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雙鵰

2024-04-30 00:40:17 作者: 郁菲

  也許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而他已然不需要別的女人,因為在他心裡,除了凌小染,他誰也不想擁有。

  此時被秦若蘭指控,他除了無奈便是深深的悲哀,自己拿性命去深愛的女人,最後卻深恨自己,他終於明白,藍徹臨出征前對他說的那句話。

  「玄愛卿,朕一直都知道你想得到什麼,朕無法守護好自己的江山,就把江山交給你了,但是朕也會取走一樣你愛逾性命的東西。」

  愛逾性命?這世上除了凌小染,誰還能讓他愛逾性命?只可惜當時的他並沒有明白。

  「娘娘,白才人會落到今日這步田地,都該感謝東宮那位,只可惜白才人沒有看清楚形勢,總以為自己多了不得,她能冠寵後宮三年,也不過是借了那肖似東宮那位的容貌。」如絮譏笑道,後宮裡沒有長盛不衰的恩寵,更別說替身的恩寵。

  秦若蘭回過神來,搖搖頭道:「白才人的性子急躁,你瞧,本宮不過稍加言語挑撥,她就衝去了御書房,若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不該當著皇上的面衝撞東宮那位,東宮那位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是無人能取代的。」

  秦若蘭這樣說著,心裡也是疼痛的,她愛他,愛到能忍受與任何人共侍一夫,只盼他能回眸看她一眼,然而在他眼裡,看到的始終是東宮那位,這讓她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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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還是娘娘英明,如此一箭雙鵰的計策真是妙啊,只可惜我們高估了白才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娘娘,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如絮問道。

  秦若蘭一手托著腮,沉思半晌,道:「靜觀其變,這後宮沒有省油的燈,我們看著好了,今天這事會讓東宮那位站在風口浪尖,對了,皇上南巡要帶的妃嬪人選確定下來沒有?」

  如絮為難的垂下頭,道:「娘娘,奴婢安插在皇上身邊的眼線還沒來回復,南巡還有一段時日,不著急的。」

  秦若蘭騰的一聲站起來,將手中的琉璃杯狠狠摜向地面,怒聲道:「什麼叫不著急,本宮就快要失寵了,能不著急麼?三年了,本宮隱忍了三年,以為終於要熬到頭了,結果她又出來了,你不知道,她……她……」

  秦若蘭氣得抓狂,卻又怎麼有臉面跟如絮說起那最為隱私的事?三年來,玄羽在她宮裡留宿的日子不少,可是卻一次也沒有碰過她,這讓她怎麼說出口?

  玄羽為了凌小染竟然做到這種地步,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如絮看著那裝著滾燙茶水的琉璃杯向自己摜來,她本來可以閃躲開的,卻硬生生的挨住,茶水飛濺,燙得她直哆嗦,她強忍住彎腰抓起地上碎片割斷秦若蘭的喉嚨的衝動,委屈道:「娘娘,奴婢知錯了,奴婢馬上去問。」

  秦若蘭見如絮轉身向外走,一腔的怒氣沒處可發,狠狠的揮掉桌上擺放的花瓶,瓷器破碎聲不絕於耳。她恨,若非拿白柔兒試了玄羽的底線,她恐怕就已經向凌小染下手了。

  不行,她不能容忍凌小染奪走玄羽,此次南巡的機會她一定要爭取到,到時她會讓爹爹布置些人手,讓凌小染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如絮,你給本宮回來。」秦若蘭眼中流出一抹狠毒的光芒,厲聲喝道。

  如絮又急忙跑回來,秦若蘭道:「去準備上好的傷藥,本宮要去探探白才人,本宮不能讓東宮那位在宮裡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如絮喏喏稱是,轉身的瞬間,眼中流露出一抹厭惡的光芒,真是個蠢女人,白柔兒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再去招惹她只會惹得自己一身腥。但是她腹誹歸腹誹,卻也懶得提醒秦若蘭,後宮平靜了三年,也該有點風浪了。

  白柔兒躺在床榻里,她的貼身宮女雅如正為她清理著傷口,她呦呦的叫著,玄羽出手太狠了,她的半邊臉腫得不見人形,只要稍微一碰就疼得她呲牙裂嘴的。

  「該死的廢物東西,你弄痛本宮了。」白柔兒痛得直抽冷氣,一說話,扯到浮腫的臉,她捧著臉在原地跳著圈,雅如怯怯的道:「娘娘,您別生氣了,瞧您的嘴角又流出血來。」

  白柔兒一巴掌揮向雅如,雅如剛好彎腰去洗手巾,白柔兒那一巴掌落了空,氣得又揮了一巴掌過去,結果雅如端著污濁的盆子向外走去。

  白柔兒又落了空,恨恨的瞪著雅如的背影,心裡恨得半死,她現在倒霉了,就連想教訓一下自己的丫頭都教訓不了,真是氣死她了。

  雅如換了一盆清水回來,也不管白柔兒臉色好不好看,怯怯道:「娘娘何必跟東宮皇后娘娘一般見識,你可知道華素宛的清常在,她可是個厲害的主,這三年來不驕不躁,皇上一月也有兩三日宿在她宮裡,娘娘的脾氣就是太浮躁,所以今天才會受了西宮皇后娘娘的掇攛,你的脾氣稍微改改,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白柔兒聽了,氣得全身直發顫,指著雅如的鼻子厲聲吼道:「好你個奴才,見本宮落魄了就想教訓到本宮頭上來了,本宮告訴你,就算本宮再落魄再失寵,也還是你的主子,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雅如徹底閉嘴,心裡直惋惜,自家的主子就是一個空有長相的繡花枕頭,性格暴躁又一意孤行。這三年來若不是頂著一張神似東宮皇后的臉,她早就不知道在冷宮裡待了多久了。

  今天這事若是換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明著來,偏偏她自己還覺得自己有理,難怪她要被人當槍使。

  正想著,殿外傳來一名小宮女的聲音,「娘娘,皇后娘娘來看您了。」

  白柔兒一聽皇后兩個字就生氣,斥道:「叫她滾,假惺惺的讓人看了就討厭,她有本事就殺了本宮。」

  雅如臉色一變,白柔兒這番話是以下犯上,若讓皇后娘娘逮著把柄治了罪,她可是連才人的名份都沒有了。

  殿外傳來一陣嬌笑聲,「喲,妹妹今兒這脾氣怎麼跟吃了火藥似的,一點就著,這話本宮聽著就當耳旁風,若讓旁人聽了去,治你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到時就有你受的了。」

  白柔兒聞聲騰的站起來,卻見秦若蘭身姿娉婷的步了進來,長長的檸檬黃紗裙曳地,道了不一樣的高貴氣質來,與她的光鮮亮麗比起來,白柔兒越發落魄了。

  想昨天她還高高在上,到今日就落得這般田地,乍一想起來,她又覺得辛酸。

  秦若蘭來到她身邊,看著她的臉一半都浮腫起來,她嘖嘖嘆道:「可憐見兒的,好好的一張花容月貌,竟被糟蹋至此,皇上越發不懂得憐惜枕邊人了。」

  白柔兒本就心生委屈,又聽到秦若蘭這樣憐惜的話,一向覺得她討厭的,此時卻也覺得她很順眼了,眼淚刷刷的往下流,她拿著手絹輕輕拭著眼角,泣道:「可不是,皇上向來對妹妹言聽計從的,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對我不假辭色起來。」

  秦若蘭聞言,拉著白柔兒的手安慰道:「唉,姐姐想啊,皇上也不是想這樣對待妹妹,只是因為皇上覺得愧對了東宮皇后,所以才格外關照她一點,今天又是她第一次踏出永福宮,若是讓人欺侮了她,皇上也是不答應的,怪就怪在妹妹今天沒撿到好日子。」

  白柔兒一聽秦若蘭的話,想起自己也是聽了秦若蘭在御花園的一番挑撥才去的,心裡暗氣不已,她明知道皇上會護著那狐狸精,為什麼還讓自己當槍子兒?

  可是氣歸氣,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退路,如今只能與秦若蘭同仇敵愷,「那姐姐說現如今我該怎麼辦?」

  秦若蘭四下看了一眼,白柔兒明白她的意思,揮了揮手讓侍候在左右的兩名宮女退了下去,秦若蘭向如絮遞了一個眼神,如絮會意的走出去,合上門。

  殿內只剩下白柔兒與秦若蘭兩人,秦若蘭挨近白柔兒,低聲嘆道:「唯今之計,已沒有別的辦法了,你只能韜光養晦,靜待皇上回心轉意,只是如今東宮那位出來了……,唉,你進宮進得晚,或許不知道三年前皇上還是王爺時,東宮那位就寵冠王府,那位嫉妒心強,不會容許別的人分了皇上的寵愛,依姐姐看啊,妹妹恐怕就要在這偏殿孤老一輩子了。「

  秦若蘭停頓了一下,見白柔兒臉色都駭得蒼白,她才繼續道:「姐姐倒是無所謂,好歹還有憐荷公主能依靠,你呀,若不趁著年輕要個孩子,你的下半身怕是沒有指望了。」

  白柔兒的心像是沉進了冰水中,一陣透心涼,她連忙拉著秦若蘭的手,哭道:「姐姐幫幫我,我要怎麼做才能留住皇上的心。」

  「唉,姐姐要是有法子,早就留住皇上的心了。」秦若蘭故意惆悵的道,她悄悄抬眼睨向白柔兒,見她臉上堆滿了恐懼,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才繼續道:「不過本宮倒是有個法子,不知道妹妹敢不敢做?」

  白柔兒聽到還有一線希望,連忙點頭道:「姐姐請說,只要能留住皇上的心,就是讓妹妹上刀山下火海,妹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秦若蘭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意態悠然的樣子讓白柔兒急得想奪過她手裡的茶杯,急道:「姐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別顧著喝茶,跟我說說什麼方法,待事成之後,我送你最好的茶葉讓你喝個夠。」

  秦若蘭眸里流轉過一抹幽暗的光芒,她四下看了一眼,還是不能放心,朝白柔兒勾了勾手指,白柔兒連忙湊了過去,只聽秦若蘭跟她耳語了許久,白柔兒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忐忑道:「這法子行得通麼?」

  「當然,只要除了東宮那位,你想皇上不又能回到你懷抱中了?」秦若蘭肯定的道,她絕不會將玄羽讓給東宮那位的。在這座後宮裡,對玄羽來說,除了東宮那位,其他的女人都如同虛幻,他看不見她們。

  白柔兒也不是傻子,已經被秦若蘭當槍使了一回,哪裡那麼容易上當,「姐姐這個法子妙是妙,就是太冒險了,依錄妹現在的能耐,怕是難以做到,不如姐姐為妹妹找來,妹妹讓人送去永福宮?」

  秦若蘭輕笑一聲,誰說白柔兒蠢了,她不是挺有心計的麼?讓她準備也行,只要事成之後殺了白柔兒滅口,她有何可懼?

  「好,我準備就我準備,可是你記得,千萬別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否則你知道這是抄家滅門的大罪。」秦若蘭叮囑道。

  白柔兒點了點頭,兩人又說了會子話,秦若蘭帶著如絮回去了,

  自凌小染走出永福宮後,她常常去御書房陪玄羽,有時親手做一蝶小點心,煮一壺杏仁茶,與玄羽一待就是半下午。玄羽忙的時候,她就拿了些野史看,看到有趣處,會拉玄羽一起看。

  兩人相處的情景就像一對恩愛的夫妻,沒有三年前的血債,亦沒有三年來的隔閡,玄羽很滿足現在的相處模式,他從來不會逼凌小染回應他的感情。

  在他心裡,只要她還願意這樣平心靜氣的與他說話,他就心滿意足了,但偶爾心裡還是會有渴望,渴望能擁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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