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

2024-04-30 00:38:48 作者: 郁菲

  白衣公子抬頭瞧凌小染毫不扭捏作態的樣子,不由得會心一笑,「姑娘,我可以請教一下你這是要做什麼嗎?」

  凌小染聞言從頭到腳的將白衣公子打量了一遍,她奇道:「咦,我瞧公子像是行走江湖的,怎麼連叫化雞都沒聽說過?」

  「叫化雞?」白衣公子驚詫的問道,他雖然行走江湖多年,可確確實實沒聽說過叫化雞。

  「對啊,這叫化雞可是大有來頭的,據說是江浙有一名叫化子偶得了一隻雞,便欣喜若狂的殺了準備飩著吃,可就在這時他犯難了,你猜怎麼著?」凌小染聲情並茂的講著故事,將白衣公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怎麼著?」白衣公子連忙問道。

  「他既無鍋又無調料,他自然是看著雞也吃不了,不過這叫化子小聰明可多著呢,他看了看四周,正巧荷花開得滿池塘都是,他靈機一動,就摘了荷葉將雞一裹,然後塗上泥放在坑裡一陣燒,不久後香氣撲鼻,聽說那香味可是八里之外都能聞到,當時有一名皇帝剛好微服私訪路過,聞到雞香更是飢腸轆轆,皇帝當時便與叫化子同分食了這隻雞,吃後覺得奇香無比,從此『叫化雞』就名揚天下了。」凌小染說完頗為感嘆,「唉,我曾有幸在江漸一帶吃過這種美味,那滋味現在想起來都唇齒留香呢。」

  「此等人間美味在下倒是未曾嘗過,不過我行走江湖多年,江浙一帶也去過,怎麼我就沒聽說過有叫化雞呢?」白衣公子納悶的道,他也算見多識廣了,可是凌小染說的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呃,可能是你沒注意這些。」凌小染訕訕的把玩著頰邊的一縷長發,正想找話岔開,鼻間便傳來一陣又一陣的肉香,她興奮的道:「可以停火了,可以停火了,啊,聞著這股香味兒,我肚子就餓得咕咕直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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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公子瞧她急著伸手去刨土,他連忙伸手阻止道:「姑娘,火剛熄,小心燙了手,讓我來吧。」

  凌小染尷尬的笑了笑,「是我太心急了,那就有勞公子了。」

  白衣公子利落的刨開了上面掩蓋的土,取出那團黑糊糊**的泥團,雖然鼻間時時飄蕩著肉香,可是看著這黑糊糊的一團,他還是有些心緊,白衣公子吞咽了幾口口水,才道:「姑娘,你說的叫化雞不會就是這樣的吧?」

  「對啊,有什麼不對嗎?」凌小染瞧他一臉怕怕的模樣,恍然大悟的道:「哦,你以為我讓你吃這些泥塊啊,不會的,你的劍可以借我一用嗎?」

  白衣公子瞧了瞧手邊的劍,很是為難的遞給了凌小染,「給。」

  凌小染取過劍,拿著劍柄對著泥塊敲起來,白衣公子在旁邊看著直叫心疼,他的寶貝劍還從來沒讓人這樣糟蹋過呢,直到凌小染將泥塊全部敲碎,露出裡面一層巴焦葉來,那股肉香更加濃郁誘/人,他的目光就全被那隻雞給吸引了去。

  凌小染咽了幾口口水,捧著雞到鼻間一聞,她滿足的道:「真香啊,香得我都想將它整個吞下。」

  「姑娘,你可答應過我要給我分著吃的。」白衣公子眼饞的看著她手上肥得流油的叫化雞,生怕凌小染真的一口將它吞下肚去。

  「我像是出爾反爾之人嗎?」凌小染佯怒道,見白衣公子一雙眼珠子盯在叫化雞上,她好笑的道:「公子,你洗洗手就到前堂來,我們等著你開動。」說完捧著雞到前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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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小染端著叫化雞來到前堂,玄羽正坐在椅子裡欣賞著院外的桃花,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來,「公主,怎麼去了這麼久?」

  凌小染來到他身前將盤子放在桌上,不以為然的道:「本宮肚子餓了,自然是要到處找吃的,可巧讓我找到了,怎麼樣?香吧?」

  玄羽瞧著她一副炫耀的模樣,又見她挽起的衣袖還未放下來,眯了眯細長的狐狸眼,「公主,你不要告訴本王這是你親手做的?」

  「那不然呢,你們都是君子遠庖廚,本宮不動手豈不得餓死?」凌小染斜睨著他,神色有幾分不悅,敢情他是在小瞧她?

  「我們?還有誰?」玄羽詫異的問道。

  「自然是……」凌小染話還未說完,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香,她側頭望去,果然見到白衣公子緩步從後堂走了出來,她向玄羽努了努嘴,「可不是他麼?」隨即招呼白衣公子坐下。

  「來,我給你們倒酒,公子,來,為我們的萍水相逢干一碗。」凌小染說完端起酒碗豪氣的與白衣公子對碰了一下,然後又轉向玄羽,她笑道:「玄公子,也為我們的不解之緣干一碗。」

  玄羽眸色深深,他笑了一下,「那我也敬染兒,辛苦你了。」

  三人笑著幹完第一碗酒,凌小染坐下來看著桌上那隻香噴噴的雞,她豪邁的笑道:「古人常言,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此乃英雄豪傑所為,所以今日我們就別拘束,當一回英雄豪傑可好?」

  玄羽與白衣公子相繼笑著應和,然後看著凌小染伸手去扯了一隻雞大腿下來,毫不顧餐桌禮儀的大口吃起來,吃得粉頰鼓鼓的,唇上也油糊糊的,都學著她的樣子,開始吃起來。

  三人邊飲酒邊吃雞肉,一壇桃花酒一盤雞肉下肚,三人腹中都有了飽漲感,凌小染早已不勝酒力趴在桌上,嘴裡還嘀咕著:「公子,我們喝,再來,玄公子,喝,好久都沒有喝這麼痛快了,嗝,喝,繼續喝,我們要痛飲三百大碗。」

  「這位姑娘真是好酒量,尋常人只要喝下一碗桃花酒就已經暈頭轉向了,可她卻整整喝了大半壇,若不是閣下攔著,她怕是要將這整壇酒都喝下肚去。」白衣公子讚賞道,行走江湖多年,他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有酒量的姑娘。

  玄羽抬眸望向白衣公子,瞧他大半張臉都被一副銀制桃花面具遮擋住,他眸中掠過一抹異色,僅一瞬又平靜無波,「多謝公子的招待,我們已經出來太久了,是該回去了。」

  白衣公子拱手為禮,「既然閣下還要趕路,那在下就不多留了,後會有期。」

  玄羽也拱手還禮,「後會有期。」說著將凌小染攔腰抱起,大步步出十里香酒肆。

  白衣公子站在台階上相送,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桃林里才轉身向屋裡走去,剛跨過門檻,身後便有黑影閃現。

  「公子,為何要放他們離去?」

  白衣公子抬起的腳僵了一下,腦海中閃現一抹天真的笑靨,他揮揮手,「我自有用意,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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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途中,玄羽被凌小染折騰得夠嗆,她一會兒吐一會兒鬧,玄羽向來淡定從容的臉上首次出現不耐煩,他有幾次都是咬緊牙關才忍住將凌小染丟下車的衝動。

  可凌小染卻不自知,仍然不停的鬧騰著,好不容易進了京城,玄羽卻犯了難,凌小染大醉歸宮定然不是一件好事,帶回自己府上也有不妥,兩相權衡下他取其輕,「直接回王府吧。」

  將凌小染安頓好已經是兩更天了,玄羽在她床前坐了一會兒,正打算起身回房,耳畔已然響起敲門聲,他大步走到門邊,瞧見屋外人,他頓了一下,回頭瞧了一眼床上睡得正熟的人,他才跨出門去。

  兩人在曲幽小徑上行了一陣,直到走到沒有什麼人煙的地方才停了下來,「怎麼樣?東西找到了沒有?」

  「回王爺,公主早已命夜鶯將東西送去了臨雲寺,臨雲寺那老禿驢死也不肯供出東西所在何處,奴才沒有辦法,只得將那老禿驢帶回府來,請王爺親自審問。」那名常服男人一臉的憤恨,若不是王爺千叮嚀萬囑咐,不准他們傷了那老禿驢,他早就將他千刀萬剮了。

  「丁卯,本王是怎麼說的,不可隨便動道濟大師,你竟然還給我帶回府里來,怎麼?你是噹噹今的天子是瞎子嗎?」玄羽冷聲道,丁卯做事一向謹慎,此次怎麼會如此浮躁?

  「奴才知錯了。不過王爺請放心,奴才去臨雲寺劫走道濟大師做得十分隱密,絕對沒人知道是我們把他帶走的。」丁卯小心翼翼的道。

  玄羽聞言神情才稍微緩和了一下,「丁卯,將道濟大師送回去,不可驚動任何人,否則本王唯你是問。」

  「王爺,只有道濟大師知道凰玉藏在哪裡,我們這樣輕易將他放回去,以後想再將他劫出來肯定是難上加難,不如趁此機會讓他交出凰玉。」丁卯激動極了,眼看就要知道凰玉在什麼地方了,王爺卻讓他將道濟大師送回去,他怎麼能甘心?

  「怎麼?本王的話也不聽了?」玄羽挑高劍眉,細長的眸子半斂,月光下,他褐眸內流動著絲絲冷光,讓周遭的空氣都瞬間凍結下來。

  丁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他俯低身子恭聲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去吧,記住本王的話,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能動道濟大師。」玄羽輕啟薄唇,聲音依舊清冷悅耳,其中卻蘊藏著不容人侵犯的威懾。

  丁卯連忙應諾,然後急匆匆的走了。

  玄羽抬頭仰望天邊那輪明月,月光似水,緩緩的灑在他身上,他半眯的狐狸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凰玉放在道濟大師手上是最穩妥的,他只需要攻占了藍小染的心,就不怕她不將凰玉交還給他。

  可是凰玉啊凰玉,你可知道你的橫空出世將帶給這個世界什麼樣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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