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逼他退位
2024-05-25 04:29:57
作者: 陳津州
陳庭州遲緩地轉動著眼珠,那冷冰冰的視線正撞上滿目擔憂的陳尚蘭。
僵持對峙後終是陳尚蘭率先敗下陣來,掌中的濕毛巾已變得溫暖,她輕輕擦著他的手臂,難得的慈愛在眉目間顯現。
「州兒,幸好你無事,你能再次醒來就已是對母后莫大的恩賜。」
她神色難掩黯淡,「但母后沒用,害你的幕後真兇不僅活得好好的,還要與我一同享用夫君。」
他冷冷打斷她的訴苦,「沈宴卿呢,我要見她。」
陳尚蘭愣了愣神,「她還在大牢中,我這就帶她過來。」
不出多時,面色蒼白幾近昏迷的沈宴卿被拖入寢宮中。
陳尚蘭捂著口鼻嫌棄地看著渾身散發著腥臭氣息的沈宴卿,擺擺手示意婢女先帶她梳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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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她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陳庭州,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
良久她嘆了口氣,「罷了,知道你一時放不下她。」
她識趣地領著一眾人退出寢宮,獨留著剛送回來的沈宴卿與他共處。
「過來。」陳庭州悶聲叫著她。
站也站不穩的沈宴卿虛弱地撐在桌前,在大牢三日她連一頓飽飯也未曾吃過。都是些泔水一樣的混濁菜湯,甚至碗底還會掛著一層泥土的痕跡。
剛剛浴桶中的熱氣熏得她更加頭昏腦漲,她只覺現在又餓又渴。
臨到床前,無力地倚在床柱上只覺得她眼前虛晃著陳庭州的身影。
「撐不住就坐到我身邊來。」
她仍固執地站在原地,見她隱隱有滑落在地的趨勢,他無奈地撐著疲軟的身子下了床。
「好餓...」
陳庭州一怔,旋即好笑地搖搖頭。他走到殿門前把事情吩咐下去,再回來時牽起她的手強硬地拉她躺在床上。
「這幾日受什麼苦了,和我說說。」
他心疼地看著面容憔悴的沈宴卿,先前藏在心底的質問在見到她時全都拋在了腦後。他只想和她靠得再近一些,就仿佛現在她微弱的熱氣會扑打在他臉上一樣。
沈宴卿無所謂地笑了笑,「除了餓肚子沒水喝,我一切都好。那陣聽婢女說你身子已恢復往常,只要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她粗略將這幾日的經過說了個大概,連同著秦家一事她也沒有隱瞞,除了她吞下藥丸。
陳庭州思緒一凝,「所以皇帝也知道你還活著?」
「我猜應該是,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怎麼可能不去查個清楚。但也奇怪,我本以為我會喪命在大牢中,但不知為何這三日竟沒有一人再來為難我。」
「別擔心,有我在。」
一頓飽飯過後,蔫頭巴腦的沈宴卿此刻睏倦地窩在床上一動也不肯動。之前在大牢中時,那許是躺過死屍的稻草她實在沒有勇氣睡下。
接連幾日的疲憊,在得到舒緩後巨大的勞累感洶湧襲來,她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陳庭州小心地為她蓋好被子,默默看著她難掩倦色的臉,愧疚盤踞在他心底讓他不斷懊悔這段時間自己對她的無情與冷淡。
他回想著這段時間因為神志不清而做出傷害她的事,那驟然徒生的陰冷戾氣在周遭縈繞。
站起身,披上長袍他踏出殿門。
養心殿。
隔著長長甬道,陳庭州看見扭著腰肢撲到皇帝懷中的顧錦寧。
大步上前,他俯身行禮,「兒臣拜見父王。」
「州兒?」陸晉德略微有些詫異,似是沒想到原本聽說是重疾纏身的陳庭州,如今看起來竟和往常沒什麼太大區別。
他放下手中的奏摺,招手讓陳庭州走得再近一些。
「你身子可好些了?皇后這幾日寸步不移守在你身邊,近來她對你確實還算上心。」
察覺到陳庭州寒若刺骨的目光,顧錦寧惶恐的瞬間低下頭,埋在陸晉德懷中連看也不敢看。
「你先下去,朕與州兒單獨談談。」
終於得到解脫,顧錦寧逃也似的遠離這讓人窒息的養心殿。
陳庭州望著她匆忙離開的背影,淡淡問道:「父王這是要把她納入宮中?」
「你不願意將她讓給朕?」
「她險些害兒臣喪命,兒臣是想給她個教訓。」
「是嗎?」陸晉德忽然古怪地笑了笑,「那你窩藏前朝公主,又該當何罪處置?」
話鋒一轉,他換上一副慈父的模樣,「但你畢竟是朕唯一的子嗣,無論如何朕也不忍心責罰你。至於那前朝餘孽,她就該如同七年前慘死皇城。」
「何必拐彎抹角,父王不妨直說到底想要什麼。」
本就是為此事前來的陳庭州眸光幽深地盯著陸晉德,他步步靠近直至完全擋在陸晉德面前。
那身子覆下的陰影籠罩在陸晉德的身上,愈發顯得他神情多了幾分陰鷙。
「你沒有資格跟朕談條件。」
陸晉德緩緩開口:「你身為當今太子,卻和尚書勾結貪圖國庫銀兩。如此品行不端,實在愧對太子之位。」
「銀兩一不在我手中,二來我被顧錦寧算計意識混亂,所行之事皆受控於顧家,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晉德懶懶打斷:「她的命,你也不在乎了嗎。」
他霎時沉默下來,任憑接下來陸晉德說什麼,他都沒再回神。
「乖乖退位,以貪污一事堵住眾人之口。」
陸晉德忽然想起早在幾月前就已斷了東宮一切開銷,他暗自打量著仍是如從前那般矜貴的陳庭州,愈深的忌憚和厭惡明晃晃印在他的臉上。
陳庭州勾唇輕笑,「想讓我永無翻身之日,父王待我真是一刻也未手軟過。」
只要明面上他認下貪污一事,那往後皇帝便能以此為藉口處處剝奪他的權勢地位,又或是以表所謂的懲罰把他終生軟禁在某個宮院,讓他白白耗死大好年華,為皇帝往後的子嗣以他的血肉鋪築通往高塔的路。
「可心慈手軟,是你最大的弱點。」
陸晉德漫不經心的微彎指骨輕敲著案桌,「也別怪朕不顧情面不給提醒,朕的子嗣可以再有,但你的命只有一條。」
「州兒,所以你想清楚沒有,到底是要保她的命...還是保你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