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
2024-04-30 00:38:50
作者: 郁菲
進了東暖閣,凌小染還未坐穩,外間便有太監高唱「皇上駕到」,凌小染自然得起身到殿外迎駕,她與夜鶯剛走到大殿上,藍徹已星急火燎的大步走了進來,凌小染與夜鶯連忙向他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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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染,你昨晚沒回宮。」藍徹的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凌小染心知瞞不過他,索性大方承認了,「嗯,昨天在綺羅君山上多喝了兩碗桃花酒,所以醉了,衛安王爺覺得將大醉的我送回宮裡來不成體統,所以就留我在王府住了一晚,皇兄,出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早就過來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應該還在早朝。」
藍徹經她一問,才想起他急匆匆跑到永福宮裡來所為何事,他斜眼掃了一下夜鶯,夜鶯知趣的告退,出去時還順帶將門帶上。
「染染,出事了,朕以為朕已經將秦宰相安插在宮中的眼線都清除了,沒想到……」藍徹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今日秦宰相當朝發難,讓他措手不及,所以才匆匆的下了早朝。
凌小染眼中的光線漸漸黯淡下去,她不想知道太多關於宮闈之事,可是卻總也擺脫不了,她嘆了一聲,道:「皇兄,惠妃是你派人殺的對嗎?讓方將軍全力追查兇手也只是做做樣子對嗎?而現在東窗事發,秦宰相又不依不饒了對嗎?」
「嗯,那晚朕帶秦惠去了長春宮,從二樓將她推下去,她當場就死了,當時朕想著她已經死了,便匆匆的回了寢宮,一路上也沒見到可疑的人,但朕萬萬沒想到那個賤人死時竟然將朕一直掛在身上的玉牌扯掉了,因此她的貼身宮女給她整衣入殮時發現,然後將玉牌交給了秦宰相,秦宰相今日在大殿上拿出玉牌,說誓要找出殺害他女兒的真兇。」藍徹沮喪的坐到軟榻里,以手撐額,似是萬分頭疼。
「玉牌?皇兄,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凌小染滿頭黑線,藍徹怎麼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想來他當時肯定也是急於想離開長春宮,要不然也不會粗心大意的將證據丟在現場。
藍徹搖了搖頭,無力的道:「朕也不知道,當今朝堂上分三派,分別為保皇派、宰相派、王爺派,其中又屬宰相派實力最雄厚,朕的實力最弱,如果不好好安撫秦宰相,鳳詡國怕是要大亂了。」
凌小染細想了一下道:「如此說來實權全部都在宰相手裡,那麼皇兄,你可以馬上下詔,將惠妃以皇后禮儀厚葬,賜名孝慈皇后,如此既能說明皇兄對惠妃的寵愛,又能讓宰相大人不起疑心。」
「那豈不是便宜了那個賤人?」藍徹怒道,他怎能讓那賤人享有如此的榮耀。
「皇兄,死者已矣,送個虛名給她又何妨,重要的是如此才能拉攏秦宰相的心,不讓他生出二心來。」凌小染皺著眉不贊同的道,就算惠妃偷人,此事也是宮中醜聞不可大肆宣揚,而且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跟個死人置氣,而是讓活著的人無恙。
藍徹直愣愣的盯著凌小染看了半晌,直瞧得凌小染不安的垂下頭去,他才站起來拍手叫好,「妙啊,真是妙計!染染,這皇位若讓你來坐,怕也不會弄成現在這種權臣專政的局面。」
凌小染嚇得倉皇跪倒在地,背上冒起冷汗,她顫著唇抖著聲音道:「皇兄,臣妹不敢。」
藍徹幾步走過來扶起她,瞧她嚇成那樣,抬起衣袖給她拭了拭額上的冷汗,「染染,你不用害怕,朕沒有別的意思,朕這就去擬旨。」
「臣妹恭送皇兄。」凌小染矮了矮身子,一直等藍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心裡想道:果然伴君如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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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鶯急步走了進來,瞧凌小染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連忙將她扶起來,「公主,陛下說了什麼,你怎麼嚇成這樣?」
凌小染搖了搖頭,「夜鶯,扶本宮去內殿,我有些話要問你。」
「是。」夜鶯扶著凌小染向內殿走去,她將凌小染安置在床側,束手站在一旁等待凌小染開口問話。
凌小染揉了揉眉心,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道:「夜鶯,你可知道以往我的飲食是由誰負責?」
「回公主,是婉如,她是公主的貼身宮女,侍候公主的起居。」夜鶯謹慎的答道。
「婉如?又是她!」凌小染想起自己醒來時見到婉如,她眼中流轉的複雜神色分明是驚恐與難以置信,如果那毒是婉如下的,她又是出於什麼動機向她下毒?
「公主,有什麼不對嗎?」夜鶯疑惑的道,凌小染三番兩次不同尋常的關注婉如,讓她也心生警惕。
凌小染抿了抿唇,打算據實以告,「夜鶯,你可知道本宮中毒了,中的是剎那芳華,昨夜在王府,險些要了本宮的命。而衛安王爺卻說,本宮身體裡的毒是陳毒,夜鶯,你老實跟本宮說,本宮之前可有中過毒?」
「什麼?公主中毒了?公主,你現在有沒有哪裡不適,微臣立即去請御醫來給公主診治。」夜鶯首先想到的不是追查是誰所為,而是擔心凌小染的身體。
凌小染心裡湧起一抹感動,從夜鶯的表現看來,她的毒確實是在夜鶯出宮之後、她穿越之前中的,「昨天誤打誤撞飲了桃花酒,已經將體內的餘毒全部逼了出來,夜鶯,本宮跟你說這事不是讓你打草驚蛇的,我要你好好留意永福宮裡的宮女太監,如果我猜得沒錯,那人給我投毒,目的絕不是想要我的命那麼簡單,她一定還有更大的陰謀。」
「是公主,微臣會立即著手將永福宮裡的宮女太監監視起來,倘若有個風吹草動,微臣會第一時間來通知公主。」夜鶯拱手應命。
「此為其一,還有一件事,你去調查一下蘇老嬤嬤及與婉如交好的人,我覺得婉如進宮這事很蹊蹺,一定要徹查。如今三國鼎立,宮裡有一個半個奸細也不足為奇,經過此事我不能任由她們繼續躲藏在後宮中,留著她們遲早都是禍害,這次她們敢向我投毒,那麼下次也必會向皇兄下殺手。」
凌小染臉上閃過一絲疲憊,她並不想算計任何人,可鳳詡國內憂外患,什麼人都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塊肥肉,鳳詡國一旦完蛋,她也會跟著完蛋。還有皇兄表面雖對她好,可是卻幾次三番的試探她,可見他對她一定存有戒備之心,而玄羽似乎也是基於某種目的才刻意接近她。
看來在這皇宮裡,什麼真情都是天邊的浮雲,看似存在,卻遙不可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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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雲淡,和風送暖。
凌小染獨坐在鞦韆上,春日暖洋洋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她以手托腮,失神的望著天上自由飛翔的小鳥。
夜鶯領著思悠然站在離鞦韆架十丈遠的地方,對思悠然道:「思小姐,公主這兩天心情一直不太好,你能來看她真是太好了。」
「公主怎麼了?」思悠然發現凌小染的背影充滿彷徨與無助,她關心的問道。
夜鶯卻只是沖思悠然淡淡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思小姐,請。」
兩人行至凌小染身畔,夜鶯輕聲道:「公主,公主,您瞧瞧誰來看你了?」
半晌凌小染才回過神來,看到思悠然時她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跳下鞦韆,「是悠然來了,走,我們回內殿去,夜鶯,讓人備茶水果點端上來。」凌小染說完熱情的拉著思悠然的手向內殿走去。
兩人邊走邊敘著話,「那天一別後,我一直盼著你能來宮裡看我,可是一晃幾日過去了,你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本想去大學士府上找你玩,又怕大學士顧慮禮儀,反而攪了興,好在你還記得我這個朋友,知道來看看我。」
「染兒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也是日盼夜盼著能進宮裡看看你,可是宮廷守衛森嚴,沒有你們的召見,我們是不能隨意進出皇宮的。」思悠然說這話時眉宇間輕輕的攏上了憂愁。若非今日皇上召見,她又豈能進宮來?
「原來如此,我日日憂心著你會忘記我,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規矩,悠然,你放心,明天我就去向皇兄討塊腰牌送給你,到時你就能隨意進出皇宮了。」思悠然是她在這個時空里結識的第一個朋友,說什麼她都要維持好這份友誼。
思悠然聞言腳步一頓,她端端正正的跪下給凌小染行了一個大禮,神情淒楚的道:「公主,臣女有一事相求,還望公主成全。」
凌小染愣了愣,慌忙去扶,「悠然,你這是做什麼,我們是好朋友好姐妹,有什麼事但說無妨,做什麼行如此大禮?」
思悠然卻掙脫了凌小染的手,又向她磕拜了一下,才道:「素聞公主深得當今聖上的寵愛,但凡是公主所要求的事,聖上皆會應允,臣女所求之事就是請公主勸說皇上收回聖意,臣女對新科狀元實在無愛,請皇上收回成命。」
凌小染愕然的盯著思悠然,那一日在臨波亭中,她得知思悠然的小女兒心思,本想為其做媒撮和一對鴛鴦,但卻因諸事而拖延下來,沒想到皇兄卻已經有了主意。
「悠然,你先起來說話。」凌小染將思悠然扶起來,瞧她紅唇輕抿、眉宇含愁的模樣,頗有幾分沉魚落雁的資容。
「不,公主不答應臣女,臣女就長跪不起。」思悠然倔強的道,皇帝賜婚本是天大的榮寵,可對於她來說卻是噩耗,她並不愛郁天馳,又如何甘心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