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拒絕

  在電影放映之時，膠片雖然給了嘉禾，但徐志也專門安排了人時刻看守，對一部電影而言，膠捲的重要性不用多說，在後世數碼時代，很多大片都是通過衛星加密傳輸。而電影播放完成後，膠捲也很快就收了回來。

  不同於賣外埠，嘉禾和其他公司合作，不是直接收錢了事，而是慢慢的分成，雖然最後獲得的收益高，但對資金就有一定的壓力，所以時間就異常重要，海外越快上映，分紅的速度也就越快，而早點拿到底片，進行翻譯配音就是重中之重的事。

  宴席最後，徐志帶著林思琪，給所有的參與電影製作的幕後人員和配角都發了紅包，這也是香江電影行業的規矩，至於真正的大牌，如幾個主角，導演，攝影等等還有更大的紅包，只是現在徐志資金快見底，也只能等到香江票房到手或者彎彎外埠收入到帳了。

  第二天，徐志終於拿到了嘉禾的分成，710萬的票房，扣除娛樂稅後，按照分成約定，徐志應該得到220萬港元，再扣掉50萬借款，一共到手170萬，長興公司一直入不敷出的財政終於得以結束。

  按照約定，徐志將底片送到了嘉禾。

  底片的事自然有手下的人去處理，何冠昌將徐志請到自己辦公室，兩人喝起了鄒文懷的貓屎咖啡。

  「徐生，不知道下一部電影準備拍什麼？」何冠昌問道。

  徐志搖頭：「還沒計劃好，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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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冠昌道：「其實醉拳這一部電影，就已經可以讓一個人坐吃山不空，一輩子也花不完，但是我覺得徐生不會是這樣的人，我們嘉禾一直致力於將香江的電影打向全球，也希望徐生能夠加入我們，一起實現這個目標。」

  徐志道：「你們想打向國際，有沒有什麼計劃？」

  何冠昌道：「以前只有這個目標，卻不知道該如何實施，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已經有了完整的計劃。」

  徐志問：「什麼計劃？」

  何冠昌道：「當年的李曉龍如何打入好萊塢，今天我們就要再造一個。」

  徐志笑道：「你的意思是陳龍？可他是羅維的人。」

  何冠昌道：「以前是而已。」

  「你的意思是……」徐志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來和歷史一樣，陳龍也被嘉禾挖了過來。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邵氏和嘉禾連翻接觸陳龍，不要說徐志這個外人，連羅維都不知道。

  徐志又道：「嘉禾還真是有信心十足啊！」

  何冠昌道：「那是，我聽說醉拳的導演雖然是袁和平，但拍攝劇情都是徐生一手策劃，而且裡面很多笑點也都是徐生提出，徐生的才能正是我們嘉禾所需要的，而如果我們合作，長興公司可以成為嘉禾的衛星子公司，以後只需要負責拍片，其他後續一系列的事情都由我們嘉禾負責，我們的發行能力徐生應該也清楚，雖然我們會收一些辛苦費，但最後能到徐生手中的收益比起只賣外埠，絕對只多不少。」

  看起來是個好方案，但這其中能操作的空間太多，香江的本土票房以及海外票房的分成都可以作假，就算你懷疑票房數據，你也查不到嘉禾的帳目，除非真的鬧上法院，才有一點可能。但如果這樣，和你鬧翻的就絕不是嘉禾，而是所有院線，誰還願意和你合作？

  即使真的長期合作，不會坑你坑的太狠，但最重要的發行渠道和院線全部被控制，你的能力越強，嘉禾賺的越多，而你對嘉禾的依賴就越強，最終淪為嘉禾的賺錢工具。

  歷史上，嘉禾擁有陳龍，許冠文，洪津寶，元膘四大愛將，但最終都離開了嘉禾，雖然嘉禾對明星的待遇遠超邵氏，不過人心是無法滿足的，總要得到更多。

  徐志當然不會甘心，不過眼前還不是能得罪嘉禾的時候，想了想說道：「我明白，我也很希望能和嘉禾長期合作，不過這關係到長興公司的命運，具體我們簽訂合約的細節，也得慢慢商量。」

  何冠昌也點了點頭，這種事不可能憑几句話就能談成，即使對方答應，但後續的商業合同細節仍然要談判很長時間，路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徐志問：「醉拳什麼時候能在海外上映。」

  何冠昌道：「我們已經聯繫了國泰院線的人，他們很快就會連夜坐飛機將底片帶回去，至於RB那邊也一樣，不過可能需要幾天將影片翻譯成日語。」

  徐志道：「國泰那邊不需要做GG嗎？」

  何冠昌笑道：「南洋那邊和我們香江不一樣，華人地區幾乎只有國泰的院線，所以他那邊的華人沒的選擇，想看華語電影就只能去這一家。」

  徐志道：「厲害，但是他們那邊都說粵語嗎？」

  何冠昌道：「有一些人說，不過粵語版的會直接上映，有些人如果實在聽不懂，也可以等幾天，幾天之後國語版的也會出現。其實這麼些年下來，那邊的人早就習慣了粵語，說不定很多人即使聽不懂，也喜歡上原味的粵語。」

  「對，好萊塢的電影我也喜歡聽英語原版。」徐志笑著說，這個年代香江的好萊塢電影非常少，不過後世的大片可讓徐志記憶深刻，很多人即使聽不懂英語，也要堅持看原音。

  二人隨便聊了幾句，徐志便準備離開了。

  「阿志！」剛出了嘉禾門口，徐志便聽見後面有人叫他，隨後汽車低沉之聲慢慢傳來。

  徐志轉過頭去，便見陳龍開著一輛敞篷法拉利，停在了徐志身邊。

  「上來坐。」陳龍叫道。

  徐志笑道：「好。」

  這是徐志兩世加起來第一次坐上這種超級跑車，陳龍笑道：「安全帶系好，我要開車了！！！」

  這輛車應該是新買，陳龍很不習慣開這種超級跑車，他自己感覺不到，不過徐志可被驚的一身冷汗，途中連教了他幾次，陳龍才緩緩的把車停穩。

  徐志立刻跳下車來，道：「以後一年之內，我不會再坐你的車了。」

  陳龍尷尬的摸了摸頭，道：「放心，我會好好練車技的，阿志，看你樣子應該會開，不如你來試試。」

  徐志頭立刻搖了起來，道：「我不行，我只是會說而已。」

  其實前世的徐志也算是老司機，雖然沒開過法拉利，不過如果在車少的地方慢慢起步試試還是可以的。但最大的問題是在香江，這裡方向盤和很多規矩是反的，不要說開車，就是平時走路，他都會不自覺的走在右邊。

  開車其實很多時候其實不是思考，而是本能反應，在路規完全相反的地方行駛，一旦出現什麼情況，極容易發生事故。

  陳龍也沒強求，道：「你剛剛去嘉禾做什麼？」

  徐志答道：「醉拳要在南洋和RB上映，我把底片送了過去。」

  陳龍：「噢！」

  徐志笑道：「有什麼事嗎？」

  陳龍從口袋裡取出一張支票，遞給徐志道：「這裡是200萬港元現金，我想廢除我們之間的協議。」

  徐志看了看支票，沒接過來，問：「嘉禾出了多少錢挖你？」

  陳龍猶豫了會，還是回答道：「430萬。」

  徐志想了一下，他記得後世應該是470萬，現在一下子少了40萬！

  徐志問：「羅維知道了嗎？」

  陳龍搖頭道：「還沒有，其實嘉禾一開始給了我150萬，我拒絕了，後來邵氏也來找我，一來二去，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徐志道：「你是不敢告訴他，怕對不起他？」

  陳龍搖頭道：「不，上次你給我的25萬，我先給了他，後來你不肯解除合約，他也什麼都沒提，把這件事當作不存在了，醉拳出名之後，他又跟我說要拍新電影，然後給了我3000，說是我的片酬，當時嘉禾和邵氏給我的簽約費已經超過300萬了，我也想不到羅維會這樣對我。」

  徐志點頭道：「羅維這個人就是太理想化，只會說大道理，卻不肯參考現實，你雖然是他所培養，你們也有3000一部電影片酬的合同，但他卻無視了你已經是巨星，這種片酬不可能也不符合邏輯。」

  陳龍點頭道：「對，不過他畢竟培養了我，我也不想做的太絕，怎麼跟他說，我還沒想好。」

  徐志笑道：「你就是太不會拒絕，我來教你一次，這份支票你先拿回去吧！我不同意。」

  陳龍急著問道：「為什麼？」

  徐志道：「在醉拳上映之前，違約的金額是200萬，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醉拳的票房是700萬，5倍違約可是3500萬。」

  「3500萬！」陳龍一臉的驚訝。

  徐志搖頭道：「你當初簽約的時候到底有沒有理解我合同的意思，我記得我還特意向你解釋了下。」

  陳龍臉色鐵青，道：「我當時沒想那麼多，阿志，3500萬不現實，你還是說個大家能接受的數字吧。」

  徐志點頭道：「你別急，我現在在和嘉禾談合作，如果談成的話，到時候你出面說願意和我一起合拍電影，我想嘉禾不會拒絕，具體以後怎麼操作，還得根據以後的情況，大家開開心心的合作，放心，我也不會拿這個威脅你，你要是心不甘情不願，我們的合作恐怕也配合不起來。」

  陳龍不情願的點點頭：「好，那先這樣吧！」

  徐志道：「這件事你先別告訴嘉禾，不然會影響我和他們的談判，如果大家一起合作，自然有的是機會來覆蓋這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