嘲笑著她當年真心真意的付出,本以為多年仇恨會掏空昔日情愛與眷戀,卻不成想再度聽到她仍是心底泛起毛毛剌剌的鈍痛。

  「動不動就過去如何如何,果然即便翻身上位骨子裡也改變不了卑劣的氣質。若真覺過去那麼輝煌,怎麼不像以前那樣領兵造反擁新帝登基。」

  「……牙尖嘴利。」

  秦元承靜靜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嘴仗,淡淡的不悅從眉間顯現。

  他輕扯著沈宴卿的袖子,夾著嗓子發出來的聲音格外溫柔,「我們沈姑娘才不是王爺口中的那種人,王爺再這麼污衊,那我們的生意還是不要做了。」

  他幽幽嘆了口氣,「沈姑娘,外面天寒,還是隨我去暖暖身子吧。」

  「呵。」

  說不上來是突生的一股酸意,還是從前滿心滿眼都在捧著自己的姑娘如今卻對他毫不掩飾厭惡,陸容景只覺得胸口發悶仿佛有什麼要從裡面破勢而出。

  他瞪著默不作聲的沈宴卿,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果然是個男人你都要勾引,下賤胚子!」

  「王爺怎能仗著權勢就對人如此欺辱,分明是我看不下去幫沈姑娘說幾句話,又怎能把過錯和髒水潑到她的身上。」

  秦元承懊惱地擋在沈宴卿面前,那瘦弱的身板在陸容景寬厚身材面前竟顯得格外弱勢。

  「秦少爺,做好你的生意,其他事情少插手。」

  陸容景想伸手把他拽到一邊,卻不知怎的剛一碰到他,他就踉蹌著向後倒去。

  「唔!」

  沈宴卿下意識張開雙臂想要接住他,卻被他身形不穩驚慌著摟住了她的脖子。

  秦元承痛苦地喘著粗氣,眸中的淚光點點愈發襯得他嬌弱可憐。

  「餵...你...」

  陸容景語無倫次地指著穩穩躺在她懷中的秦元承,一時間竟有些氣到失語。

  「夠了,我從前真是眼瞎竟看上你這麼個東西。」

  沈宴卿憤恨地盯著他,冷冷丟下這句話攙著秦元承轉身就走。

  「不是...本王冤枉...」

  他的話漸漸被風吹散,再往前便是頭也不回的沈宴卿。

  他面色陰沉地攥緊了拳頭,回頭惡狠狠一腳踢在了沈宴卿來時的馬車上,震得車裡的憐芝身子都騰空了些許。

  而秦府正堂的沈宴卿小心地扶著秦元承坐下,她擔憂地望著他緊緊捂著的肩膀,輕聲嘆了口氣。

  「秦少爺你下次就不要再逞強,沒準我上還能招架兩個回合呢。」

  「哦...」秦元承鬱悶地應了聲,「那隻好拜託沈姑娘多保護我一點了。」

  沈宴卿沒言語,她暗暗想著秦元承究竟是在做什麼生意,方才府門外分明他已是那般不敬,但陸容景也僅僅是丟下句不輕不重的威脅。

  「秦少爺,我此次前來是想探聽一下你與顧家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如今顧家已是自顧不暇,秦少爺與其再拖著個累贅合作不如另尋高明。」

  「那我的高明在哪?是沈小姐你嗎。」

  「是太子。」

  「太子?」

  秦元承忽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漸漸鬆開揉著肩的手,轉為遞出掌心像是邀請一樣。

  「沈姑娘真是謬讚,說白了我不過是街邊賣貨的商販,哪裡輪得到我來輔佐太子殿下呢。但如果是幫助你,我倒是有幾分興趣。」

  沈宴卿搖了搖頭,「我哪裡讓你有利可圖。」

  見她不上鉤,秦元承只好黯然收回手。

  「牽一髮而動全身,為沈小姐投入絕對是筆划算的買賣。」

  沈宴卿遲疑地停頓片刻,總是覺得他似乎話裡有話。

  她被纏著在秦府足足坐了一個時辰,他的嘴實在嚴的厲害,除了幾句能挑起他興趣以外,更多則是對她的問話有意無意隱瞞。

  她原本想打探的東西也被他盡數堵在喉中,不死心繼續問了幾句卻被搪塞著給下了逐客令。

  他說:「等你入局再深一些,很多東西便自會清楚。」

  她不懂他究竟是何意,卻也沒再糾纏著深問。出府後她帶著憐芝治傷,在得知憐芝身上的血大部分都是些不涉及生死部位時,她莫名地鬆了口氣。

  幾針下去,原本昏迷的憐芝緩緩睜開了眼。

  她痴痴的沒有任何表情,過了良久才像是宕機的腦袋回過了神,恐懼逐漸蠶食著她眼底的木愣,她呼吸急促地尖叫著。

  「少主!不要殺我!再給我次機會,我一定有辦法勸服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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