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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轉移火力

2024-05-25 04:29:17 作者: 陳津州

  沈宴卿步子一頓,本就擔憂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一旁沈寅止遞過去一個寬慰的眼神,可實際上他的神情也不比沈宴卿輕鬆到哪去。

  直到他們看清大堂里混亂的場景,兩個人下意識緊張地皺起了眉。只見迂迴排開的宴桌前散著點點血痕,一群人圍在主位上七嘴八舌地討論什麼,剩下零星幾人都抱團坐在一塊小聲議論。

  

  唯獨先前沈宴卿那張席位上,坐著個邊抖動著蹺的二郎腿邊磕著瓜子的奕元。

  沈宴卿鬆了口氣,她幾步走到跟前低聲詢問:「這裡發生什麼事了,你沒有做出什麼衝動的事吧。」

  「沒有啊,我剛從茅房回來,什麼都不知道。」

  奕元笑眯眯地搖搖頭,他攤開掌心,把早就單獨剝出的幾粒瓜子遞到她手邊,「嘗嘗,都是我一點一點扣開的。」

  視線一落,沈宴卿敏銳地捕捉他袖口處沾上的血跡。她不動聲色地幫他把束口的袖子往裡折了一個邊角,淡定地坐下後正和剛打探完消息的沈寅止打了個照面。

  兩人目光交匯,在彼此的眼中默契地懂了要傳遞的信息。沈寅止輕飄飄看了一眼仍舊無辜撇嘴的奕元,手肘撐在桌子上沉聲道:「是有人在顧錦寧的眼皮子底下殺了兩個她身邊的侍女,兩人全都倒在她懷裡,一時沒承受住她直接嚇暈了。」

  「而且我聽說是在她痛哭時身邊圍了不少安慰的人,在人員聚集的情況下有人趁亂利落殺了那兩個侍女。兇器是一把匕首,沒什麼特殊的地方辨別不出究竟是誰的。」

  沈寅止忽地轉頭,審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奕元的臉上,他厲聲問道:「是不是你乾的?」

  奕元委屈地嘟著嘴,「凶什麼,搞得好像真是我一樣。」

  說著他伸出手指揉了揉干癢的眼角,借著手掌擋住嘴巴的遮掩,他故作邪魅地笑了笑,「但是,這次還真是小爺我做的。不過放心,我一直記著沈姐說過的做事要動腦子。所以當我聽到顧錦寧要對沈姐不利的時候,我就想著做點什麼事情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在他們都去所謂捉姦時,我趁人不備翻亂了一間臥房,佯裝是有盜賊在場。之後我把值錢的東西藏在大堂往西走的假山後面,又順手在那房中帶出一把匕首。等他們回來後全都在說著沈姐壞話時,我就躲在其他人後面下了手。」

  「本來我是想直接捅了姓顧的,但是又怕沈姐前腳陷入險境,她後腳就出事會引起旁人的深想。更何況那畢竟是顧家千金,一旦出了什麼事肯定會徹查到底。我爛命一條死了沒事,但怕就怕在會連累到沈姐。於是臨時改了主意,只想著把另一件事鬧大,好讓他們無暇顧及沈姐。」

  奕元瀟灑地挑了挑眉,像是邀功一樣給自己倒了杯酒,「怎麼樣,這次我做得還不錯吧。」

  沈寅止若有所思地看著奕元,難得露出幾分讚賞,「你剛好幫了我的忙,前兩天我奉命來查貪污一案,線索剛好指引到顧府。本來我還愁只能偷偷摸摸搜查,如今正好借著盜賊一事好好把她顧家翻個底朝天。」

  奕元得意的都快要把下巴抬到天靈蓋,他神氣地一揩鼻子,「也不看看是誰教得好。」

  他仰頭飲下那杯酒,餘光瞥見沈宴卿一言不發地坐在那,剛升起來竊喜漸漸消散。他恨恨地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當時我就看那個死人接近沈姐沒安什麼好心,虧得沈姐這兩日因為掛念一直守在東宮外,他根本就配不上沈姐的好心!」

  沒人知道他在吃得正開心時,突然聽見那些惡毒的話後究竟在想什麼,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在轉瞬間他心底到底流轉過多少念頭。殺意恨意怒意交織,卻又怕因為自己而害她的處境變得更艱難。

  他回想著師父那時的話,糾結和掙扎占據了他的內心。他相信師父不會欺騙他,可是日日相處下他總是想為她再做得更多些,仿佛只有這樣能在日後撕破臉時他良心稍安。

  沈寅止站直身完全擋在沈宴卿的面前,寬大的身影遮住了不少已經回到席位上的人。他內疚地微抿著唇,良久後才輕聲開口:「卿兒,是我這兩日太過冷落你。等我手上的事情處理完,我會和你好好解釋。但是現在,我不能留戀在你這裡。」

  「對不起,卿兒。」

  沈宴卿感受著身前陰影覆蓋後那股淡淡的蘭草香氣在鼻尖縈繞,她靜靜地點了點頭。

  「正事要緊。」

  他不舍地抽身離開,在他讓開後那些耐人尋味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

  沈宴卿黯然垂下眼帘,她緊咬著唇不讓忽然翻湧的難過衝破她勉強設的防線。

  時隔多年,她又栽在陸家人手裡。她頭一次恨自己那麼蠢,分明也不再是從前深宮中天真的小姑娘,居然還傻傻把所有信任寄託到另一個人身上。

  原來從始至終最好騙的,就是她的信任。

  他明知道最近幾日自己有多惦念,也明知道自己在東宮外守了整整兩個白日,可自始至終也換不來他半分心軟。那個從前跟在她身後默默替她遮擋全部危險的少年郎,如今已經是站在別人的立場算計她羞辱她讓她陷入萬難。

  原來也不是只要回頭,他就還站在自己身後。

  而隔了幾尺遠的宴桌前,沈玉棠正貼到謝氏耳邊嘀嘀咕咕著:「謝娘,為何我覺得長姐不像是能做出這些事來的人。就算她真想用身體挽回太子,也不太可能在魯莽到在顧府動手吧。」

  謝氏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沈宴卿,「當然是遭了人暗算,大概她壓根沒對太子設防這才讓顧錦寧贏個徹底。從前幾日寺廟一事我就覺顧錦寧要置她於萬劫不復,是她犯蠢今日還乖乖送上門給人下手的機會。」

  沈玉棠嘆了口氣,「我聽說她前兩天她想見太子一面,但始終沒如願。估計是想在顧府慶生宴上見到太子,但沒想到今日只要她來便有圈套吧。其實長姐也挺可憐的,好端端清白被毀,而那人又是太子,即便真有冤屈也無處洗清。」

  謝氏舉起杯子冷哼一聲,「原本我聽說的是太子在她受傷時派人來探望過,我怕他們恢復從前情誼太子會對我下手,我還特意在寒日祈福那天對她說了幾番好話。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

  她正想要仰頭一飲而盡,卻看見重新換了衣裳的顧錦寧摟著太子往大堂走來。她輕輕撞了下仍沉浸在悵然中的沈玉棠,「等著吧,好戲開場了。」

  主位上,顧錦寧溫柔地依偎在陳庭州懷中,叉起一塊果子餵到他嘴邊。

  趁著四下無人能聽見他們說話,她笑靨妖媚地勾住他的脖子,「殿下,你我此次大獲全勝。而且我已經派人把寒日祈福時佛流血淚一事大肆宣揚,聽爹說早朝上沈侍郎已經被多次彈劾。」

  她的手輕撫著陳庭州的臉,嫵媚的目光直勾勾盯上他,「殿下,等我們耍她耍夠了,到那時我們要怎麼處置她?」

  陳庭州勾唇笑了笑,「我想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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