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粉妝竟然是公主
2024-04-30 01:19:53
作者: 非常的特別
張公公一聽說到自己了連忙道:「回各位王爺大人,奴才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去王府消毒的,沒想到發現了印子錢的帳冊,所以才……」
虞蕭秋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先把帳冊拿來給朕看看吧。現在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如一個個解決了最後才能知道到底是誰忠誰奸,老王爺覺得如何呢?」
老王爺點了點頭:「本王謹聽皇上吩咐。」
江瑟瑟笑了笑,也不介意。虞蕭秋已經找了這麼多的證據,怎麼可能不用上呢?就算是要舍了林貴妃,他還想著把她拖下水,既然如此,那就鬥鬥吧,正好她也想一下子把那些妖魔鬼怪都處理掉,免得時不時的跳出來,雖然不怕卻也煩人!
「好,把證據呈上來。」
林貴妃連忙把手中的證據讓小太監遞向了虞蕭秋,虞蕭秋打開了看一會,對老王爺道:「朕看不懂這些放印子的事,老王爺可能看懂?」
老王爺點了點頭道:「本王倒是審理過幾次放印子錢的案子,對他們的記帳手法有些熟悉,讓本王看看吧。」
虞蕭秋遂讓小太監把帳冊遞給了老王爺。江瑟瑟冷笑了笑,虞蕭秋當著眾人的面說看不懂帳冊就是洗白他自己!真是好笑!這要算計他人,還需要他這麼個帝王親自下手做帳冊麼?這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老王爺看了眼後,眉頭緊皺道:「這上面寫著張大借了一百兩銀子,三十日後還一百五十兩銀子。李五借了十兩銀子,十日後還十二兩銀子,秦六借了五十兩銀子,十五日後還八十兩銀子,本王粗點了一下,大約有一千人借過印子錢。確實是帳本。」
虞蕭秋驚怒道:「這放印子錢的利息如此之高,還有沒有給人一點的活路了?」
「所以許多的百姓因此而家破人亡,歷代帝王都明令禁止放印子錢。」老王爺感慨道。
虞蕭秋看向了江瑟瑟:「護國公主,這本帳冊是從你王府里搜出來的,你想想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讓人如此暗算於你?」
江瑟瑟見虞蕭秋倒不如林貴妃那般的急功近利直接就把罪名加在了她的身上,而是問是不是有人陷害於她,看來虞蕭秋的手段倒是高明了些。
但是再高明也不過是想坐實了她的罪名而已,可別想她領他的情!
江瑟瑟奇怪道:「本宮得罪的人再多也沒有父王得罪的人多,皇上為什麼一定要說這是本宮得罪了人被人誣陷了呢?而不是說父王得罪了人被誣陷了呢?」
虞蕭秋眸光一沉,不悅道:「護國公主,你身為攝政王的骨肉,你享受了王府的榮耀就該承擔王府的責任,莫說這事發生在你的身上,便是發生在攝政王的身上,你身為子女也得想盡辦法為攝政王分擔,如何能在出事之後把事情都推到了攝政王的身上呢?這是你為人子女該說的話麼?」
這話就差指著江瑟瑟的鼻子罵江瑟瑟不孝了。
果然眾人都不悅地看向了江瑟瑟。
江瑟瑟歪著頭看向了老王爺,露出不解之色:「老王爺,阿瑟說錯了什麼了麼?王府里被人陷害放了放印子錢了帳冊,皇上上來就問是不是阿瑟得罪了人,可是阿瑟小小年紀得罪的人再多還能有父王得罪的人多麼?阿瑟覺得是有人陷害父王這話怎麼就錯了呢?還被皇上這麼責備?怎麼皇上就能肯定是有人用這麼腌臢的手段來害阿瑟呢?難道這是皇上陷害阿瑟的,所以才這麼言詞鑿鑿?」
老王爺聽了眼皮一跳,這丫頭還真敢說!連皇上陷害她都敢說出口來!
眾大臣聽了這話更是把頭低得幾乎快埋到衣襟里去了,這話護國公主敢說他們可不敢聽啊。
百姓們則怪異地看向了虞蕭秋,目光中充滿了疑惑。
虞蕭秋氣得恨不得一巴掌呼死江瑟瑟,偏偏江瑟瑟年紀雖小但心機卻深,他要真跟江瑟瑟計較,弄不好江瑟瑟就會依小賣小反說他作賊心虛了,到時候他還真是黃泥掉進了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而最關鍵的是他是真心虛啊!
一時間各人各樣的心思,百轉千回。
唯一還算鎮定的就是老王爺了,一來老王爺經歷的風雨多了去了,二來老王爺比虞蕭秋的輩份高,三來老王爺這般有政治敏感的人自然是知道其中有貓膩的。所以老王爺還能保持鎮定的。
不過心裡明白是一回事,該怎麼做又是一回事!現在皇上說要剝繭抽絲一件件來查,他雖然是宗室,但也是臣子,如何能違抗?
目光複雜地看了眼江瑟瑟,老王爺佯斥道:「莫胡說。皇上對攝政王一向疼愛,現在有人陷害王府,皇上自然著急。」
「噢,原來皇上是疼愛父王才會冤枉本宮的啊。」
江瑟瑟輕應了聲,作出恍然大悟狀,可是這口氣卻讓人生生聽出了暗藏的譏嘲。
老王爺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當時沒聽到登聞鼓響,免得趟這一場混水。
林貴妃適時道:「老王爺,本宮有事要稟告。」
老王爺嫌棄地看了她一眼:「說!」
「護國公主的丫環粉妝說王府里的幾個死者並非鼠疫而亡,實際上是因為還不起印子錢而自盡而亡,但是護國公主為了掩蓋真相,所以讓人在他們身上弄了些鼠疫的症狀出來的。為的就是怕泄漏護國公主放印子錢的秘密。」
「來人,把粉妝帶上來。」
不一會,粉妝被帶了上來,粉妝上來後就對著江瑟瑟磕起了頭,哭道:「小姐,懸崖勒馬吧,你殺的人已經夠多了。」
江瑟瑟躍向了一邊,淡淡道:「別跪本宮,你太髒!」
粉妝臉色變得霎白,牙緊緊地咬著。
林貴妃道:「護國公主,粉妝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奴婢,你這麼對待她豈不是傷了她的心?」
江瑟瑟看向了林貴妃,一言不發,直把林貴妃看得心驚肉跳。
「你……這麼看著本宮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希望你如果能活下去的話,以後身邊全是粉妝這樣有情有義的奴婢。」
「……」林貴妃噎在那裡,心裡氣得半死。江瑟瑟這小賤人嘴真毒,不但當著她的面咒她死,還咒她身邊全是背主的奴才,真是太可恨了。
林貴妃轉頭看向了粉妝,眼底划過了一道厭惡之色,嘴上卻更加的溫柔:「粉妝,既然護國公主迷途不知返,你做為她曾經的丫環已經是盡到了責任了,要知道所謂忠僕,有大忠與小忠之說。大忠就是忠君忠國,小忠就是忠於個人。你此番行為雖然是不忠於護國公主,但卻忠君忠國,乃大忠也。如今皇上在這裡,老王爺也在這裡,還有這麼多宗親與大臣,還有萬民,他們都會為你作主的!」
粉妝茫然地看著林貴妃:「娘娘這是說的真的麼?奴婢這麼做是大忠麼?」
「自然是的!」
粉妝低著頭想了想,隨後露出堅決之色:「皇上,民女要上告。」
江瑟瑟似笑非笑,拍起了手:「演得好!繼續!」
林貴妃一下又噎著了,感情江瑟瑟這是把她當成了戲子了?
虞蕭秋輕咳了咳:「粉妝,你要告誰?」
「回皇上,民女要告護國公主!告護國公主違背祖制私放印子錢逼殺人命!告護國公主殺人滅口製造鼠疫假相引起恐慌!更告護國公主勾結臨家欲動亂朝廷!」
「大膽!」虞蕭秋聽了臉色大變,怒道:「小小奴才,你可知道你上告主子,該當何罪?」
「該滾千釘!」
「好!來人,讓這奴婢滾千釘,滾完後再告!」
「不,皇上,您不能讓民女滾千釘!」
虞蕭秋冷笑:「怎麼?一個小小的奴婢朕還不能讓你滾千釘了?如果你連千釘也不敢滾,豈不是說你告護國公主都是一派胡言?」
「皇上,是真是假自然是有萬民證明,但民女並非護國公主的奴婢,便是告她也不必滾千釘了。」
「噢?你不是護國公主的奴婢了?」虞蕭秋看向了江瑟瑟:「護國公主,她所說可屬實?」
江瑟瑟冷眼看著這幫人演戲,說實話,按著她以往的脾氣,她真想直接一鞭子過去一了百了,可是現在的臨家不是當初的臨家,她絕不能讓臨家有絲毫的污點。
江瑟瑟強忍著不耐:「確實屬實,本宮感激四個丫環真心相待,所以把她們的賣身契都還給她們了,不過,本宮沒想到本宮一片好心倒是讓人鑽了空子了。」
粉妝垂下眸,低聲道:「當時小姐把民女的賣身契還給民女,只不過是想出了事後讓民女幫著頂罪而不牽連小姐罷了,皇上,民女有罪,那每筆帳都是民女記的,當時不知道是印子錢的帳頁,只知道小姐讓記,民女就記著了,後來等出了人命才知道這哪是帳本,分明是逼死人命的閻王帳!民女實在受不了良心的責備,才把這事告訴了林貴妃。」
林貴妃適時叫道「天啊,護國公主這么小就有這樣的心計,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護國公主,你也真是惡毒,怪不得粉妝會背叛你,你居然這麼狠心把從小一起長大的丫環算計了。」
「簡直就是一派胡言!」明眸直接就衝上去對著粉妝就是一個耳光,怒不可遏道:「放你的狗屁!小姐要記帳會找你記?你的記帳手法都是我交的,便是要記也會找我記能找你這個學了三個月連數字都看不明白的人計?該死的東西,竟然敢攀誣小姐,我打死你!」
明眸打了粉妝一個耳光後還是不解氣,又對著粉妝踢了一腳。
粉妝大叫:「是啊,我記帳是不如你,可是我也不如你會拍小姐的馬屁,所以小姐捨不得你當替罪羊才找上我的!」
「你……」明眸氣得小臉都脹得通紅,氣得又要衝上去打粉妝。
虞蕭秋見一個小小的丫環竟然敢當著他的面毆打他找的證人,氣得大叫:「大膽!來人,把這賤婢押下去!」
「慢著!」江瑟瑟攔住了正準備抓拿明眸的侍衛。
虞蕭秋怒道:「護國公主,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皇上,本宮不敢,不過在抓人之前可否請皇上回答本宮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等押下這大膽的賤婢再說!」虞蕭秋鐵青著臉道,他根本不想聽江瑟瑟提的任何問題,江瑟瑟年紀雖小,但卻詭計多端,他不想再節外生枝被江瑟瑟糊弄進去。而且從進宮到現在,他一直被江瑟瑟打壓著,如今終於找到了一個反擊的機會,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
這明眸,今兒個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他要讓江瑟瑟知道,在絕對的權力面前,什麼陰謀詭計都是沒有用的!
「看來皇上認為忠誠之人並不值得嘉獎,只有見利忘義的東西才是值得保護的呢,如此把明眸拉下去打吧,打死最好!」江瑟瑟笑了笑,也不再堅持 。
虞蕭秋一聽這話傳出去還得了?以後誰還敢為他賣命啊?陰沉著臉連忙制止:「護國公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瑟瑟挑了挑眉道:「明眸雖然不是奴籍了,可是她自小服侍於本宮,骨子裡只是忠於本宮的,現在看到本宮被人如此誣衊只要有點忠誠感的人都會義憤填膺,打了粉妝又有什麼罪過呢?皇上如果要因此而治了明眸的罪,豈不是說忠僕不會有好下場的?各位大人,如果你們的下人為了保護你們而打了人,你們會不會懲罰那個保護你們的人?」
眾大臣低著頭又當起了鵪鶉。媽的,護國公主你能不能說話就說話,別沒事就捎上他們啊?他們可沒有一個攝政王的爹啊!
虞蕭秋啞口無言,氣惱道:「便是如護國公主所言,明眸護主有功,但只是有功於護國公主,但明眸殿前行兇,卻是犯了王法,犯法就得伏法,就得受到懲罰,這難道不對麼?難道護國公主以為小小的護主行為能凌駕於國法之上麼?」
「皇上說得沒錯,護主行為自然不能凌駕於國法之上。可是問題是明眸護主是實實在在的,但違法卻沒有事實依據啊。什麼叫殿前行兇?殿前行兇是指對皇上行兇,本宮好象並沒有看到明眸對皇上有什麼不妥的舉動。」
「所謂殿前行兇並非只是對朕行兇,便是旁人也不被允許的。護國公主可能平日過於貪玩,忘了這項規矩了。」
江瑟瑟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本宮明白了,按著皇上的說法,就是說明眸只要是在大殿上有傷人的動作,那就是殿前行兇是不是?」
「當然!」虞蕭秋想也不想就點頭道。
「那這個王法是針對明眸的還是針對所有的人?」
虞蕭秋一愣後道:「自然是所有人的。國之法律怎麼可能只針對你身邊一個小小的奴婢呢!」
「那本宮就明白了」江瑟瑟作出恍然大悟狀,大聲道:「就是說以後如果有人行刺皇上,侍衛們也不能拔刀護駕砍殺刺客,否則就是殿前行兇!」
「……」虞蕭秋一個趔趄差點從龍椅上摔下來,被江瑟瑟這麼一解釋,以後再有刺客行兇,哪個侍衛敢救他啊?
虞蕭秋恨恨地瞪著江瑟瑟,恨不得把江瑟瑟千刀萬剮。
林貴妃一看不好,連忙道:「護國公主這般解釋有差,粉妝只是證人不是刺客,如何與刺客聯繫在一起了呢?」
「那可難說,本宮待她如親妹妹般的好,她不是也因利而忘恩反咬了本宮一口了麼?說不定哪天她又受了天大的誘惑來刺殺皇上呢?她現在是證人不能證明她以後不成為刺殺皇上的刺客啊!要不林貴妃你拿你的身家性命作保,保證她不會對皇上不利?」
林貴妃一聽傻眼了,她有病才會保粉妝不會對虞蕭秋不利呢!粉妝連對她這麼好的江瑟瑟都能背叛,將來背叛她還不是妥妥的?何況粉妝也不是她的人!她憑什麼給粉妝作保啊?
「得,看林貴妃這表情也知道你是不會為她作保的吧?」江瑟瑟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也許貴妃心裡也認為粉妝是未來的刺客,所以不敢做這個保證,那麼明眸打了未來的刺客,把皇上將受的驚嚇消除於無形,這豈不是有功麼?這有功之臣不獎還要罰,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啊?」
「……」
眾人啞口無言,這護國公主也太能扯了吧?居然還能這麼解釋的?
粉妝急道「皇上,民女是絕不可能行刺你的!」
「這可難說!」江瑟瑟拔起頭上的簪子扔向了粉妝,粉妝條件反射的一揮……
於是這簪子就刺向了坐在龍椅上的虞蕭秋,不等虞蕭秋反應,江瑟瑟大叫:「快來人啊,護駕啊,粉妝欲行刺皇上啊!」
侍衛們條件反射的沖向了虞蕭秋,而明眸與皓齒則齊刷刷地衝到了粉妝的面前,對著粉妝就是拳打腳踢了一番。
一陣的兵慌馬亂後,虞蕭秋手裡握著江瑟瑟的簪子,鐵青著怒喝道:「行了,都給朕住手!」
明眸與皓齒立刻停住了手,互看了一眼後,對著虞蕭秋就跪了下來齊聲道:「皇上,奴婢們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
「……」虞蕭秋簡直快被兩人給氣瘋了!媽的,你們兩個奴婢以為自己是誰啊?看戲看多了吧?還救駕來遲?你們又不是侍衛救個屁的駕啊?指著你們救駕,老子早就駕鶴西遊了!
虞蕭秋心裡氣得要死,恨不得殺個把人泄泄火,可偏偏還不能責難明眸與皓齒,不管她們是不是救了駕,但因為粉妝把簪子扔向他,她們倆確實是在毆打粉妝。要是牽強地說她們是救駕也是可以的。
虞蕭秋嫌棄地看了眼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粉妝,暗惱粉妝真是沒用,居然被江瑟瑟給算計了。
江瑟瑟笑嘻嘻道:「皇上,剛才粉妝欲行刺於您,是明眸與皓齒救下了您呢,之前殿前行兇就不用懲罰了吧。畢竟救駕之恩不報反而責打傳出去對皇上的名聲不好!」
虞蕭秋好不容易按下去的火又被江瑟瑟給吊起來了。粉妝是江瑟瑟的丫環,江瑟瑟能不知道粉妝的武功路數麼?江瑟瑟把簪子扔向粉妝,分明早就算計好了粉妝會把簪子往哪個方向擋!哼,為了救明眸江瑟瑟真是無所不用及!
虞蕭秋盯著江瑟瑟,眼裡直冒火。
之前叫救駕,老王爺倒是真的驚了一驚,還真以為粉妝是借著揭穿江瑟瑟放印子錢的事其實是為了刺殺虞蕭秋的,後來一看虞蕭秋輕而易舉的接下了江瑟瑟頭上的簪子,才知道虞蕭秋被江瑟瑟算計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他瞪了眼江瑟瑟:「護國公主,不准在皇上面前胡鬧。」
「是!」江瑟瑟對老王爺還是挺尊重的,據說她家老頭子沒少受老王爺的恩惠,於是對著虞蕭秋道:「皇上,本宮看您拿著簪子不放手,如果您想要的話就給您吧,宮裡銀錢緊張本宮是知道的,要不皇上也不會懷疑本宮放印子錢了。」
虞蕭秋氣得差點就吐血了,這是什麼話啊?他堂堂皇上還窮得想要貪了自己侄女的簪子麼?虞蕭秋差點就把簪子扔向了江瑟瑟,不過想到當著萬民與大臣的面做這事到底失了身份,遂讓小太監把簪子還給了江瑟瑟。
江瑟瑟接過了簪子往頭一簪,倒沒有再氣虞蕭秋,道:「謝謝皇上啦。」
虞蕭秋陰沉著臉不看她,冷冷道:「行了,既然你一定要保你的丫環,朕也不跟你計較了,只是印子錢事大,你還是想想怎麼向大臣們交待吧!」
這話里的意思是肯定了她放印子錢了。
江瑟瑟冷笑,好嘛,剛才吃了虧,這下馬上連里子也不要了,直接給她定罪了。
「本宮覺得既然這個叫粉妝的奴婢敢背主告主,那麼一切都按著程序來,先讓她滾上千釘再說!」
虞蕭秋道:「剛才粉妝說她早就不是奴籍了,你也承認了,不是告主子滾什麼千釘?」
江瑟瑟但笑不語。
這時明眸恭敬道:「回皇上,小姐心慈放了奴婢們的奴籍,但是奴婢們並不願意從此與小姐沒有了聯繫,所以奴婢在收到小姐的賣身契後,並沒有去官府里消籍,只是把賣身契各自發放了下去,所以奴婢們其實從本質上來講,還是小姐的奴婢。」
「你說什麼?」粉妝一下坐了起來,顧不得渾身都疼,如看仇人般的看著明眸。
明眸眼底划過一道譏嘲之色:「我說你還是奴婢!粉妝,這下你聽清了麼?背主可不是那麼好背的!是要受懲罰的!」
「不!不可能!」粉妝傻在了那裡,不敢置信地看向江瑟瑟:「你說,她是不是騙我的?」
江瑟瑟見粉妝連尊稱都不稱她了,一點都沒把她放在眼裡,不禁冷笑了笑。
良久,粉妝仿佛清醒過來,指著江瑟瑟歇斯底里地叫:「是你,是不是你?是你早就知道我會背叛你,所以給我設了個圈套?江瑟瑟,你真毒啊!怪不得別人都叫你小毒蠍,依我看來,你哪是毒蠍子啊,分明是佛口蛇心的毒婦……啊……」
明眸走上去一腳踹向了粉妝的心口:「你個下賤奴婢,敢這麼對主子說話!你哪來的膽子!」
江瑟瑟不等虞蕭秋說話,笑眯眯道:「皇上,借您的地方先教訓一下家裡的奴婢,放心,不會打死她的,還得留著她的命滾千釘呢!」
虞蕭秋目沉如水,陰沉如濃墨翻滾。江瑟瑟已經先開了這口,便是他再用殿前行兇來制約江瑟瑟也不可能了。
明眸見虞蕭秋不能奈何江瑟瑟,自然再也沒有顧忌了,直接對著粉妝又是一頓的打。如果說之前對粉妝還有一點的姐妹之情,在粉妝數次誣衊江瑟瑟,還敢這麼罵江瑟瑟之後,明眸已經對粉妝恨之入骨了。要不是江瑟瑟還要留著粉妝的命,明眸就能打死她!
「不,你這個賤婢……你不能打我……你這是以下犯上……我是公……啊……」
後面一個字粉妝沒有說出來,就被明眸一拳擊回去了。
江瑟瑟聽了眼微閃了閃,看向了高高在坐的虞蕭秋,虞蕭秋面不改色,仿佛根本沒有什麼能夠影響他一般。
「好了,不要打了。」江瑟瑟走到了粉妝的面前制止了明眸,明眸立刻停手,站在了江瑟瑟邊上,虎視眈眈地盯著粉妝,生怕粉妝對江瑟瑟不利。
江瑟瑟笑了笑,拿出一方絲絹遞給了明眸,柔聲道:「瞧你累的?快擦擦汗。要是累壞了我可要心疼的。」
明眸的臉上盪開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奴婢不累。」
江瑟瑟勾了勾唇,目光落在了粉妝的身上,低下頭,將頭湊在了粉妝耳邊,低道:「粉妝,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你會背叛我,如今我終於想明白了,原來你是攀上了高枝了。你心中不服侍候我,是因為你覺得你的身份並不低於我是不是?」
鼻青臉腫的粉妝抬起頭,透過腫得快看不出眼睛的縫隙驚訝地看著江瑟瑟。
江瑟瑟微微一笑:「別問我為什麼知道的,你且看看高高在上的皇上,你被打得連你親娘都能不認得你了,他有沒有一點的心疼的感覺?公主?呵呵,你以為你真是公主麼?不過是騙你的一個謊言而已!你的親生父母不過是戰死沙場的士兵,你是大周的人,怎麼可能是虞皇上的女兒?別說你不是他的骨肉,便真是他的骨肉,他也不會心疼的。」
「不,不會的!你一定是騙我的是不是?你一定是嫉妒我才這麼說的是不是?」粉妝如同受了天大的打擊,拼命的搖著頭:「他說過,我就是他的流落民間的女兒,你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可是你就是為了有一個當公主的奴婢可是顯示你的高貴所以就是不告訴我!江瑟瑟,你在騙我!我不相信你!」
見粉妝至死不醒悟,完全被富貴迷了眼,江瑟瑟搖了搖頭,道:「再告訴你一個秘密,虞落雪也是他的女兒,可也是他身下的玩物!這會你還在做夢當他的公主麼?他的公主其實不如本宮的丫環過得舒服呢。」
江瑟瑟說完漠然地站了起來,這個人從此不存在了。
粉妝驚恐地看著江瑟瑟,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胡說!我不信!」
江瑟瑟看向了虞蕭秋:「皇上,既然粉妝身為奴婢要告主,那按規矩來吧。」
虞蕭秋點了點頭道:「來人,拿千釘板!」
「不!我不要!我不滾!」粉妝嚇得面色慘白,尖叫道:「皇上,你不能這麼做!我可是你的……」
「捂住她的嘴!」虞蕭秋面無表情的下令。
侍衛一下捂住了粉妝的嘴,然後拽著她往千釘板上而去。
江瑟瑟站在那裡,背挺得筆直,眼直直地看著虞蕭秋。
虞蕭秋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也看向了江瑟瑟,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仿佛兩支利刃攻向對方,卻在快接近對方之時靜止。
良久,兩條視線交錯而過,再無一點的交集。
「啊……」殿外,傳來粉妝痛不欲生的慘叫,幾乎衝破了整座殿廳。在場的大臣們無不臉色巨變。
滾千釘顧名思義就是一千支半指長的釘子釘在一張薄薄的板上,而人從釘尖那頭滾過去。一根半指長的釘扎到肉里都能讓人痛暈過去,別說一千根了。
當初設立這個刑法,就是因為前朝有一個奴才背叛了主子,引進了賊盜不但搶光了主子家中的財物,更是殺光了主家所有的人,案破之後,當時的帝王勃然大怒,要知道身為帝王者最忌的就是奴才背主了,所以這個帝王立刻著刑部創立了這個酷刑。
如今前朝早就亡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便是虞國都有數百年的歷史了,這個滾千釘的刑法卻從來沒有用到過,主要是奴才就是主子的財產,他們是賣身於主子了,一旦背叛了主子,主子有的是千百種辦法讓這個奴才生不如死,根本不需要用到滾千釘。如今粉妝倒是成了虞國開國以來第一個用到滾千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