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納蘭含香的過去

  南宋紹興年間，葉赫那拉，納蘭含香年時十三歲。

  一個打扮得稍微乾淨整潔的女孩子呆在自己的窗前，她目光里有些遲疑，她對著自己手中的鏡子傻笑著，但是表情卻沒有那麼的輕鬆，然後在自己頭頂上扎了一朵淡色的梔子花。

  院前的風在窗子外輕輕地走過，仿佛是一隻溫柔的手掌，把遍地的梔子花捧起來，落入了滿天紛飛的視野里。

  「納蘭含香！」窗口傳來了一個叫喊的聲音，納蘭含香聽見了這個聲音之後，整個人頓時來了精神。她手忙腳亂地把桌子上的東西雜亂地擺在了一起，然後向著窗外看過去。

  窗外是一個眉毛清秀的少年，那個少年看起來有些帥氣，他扎著一條暫短的辮子，頭上戴著一頂禮帽，看起來精神煥發的。那個少年說道：「納蘭含香，院子裡的梔子花落下了，你快來看看啊！」

  納蘭含香經不起誘惑，然後輕輕地推開了房門的帘子，走到了院子裡。那個少年手中捧著滿手的花瓣，坐在亭子裡的玉簟上，他把梔子花用繩索連接在一起，變為了一個漂亮的花環手鍊，然後滿臉笑意地看著緩緩走過來的納蘭含香。

  「少宮！好久不見了，你這些天都沒有過來找我，我都好想你啊……」納蘭含香坐到這個叫少宮的少年旁邊，她手指細細地在少年的掌心裡摸索著幾塊的花瓣，然後面帶著勉強地微笑。

  「怎麼了啊，這些梔子花長得不好看嗎？」少宮看著納蘭含香的臉逐漸地沉了下來，他就把手中的花瓣全部抖在地面上，關切地問著納蘭含香。

  「沒什麼沒什麼，這些花很好看……」納蘭含香撇過自己的眼，然後故意地不肯說實話。但是這一點很快就被少宮看在了眼裡，他繞了一個圈之後，轉到了納蘭含香的旁邊。

  他說道：「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很沒有精神……」納蘭含香抬起頭來看了看面前自己所愛的男孩，她說道：「也沒什麼了，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娘在外面被找到了？」

  

  「你不是生下來的時候，你娘就失蹤了嗎？」少宮看了看納蘭含香，然後皺著自己的眉頭。他坐在了納蘭含香的一旁，耐心地聽著納蘭含香的闡述。

  「就是這樣子啊，所以我娘在這幾天前被我爹的下人找到了……」納蘭含香撅著自己的嘴，根本就看不出來哪裡有什麼問題。

  「誒，這不是好事麼？」少宮有些難以理解。

  「什麼好事啊，我寧可那個女人沒回來！」納蘭含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角裡帶著一點的委屈，她接著說道：「你知不知道，我那個娘是個瘋子！她一整天連話都不會說，然後還流著哈喇子，頭髮梳得亂糟糟的，看起來就不像我們家的人！」

  少宮出奇地選擇了沉默了，他看著納蘭含香，然後目光里流出了一點的同情。納蘭含香接著說道：「我娘真的是個十足的瘋子，她前幾天在院子裡的池塘抓生魚吃，掉進水裡差點就被淹死了……」

  納蘭含香說著說著，她很委屈地看著少宮，說道：「我曾經日日夜夜地想著我娘是什麼樣子的，沒想到……」院子的另一頭傳來了一個聲音，說道：「納蘭含香你爹找你有事！」

  納蘭含香對著少宮擺擺手，說道：「我奶奶叫我了，你就先回去吧……」納蘭含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是很無力的，她跨過了院子的走道，順著這條走廊走到了一個屋子裡頭。

  屋子裡坐著一個撇開鬍子的中年人，他的手裡捂著一碗茶水，他看見了納蘭含香之後，便說道：「含香，你的母親找回來了，你知道了嗎？」納蘭含香只是抬起頭來看了看面前和藹的父親，但是卻絲毫擠不出其他的表情。

  中年人說道：「怎麼了，你娘找回來了你卻不高興？你不是日日夜夜盼望著母親回來嗎？」納蘭含香說道：「爹爹，為什麼我的母親是個瘋子啊？」她說出了這句話之後，眼淚漫在自己的眼眶裡。

  中年人只是表情微微地顫抖著，他手中的茶水被他用力地拍在了桌面上，他語氣里怒不可遏地說道：「她就算是一個十足的瘋子，這個家裡就算是誰都可以瞧不起她，但是你不行！因為她好歹也是你的母親！」

  中年人看著納蘭含香低著頭的身板，他還是語氣逐漸地緩和了，他說道：「你的母親，當年可是救過了我的命，我可是要報答她一輩子，這種恩情不是誰都能夠理解的……」

  納蘭含香聞著中年人的聲音之後，然後逐步地走進了屋子的另外一個房間。面前很快便映入了一個手舞足蹈的女人，那個女人正在玩弄著自己的頭髮，口水很沒形象地四處垂落著，看起來有些不亦說乎。

  納蘭含香正打算離去，沒想到被這個女人剛好看在了眼裡，那個女人對著納蘭含香友好地笑了笑，然後正打算走上前來。

  沒想到納蘭含香被自己身後的一雙強有力的手給抱住了，一個聲音喝止道：「你這個瘋女人想要對我的孫女幹什麼？我警告你離她遠一點！」

  納蘭含香聽出了聲音就知道背後的是自己的奶奶，但是納蘭含香只知道自己的奶奶性侯。侯奶奶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的鞭子，對著那個企圖靠前的女人給抽了回去，像是驅趕獵物一般地把那個女人縮進了角落裡。

  「含香，你沒事吧，那個瘋女人沒有弄傷你？」侯奶奶把納蘭含香抱在自己的懷裡，她耐心地看了看納蘭含香，似乎害怕她身上有多出一寸的傷口。

  納蘭含香被抱在懷裡的途中，她的目光與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女人對視著，那個女人的眼神看起來很恐懼，她的手臂上迸出一條鮮紅的血痕，在風的吹拂之下隱隱作痛。

  「奶奶，我沒事……」納蘭含香自己對著侯奶奶說道。侯奶奶把納蘭含香抱了出去，小聲地對著納蘭含香囑咐道：「以後少去那個屋子，知道嗎？」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侯奶奶剛剛鞭打自己母親的那一刻，心靈突然受到了一絲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