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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圍困幽州

2024-04-30 00:37:46 作者: 知閒閒

  大年初一的早上,顧青安帶著父母如約而至,褚驕陽抱著臂堵在封州府衙門口,非要看他這次食盒中帶的是什麼 。

  顧青安無奈下,只得靠近褚驕陽,低聲求饒的叫了她一聲阿姐。

  結果正好被出門迎人的劉瑤撞見。

  「老大不小的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顧青安把褚驕陽推開,去追扭頭就走的劉瑤。

  褚驕陽吹了聲口哨,「別的事褚爺我不成,但拆婚的本事綽綽有餘。」

  這話氣得顧青安停住腳步,轉身隔空點了下她。

  自己吃飽了,就以為別人也不餓?

  「我在北大營等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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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個帥氣的指響,褚驕陽翻身上馬,回了北大營。

  看著飲馬鎮那邊傳來的消息,褚驕陽命人把圖紙掛起來,把沙盤備好。

  而後揮退所有人,自己開始在沙盤上推演起來。

  剛剛推演完兩次,顧青安就帶著一身寒氣,進了議事廳。

  「哄好了?」

  褚驕陽頭也未抬的,繼續新一輪的推演。

  顧青安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了一半,發現這水難喝的很,就又放到了一邊,「托你的福,人都沒見到。」

  劉瑤只讓婢女收了他的東西,除了兩個謝字,他什麼都得到。

  「我就說我拆婚的本事很夠用吧。」褚驕陽把常磊喊進來,讓他去給顧青安燒一壺熱水。

  「你那水是什麼玩意?」顧青安在火盆上遠遠的烤了下手,然後來到沙盤旁,看著褚驕陽推演。

  「雲行給我準備的養胃消食的水。」

  褚驕陽抿著唇,盯著沙盤上的兩軍,按照鎮南王這三年的習性,今日的局面透著隱隱的怪異。

  「褚兄的妹婿,倒是會討小姑娘歡心。」

  顧青安的將沙盤上的一處旗幟,從山頂移到了山腳處,「當年我和褚兄推演時,他這樣布局過。」

  褚驕陽撩起眉眼,看了眼眉目略顯刻薄,但卻不失溫度的顧青安,眸光又落回到被顧青安移走的鎮南王旗幟上。

  心中疑竇頓生。

  身為領兵的將士,怎麼會在沙盤上分不清對戰雙方的旗幟。

  除非,他是故意為之。

  「人會變,局也會變,鎮南王非我兄長,顧使不能以我兄長的謀略而論他。」

  褚驕陽將那旗幟移回去後,把自己的旗幟做了調整。

  「鎮南王既然能勝褚兄,定是對褚兄有諸多了解,而了解越深,越會受其影響。」

  顧青安站到褚驕陽的對面,示意她執起鎮南王的旗幟,「你按褚兄的習慣,咱們再推演一遍。」

  「腦子這麼夠用,怎麼一個小姑娘的心思都摸不准。」褚驕陽挑了下眉,將手中的旗幟落了位。

  顧青安說的沒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而鎮南王和褚勝陽,是生死都無法剝離開的「雙生子」。

  「回頭得空,向褚兄的妹婿討教一番經驗。」

  顧青安對褚驕陽的打笑不以為意,他一個大男人,這點臉面,還是能拉下來的。

  左右把人哄到手,才是實際的。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推演至日落時分,傳來了新的一年中,京都朝堂上的第一個消息。

  朝中已經實行太子硃批,而太子硃批的第一份奏章,就是兵部上奏的北境三州軍餉調撥文書。

  第二份硃批奏章,是關於雲行提議的發行國契,世家大族按照定下的規制,購買國契。

  有錢,有軍資,這仗,可以開始了。

  「你的婚我晚點再拆,咱們先把正事幹了。」

  褚驕陽來到地圖前,手指落在幽州南境上,「當年阻了一眾百姓逃生的南大門,已經打開了,顧兄和我去燕州接人吧。」

  那日她在華鎮書房留下的暗語,一是讓他不計一切代價,把被糯米漿封死的幽州南大門打開,護送幽州百姓至燕州邊界。

  二是讓他幫忙查傷了金千千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如今兩件事,華鎮都已經辦完。

  他日再見,是回故國還是持刀相向,那都是為將者的選擇。

  與趙德英交待完固守封州、馳援飲馬鎮的事後,褚驕陽和顧青安連夜返回青州整兵趕赴燕州。

  張宗在褚驕陽走後,就開始著手準備接收幽州百姓的事。

  因此褚驕陽和顧青安到達燕州後,他第一時間先帶著褚驕陽把圈出來的廢棄村落走了一遍。

  「張伯,幽州百姓到了後,撥出一萬人,把這裡困住,任何人不得進出,如果有生事者,告訴他們:鳳將有命,就地格殺!」

  她可以努力不讓戰事禍及百姓,但不代表她會包容一切百姓。

  她需要防著鎮南王或者北金人混入幽州百姓中。

  一旦發生此事,她寧錯殺千人,不放過一人。

  因為她的身後,不再是幽寧二州,還有大魏的百姓。

  她不能留任何後患。

  「兵貴神速,咱們如此接收幽州百姓,鎮南王那邊也應有了對策。」

  對於褚驕陽的格殺勿論,張宗並沒有覺得不妥,反而還表露出些許的讚許。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為將者,總是要有虎狼之心的。

  「對策又不是他一人的。」

  她的對策,早已經在心中盤桓了三年,如今終是要落子成局了。

  褚驕陽豁然抽出望舒劍,狹長的劍身如游龍走鳳,飛快的在厚雪上留下了一行張狂的草書。

  困幽州,逼寧古州。

  而這一困,便困到了二月中。

  褚驕陽和顧青安立馬在幽州北境,看著皚皚白雪中,若隱若現的寧古州,相互沉默了良久。

  四十天了,寧古州未派一兵一卒來解救幽州。

  而鎮守幽州的華鎮,不降也不戰,也不與褚驕陽再有消息往來。

  若不是褚驕陽半夜潛入幽州城內,看到華鎮還活著,她差點以為鎮南王在華鎮放了幽州百姓後,將他處置了。

  「爺,華副使已經被鳳將困了四十天了,城中糧草,怕是支撐不住了。」

  孔儀拄著拐杖,把最新的信報和剛煎好的藥,一起逞給了鎮南王。

  「苦,不喝。」鎮南王推開藥碗,拿起信報,靠在燭火下,眯著冷峻的鳳眼,認真的看著上面的字。

  當看到「鳳將」二字時,面具未遮住的下顎猛的繃緊,而後又緩緩的鬆開了。

  一點點將信報燃燒殆盡,鎮南王略顯失望的問道:「雲行沒來?」

  「許是鳳將怕姑爺受苦,就沒讓他來幽州。」孔儀又把藥遞了過去,「爺就算是為了夫人的囑託,也把這藥喝了吧。」

  想著那棵還未見生氣的枯樹,鎮南王接過了藥碗。

  指尖輕摩著碗口,他似自言自語的低聲說道:「他既然敢娶幽州的烈日,就得受幽州的苦。」

  見鎮南王把藥喝完,孔儀再次問了華鎮的事。

  幽寧二州六位副使,如今只剩華鎮和褚驕陽兩位。

  可僅剩的二人,卻相抗了四十天,再這樣下去,華鎮怕是要損命於褚驕陽的手了。

  「你要是能保證,你不與華鎮說當年舊事,我就派兵接他,不然,就讓他迎鳳將歸家吧。」

  只有讓她進了幽州,她的心才會被剜的更疼,她也會才更加的恨他。

  他這輩子,最後能留給她的,也就只有這個恨字的。

  鎮南王的話,讓孔儀左右為難。

  三年前的舊事,是英雄的悲哀,是武將的無助,是不該讓華鎮和褚驕陽知道。

  可作為僅剩的兩位副使,他們應該知道事實的真相。

  「給完顏中政寫信,讓他以北金的名義,在下個月,與大魏在幽州和談通商,大魏的主使必須是雲行。」

  不知是窗子沒關好,還是外面風太大,呼嘯的寒風,裹著鵝毛大雪,滾進了書房。

  將書桌上的紙張,吹落一地。

  孔儀忙放下手中的筆,拖著斷腿,要去關窗子撿紙張,卻被鎮南王攔住了。

  「我來吧。」

  關好窗子,鎮南王單膝屈蹲,一張一張的把地上的紙撿了起來。

  摘下左手的手套,慘白的指尖還未觸及到地上那張破舊的紅紙,口中滾燙的鮮血,便將紅紙染得嬌艷欲滴。

  就如同當年剛裁剪出來時一般。

  孔儀驚慌的扔下手中的筆,用盡全身力氣,將跌倒在地的鎮南王扶靠在自己身上。

  一句一句的,喚著鎮南王的名諱。

  可那低喚的聲音,剛宣之於口,便被肆虐的寒風衝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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