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八章：靈藥

  他皺著眉頭，眼中露出疑惑，「有些事情，表面上看不可能，其實是可能的，世上總有奇蹟，只是你還沒發現。」

  山下的人，怎會想到，池塘本就是個溫泉，而且因為旁邊就是老君殿，日夜不歇地煉丹，所以這個池塘上面，始終縈繞著一股靈氣。

  所以秋天也有蓮花開，只是你從未見過。

  鄴州三年，楚明夷看相也行醫，其實他發現，現在的抑鬱症，越來越多了，有些男孩女孩，正值花季，被抑鬱症折磨得不成人形，相比前些年，倒沒有那麼多抑鬱症，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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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明夷抬起頭，看著那蔚藍雲天，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他喃喃道，「這世上，到底有沒有一味靈藥，能治好世上所有的抑鬱症。」

  楚明夷一個轉頭間，又看見那個亮紅色的身影，她正在拿著一個蛇皮袋，正在花壇邊挖土，把土裝在蛇皮袋裡，又不知道在幹什麼。

  楚明夷沒有上去問，她到底在幹什麼，在找到確實有效的辦法之前，楚明夷也不打算出手。

  又過了幾日，某天夜裡，下起了大雨。

  這雨，稀里嘩啦，噼里啪啦，就像是某個人的情緒宣洩，那墨色屋檐下，雨水連接成一個個小簾瀑布。

  楚明夷和林如酥，都已經入睡了，房間裡，燃著一爐檀香，青煙裊裊。

  忽聽屋外傳來聲響，像是有人在大聲呼喊。

  「這麼大的雨，幹什麼呢？」

  林如酥躺在楚明夷的身邊，她被外面的聲響驚醒，忽然睜開眼睛，扭頭看著楚明夷。

  「我去看看。」

  楚明夷從床上爬起，然後拿起外套，一邊穿著，一邊跑了出去。

  就見葉修緣，一個人在院子裡的雨中，渾身已然濕透，他茫然四顧，雨水打濕了髮髻，也打濕了他好看的鬍子。

  「紅裳！紅裳你去哪了！這麼大的雨，你要到哪兒去啊！」

  葉修緣身上，還穿著白色的內襯睡衣，語調極為悲涼。

  「葉掌門，怎麼了？掌門夫人不見了嗎？」

  楚明夷站在屋檐下，雨簾中，他衝著葉修緣高喊道。

  「紅裳不見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我感覺她想死了，她昨天就說她覺得活著沒意思，我怎麼辦啊，我捨不得她。」

  淚水混著雨水，從葉修緣的臉上滑下來，打濕了他俊美的臉。

  此時，弟子們紛紛從各自的廂房裡走出來，圍著這個四合院的廂房，看著雨中的葉修緣。

  「掌門，要不我帶上弟子們去找？」

  王道長抬頭望著葉修緣，大聲說道。

  「我醒來的時候，她枕邊已經涼了，都怪我，來不及了，肯定來不及了。」

  葉掌門望著王道長，然後無限悲傷地說道。

  楚明夷皺起眉頭，右手指訣已然掐出，將『相』術的能力，釋放到最大，方圓一萬米之內的景象，全都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放眼一萬米，都沒有許紅裳的蹤跡。

  他再次指端溢出綠色的光芒，將『卜』術配合『相』術一起使用。

  『卜』術追溯之前三小時以內的景象，此時，終於西南方的某個地方，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形，飛向遠處。

  「葉掌門，我看見她去哪個方向了，我這就去找他。」

  楚明夷望向葉修緣，然後大聲道。

  「好！」

  葉修緣轉頭看著楚明夷，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

  楚明夷抬眼看了一下夜空中的雨，然後雙足一點，就飛上了空中。

  葉修緣見他飛起來，也隨後飛起，跟了上去。

  「西南方八千米，曾經出現過掌門夫人的蹤跡，我們就先去那邊。」

  楚明夷一路飛行在雨中，身上的白色唐裝，已然濕透。

  「嗯。」

  葉修緣扭頭看著他，然後認真道。

  大概幾分鐘之後，楚明夷和葉修緣飛落在一處山頂。

  這一路，仍舊沒有發現許紅裳的蹤跡，楚明夷指訣再次掐出，將所有的精神力，全都朝著西南方向釋放出去。

  這樣，他的『相』術，就能看到前方兩萬米的距離。

  終於，楚明夷看見那亮紅色的身影，她正停在山谷中的一處湖泊邊。

  楚明夷看了一眼葉修緣，認真道，「掌門隨我來，我看見她了！」

  葉掌門的面色終於好轉了些，卻是連連點頭，說道，「好。」

  然後兩個身形從山頂飛下，直朝著西南方而行。

  當他們到達地點時，就看見許紅裳一個人，正穿著紅衣，半個身子淹沒在水中，正在朝著水裡，緩緩走去。

  「你又不愛我，你又不愛我，你又不愛我……」

  許紅裳表情僵木，低著頭，緩緩朝著水中走著，嘴裡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

  她的長髮，竟然一夜雪白，披在紅衣上，格外地刺眼。

  那張風韻猶存的臉上，應該是出門時，化了很久的妝，此時雨水把腮紅，水粉，口紅，眼影，全都衝下來，整張臉氤氳開來，就像是油畫家的色盤，看起來帶著一種詭異的美感。

  「紅裳，千萬別啊！」

  葉修緣站在岸邊，高聲地呼喊道。

  楚明夷皺起眉頭，飛身而起，想要將她從水中救出，許紅裳輕抬右手，無數桃花瓣，攜著一股氣勁，將楚明夷從空中擊落。

  「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一生離別苦，見君又何妨。」

  許紅裳眼裡的淚水，靜靜地滑落，嘴裡喃喃說著。

  她還在繼續朝著水中央走去，一圈圈漣漪散開，無數的雨點，就像是石子，打在水中，發出聲響。

  楚明夷倒著飛落在岸邊，退了兩步，捂住胸口。

  「紅裳啊，你到底要怎樣，是我對你不好嗎？」

  葉修緣站在岸邊，面色極為焦急，他嘴裡不斷地喊著。

  許紅裳沒有回應他，他飛身而起，許紅裳手一抬，他便被打落，他掉落在水中，卻又再次飛起，然後再次被桃花氣勁打落。

  接連多次，他一直這樣想飛到許紅裳的跟前，然而每次許紅裳都將用氣勁將他阻攔。

  空中紛紛揚揚的桃花瓣，不斷地飄落著，葉修緣終於最後一次墜落，口中也吐出鮮血。

  「葉掌門，別這樣，她不讓你過去，你是過不去的。」

  楚明夷望向葉修緣，然後高聲道。

  葉修緣從湖水爬起，嘴上還帶著鮮血，卻是氣喘吁吁，看著水面上的紅衣。

  「你說你瘋了，難道我就不是嗎？我就不是嗎？我承認，我之前拒絕你，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怕你，我怕你這情思，怕你這斬不斷的情思，一旦沾染，就無窮無盡。」

  葉修緣站在水裡，對著她的背影，此時已全無掌門姿態，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許紅裳的耳朵動了一下，然後立在了水中。

  「這情思，就像青絲，剪不斷理還亂，你喜歡想心事，你十六歲時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越想越多，越想越多，你問我怕不怕你，我現在告訴你答案，我怕你，我拒絕你的最主要原因，其實是這情思，太可怕了，原來它會讓人無休無止地思念，思考，積怨。」

  葉修緣說這話時，情緒極為激動，一直望著許紅裳。

  許紅裳此時迴轉頭來，眼神變得冰冷起來。

  「可是那又怎麼樣？原來和你在一起，是這樣的快樂，這情思我一旦沾染，就離不開，難道我想拋開它嗎，難道我能拋開它嗎？你瘋了，我也瘋了，沒有你，我一個人也活不下去，你是要把想這悲傷都留給我嗎？」

  葉修緣語氣急促地說著，眼裡淚水不斷滑落。

  許紅裳面色微變，忽然眼珠動了幾下，看向葉修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