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挑拔

  「……」江夢然差點就想說是，但想著江瑟瑟能這麼有恃無恐地說出來，恐怕是不怕他這麼說了，何況現在江瑟瑟變化很大，他要是一個處理不好，讓這個女兒生出了外心，就偷雞不著反蝕一把米了。

  想了想，他強擠了擠笑，柔緩道「瑟瑟這是說什麼話，便是孩子做的再不對也是我的孩子，我又怎麼可能真的怪罪於你呢？」

  這話說得可真漂亮，什麼孩子再不對也不會怪罪，那是因為沒能力怪罪吧？可是即使是這樣，還是要著毛邊說光邊，把江瑟瑟定了不孝的罪，只是他江夢然慈善不計較而已。

  江瑟瑟笑了笑，只當沒聽說這話里的機鋒，對於江夢然她算是看透了，早就不把江夢然當成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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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江瑟瑟不接話，江夢然有些尷尬，隨後又擺著恨鐵不成鋼的慈父面孔：「哎，你這孩子，為父是怎麼說你才好呢？你看看你祖母年紀也大了，平日裡是最疼愛你的，你為了這些蠅頭小利居然惹得你祖母這麼生氣，這傳了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利，為父也不是為了你的名聲著想麼？

  再說了，這整個江家都是為父創下的，這東西雖然在你祖母那裡，其實還是在為父手中，你是為父唯一的嫡女，在為父手中跟在你手中又有什麼區別，你又何苦為了這表面上的東西跟祖母鬧彆扭？

  聽為父的話，還是把東西給你祖母送去吧，怎麼說都是你的一份孝心。」

  「父親您是真傻還是假傻？」江瑟瑟冷不丁的來了這麼句。

  江夢然正說得唾沫橫飛，差點把自己都說動了，沒料江瑟瑟來了這麼一句，把他氣得噎在那裡。

  「你……」他剛想破口大罵，對上江瑟瑟淡然的眸光後，又不由的放低聲音：「你怎麼能這麼對為父說話？」

  江瑟瑟見江夢然軟了下來，譏諷一笑，這麼愛裝，那麼就一起裝吧。

  她亦裝出孝女的樣子，聲音變得哀怨軟糯：「女兒是為父親不值啊！」

  江夢然心頭一動，裝著和藹道：「你倒說來我聽聽。」

  「敢問父親，這些年來聖上賞賜的東西可都在咱們大房？」

  江夢然臉色微變，說到這裡他有頗有微詞，明明都是賞賜給江瑟瑟的東西，就應該是他大房的東西，可是為毛一大半都在二房與三房的房裡呢？

  要是自己的親弟弟用上了也就算了，怎麼著都是打虎親兄弟，該幫襯的時候還能幫襯一下，可是為什麼好些個他都看著眼紅的頭面都用在了兄弟們的小妾身上？害得他都被二姨娘埋怨了好幾回，說二房的小妾拿著大房的東西來向她顯擺。

  就連二房三房的庶女也穿戴著御賜的衣物比他的朱玉還光鮮，這能不讓他生氣麼？

  見江夢然鐵青著臉不說話，江瑟瑟輕嘲一笑：「父親想來也看出來了，這聖上的東西可是賜給我江瑟瑟的，可是每次祖母拿去後一多半都進了二叔三叔的房裡，到大房手裡能剩個三成就算是祖母對得起父親了。今天的情況您也看到了，我這個接賞的人還沒挑選呢，下面這些堂妹堂弟都一個個挑完了，這祖母偏心也偏的太厲害了吧！這把父親又置於何地？敢情咱們大房就該拼死拼活的置下家業讓二房三房揮霍的麼？就算是父親您願意，我卻不願意！要是用在庶弟庶妹身上，好歹我的親弟弟親妹妹，二房三房除了同姓可是跟我隔著血脈呢。」

  江夢然心頭微動，眯著眼打量著江瑟瑟，見江瑟瑟義憤填膺的樣子，竟然無端的心情好了許多，原來這個女兒之所以改變這麼大，是嫉妒了。

  只要不是跟他離了心，嫉妒就嫉妒吧，怎麼說也是胳膊肘兒往家裡拐，這樣的女兒更襯他的心。

  他之前以為江瑟瑟突然改變是與他有了隔閡，那賞賜的東西自然不能讓江瑟瑟拿了去，不然他以後一點好處也沒有了。

  可是現在看來江瑟瑟分明是厭惡二房三房貪得無厭，嫉妒他對江紫玉更為疼愛，這樣的草包女兒他還是喜歡的。

  既然江瑟瑟還是願意跟他親近的女兒，那麼賞賜之物在江瑟瑟手中自然比在老夫人手中更好。

  在老夫人手中會流出去一半給二房三房，在江瑟瑟手中卻流不出去，但能讓他隨要隨取，這一進一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該怎麼選了。

  何況他本來對老夫人偏心二房三房就很有意見，但一直礙著孝道，只能放在心裡，不能表現在臉上。現在讓江瑟瑟與老夫人對上，替他出頭當出頭鳥，自己不用擔著不孝的名聲，還能享受更多的財富，他還有什麼不同意的？

  想到這裡，他心裡高興不已，臉上卻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親昵道：「你這孩子，倒跟祖母置上氣了，你祖母也是為難，手心手背都是肉，難道還能厚此薄彼不成？其實你祖母心裡還是最疼你的。」

  江瑟瑟嗤之以鼻，真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一家子吸血的水蛭，也敢說疼她。

  臉上卻裝著憤憤不平噘著嘴道：「再疼也沒說把二房三房的東西給我一點啊！父親也看到了，這幾年咱們可從二房三房拿到過一樣東西？連根針都沒看過吧？我看啊，是祖母疼二叔與三叔，不疼父親才是，也不想想，祖母這些誥命，如今的富貴都是靠了誰才有的，還不是靠著父親麼？怎麼得了父親的好處卻不念父親的恩情，祖母啊這是偏心偏到沒邊了。」

  你不是想讓我跟老夫人斗麼？那我就給你們母子上眼藥！

  江瑟瑟暗勾了勾唇，眼卻觀察著江夢然的表現。

  果然江夢然神情一變，眼中閃過一道憤懣之色，看到江夢然如此不甘，江瑟瑟就滿足了。

  「好了，好了，父親知道你心疼父親，到底是自己的女兒知道疼人，不過你祖母到底是長輩，怎麼著也輪不到你說，你還是少說為好。」江夢然打著哈哈。

  「知道了，父親！」江瑟瑟老實的點了點頭，隨後故作天真道：「那這些東西還用送老夫人庫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