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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寒日祈福

2024-05-25 04:29:01 作者: 陳津州

  養了幾日,她身上的傷倒是好了五成,唯有腦袋那裡光是深想些東西就緊著疼。這幾日沈寅止照常有空就留在她那裡,期間祖母和沈雲山也來看望過一次。說了些不痛不癢的場面話,她很能清晰地捕捉到沈雲山提到沈奚行時滿臉的不忍。

  沒什麼很特別的事,趁著無法行動她便窩在床上讀書。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不知是誰在她院子裡扔了一兜子藥,經郎中所驗均是符她傷症的名貴藥。

  終於在數日陰天后迎來個明媚的日子,積雪逐漸消融滿院都是水痕。可她卻不安的更加用功讀書,只想早點擺脫沈家的無形施壓。

  

  雖然不怨沈寅止,但他行事過於武斷無形中為她招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自從她見過謝氏那原本歲月只是增添韻味的臉上有了一道猙獰疤痕時,她便深知就算謝氏明面上表現得如何愧疚,那也都是假意蒙蔽所有人的表象。她不止一次提點沈寅止做事留分寸,當初她讓奕元找人幫忙就是為了不把事情做絕,畢竟她如今位卑權微,稍有不慎就會惹上要命的仇恨。

  還有奕元行事魯莽,他有意害了顧錦寧重傷,那顧家又非善茬,怎麼可能默默咽下這口怨氣。

  何況如今是她委身在沈家,沈雲山若是知道因為自己而導致與交好多年的顧家生出嫌隙,又因此時陳庭州厭煩她而不待見沈雲山,而且也是因為自己才害得他妻兒不得安寧,到時候回過味來步步皆輸的沈雲山保不齊會做出什麼舉動。

  她現在只能盼著陳庭州早日恢復到從前樣子,那樣有他庇佑這些人就算對她怨恨也會有所顧忌。另外她日夜苦讀書卷,這個女官權雖弱但是等她被調去宗州上任,躲躲風頭也是個不錯的方法。

  前兩天她趕著身體還能動去看了憐芝,憐芝表現得沒有任何異常,但越是平靜她就越是擔心。就這麼被斷了一條腿,憐芝怎麼可能不怨。

  糟心事太多,她現在只覺得自己像是漸漸被人扼住了脖子,直讓她喘不過氣來。

  「到底在想什麼,你的愁都快寫在臉上了。」

  捧著書卻走神的沈宴卿被削著果皮的沈寅止給硬拉了回來,他細心的把果子切成小塊餵到她嘴裡,見她麻木地咀嚼後他納悶地湊到她近前,「我說卿兒,你到底在想什麼,難不成還在埋怨我做事不留情?」

  沈宴卿懵懵地看著他眼尾濃密睫毛忽閃下若隱若現的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有些事是要靠權壓人,但有些事只能靠拳壓。你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家裡有時候我說話比爹管用嗎,歸根結底還是他們怕我。所有人都當我是個瘋子,那我就乾脆瘋到底。你只管放心,我知道謝氏心裡憋著股氣,但是在你離家前我會好好守在你身邊,不給她下手的機會。」

  沈寅止停頓片刻,「至於奕元,我也已經和他說清一旦顧家和太子追責,我會不惜一切推他擋刀,盡我所能不波及到你身上,代價就是奕元必死。但現在我看萬事都還平靜,不是什麼好兆頭但也不算太壞。」

  沈宴卿神色凝重下來,沉默地點了點頭。

  「人在沒有能力為自己行為償債時,那他就是要做好沒命的準備。我與他的莽,根本不一樣。」沈寅止輕笑一聲,抬手替她把碎發別到耳後,他重新坐回去繼續削著皮。

  他看著她仍是愁思纏身的模樣,淡淡道:「再過三日就是寒日祈福,爹非要我去見見楚家那姑娘,你陪我前去應付一下如何,順便拜佛清清晦氣。」

  沈宴卿摸了摸仍有些疼痛的身子,遲疑地回答:「也可。」

  ……

  凌冽的冬日凍得人不由得裹緊了外衣,可滿街敲鑼打鼓的遊行人群實在令跟在最後面的沈宴卿有些驚訝。她轉頭看了一眼罕見穿了素色的沈寅止,從前的墨色襯得他寒意更甚,如今一身淺青色長袍又戴了抹額,倒顯得他有幾分不屬於這個年歲的意氣風發,唯一不變的是他領口處繡著栩栩如生的仙鶴。

  似乎,他獨愛鶴。

  遠離了隊伍前面嗩吶與腰鼓的聲響,她揉了揉震得生疼的耳朵不解地問道:「怎麼會這麼熱鬧。」

  沈寅止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她,卻在她轉頭後驀地垂頭裝作看向別處,「因為只有在寒日祈福時慧賢大師才肯出廟為世人做場法事獻上修煉的佛緣,一來是圖個祥瑞求佛庇佑,二來更多是些想解憂或是祈願事事諸順,以及互生情愫之人祈求他們之間的感情能長長久久。」

  「你近來總是半路受阻,若不信佛就當作是散心罷了。不過我看謝氏也在隊伍當中,你小心些。」

  沈寅止難掩擔憂的神色,「若是身子實在不舒服,不必硬撐。」

  沒等沈宴卿說話,就聽身後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小姐!小姐等等憐芝!」

  回過頭,正是憐芝拄著拐拖著條不會打彎的腿艱難地跟在她身後,勉強跟上她後憐芝疼得滿頭冷汗,「我也是想去求佛,剛好看見小姐在此,便想著你我能一同前去也是捎帶腳幫幫我,我現在走路吃力的厲害。」

  「你如今腿傷未愈,宜是靜養,何苦湊這熱鬧。」沈宴卿見憐芝痛得嘴唇都在發抖,眉頭不自覺就蹙了起來,「我請個轎夫抬你回去,心中有佛不問去處,就像奕元一樣在家中拜拜。」

  憐芝喘著冷氣搖了搖頭,「寒日祈福是我與旁人的約定,我不想這件事終成遺憾。就請小姐多搭把手,除此之外憐芝不會打擾到您和大少爺相處。」

  被擾了清淨的沈寅止滿臉不高興,他拉住沈宴卿就要去攙她的手,冷冷開口:「等著,我雇個人來攙扶她就是,沈府的小姐豈能屈身給丫鬟作配。」

  「是...是奴婢不懂禮數,還請大少爺不要怪罪。」

  憐芝害怕地低著頭,仿佛光是聽見他的聲音就已是渾身戰慄。可就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憐芝眼中冷不丁閃過一絲陰毒。

  她恨恨地看了一眼被斷的腿,垂在袖間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抬頭死死盯住沈寅止的背影,轉而仿佛想到什麼喜事似的勾唇冷笑。

  「我一定會讓你加倍的...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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