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本使不算什麼東西
2024-04-30 00:36:54
作者: 知閒閒
當年褚驕陽用軍權換賜婚一事,除了聖人和太子,無人知曉。
因此她用自己身為女子的矜持和顏面,去護雲國公府和雲行的顏面。
「我既然再次強進了雲國公府的門,做了雲行的妻,那麼就有勞各位。」
褚驕陽話音一頓,看向臉色泛白的趙雅嫻。
「尤其是趙小姐,不要再打雲行的心思,也不要再拿那未成的議親,來招搖造勢,逼迫雲行與雲家,除非你能如我一般,求到聖人的賜婚。」
「不過,即便是賜婚了,也是我為妻,你為妾。到時不論我在何處,都會親自回來籌辦納妾宴,接你跪奉的妾室茶。」
看著趙雅嫻眼中的不甘,褚驕陽俯身靠近她,笑道:
「我最近幾年都會在北境征戰,身邊沒個女子服侍也多有不便,想來帶走個妾室,在戰場上貼身服侍我,婆母和夫君也都會同意的。」
與人為妾,就已經是從主子變成了奴婢,沒了人身自由,生死都捏在正妻的手中。
如果說趙雅嫻仗著自己娘家,覺得即便委身做妾,也能與褚驕陽一爭高下,後續有望做成正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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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褚驕陽後面的話,不可為不誅心。
去了戰場,那就是生死在天了。
她娘家再硬,手也伸不到褚驕陽的北境去。
畢竟大魏歷朝歷代,沒有世家出武將,掌軍權的先例。
而且作為世家子弟,也是瞧不上這低微的武將軍職。
「你個粗野不懂廉恥禮數的武夫,也配做我趙家嫡女的主母?也不買個鏡子照照自己的德行!」
趙國公夫人上前推了把褚驕陽,想要把自己的女兒護在身後。
結果不僅沒讓褚驕陽動了分毫,還把自己的手腕杵的生疼。
「趙夫人知道武將為何粗鄙嗎?」褚驕陽挪著步子,將趙國公夫人和趙雅嫻隔開,「那是因為掌數萬兵士的武將,沒閒心與傻子論長短,不過本使今日閒心很大,可以與趙夫人論上一論。」
趙夫人聽自己被褚驕陽諷刺為傻子,忍著手上的疼,欲再次開口責罵,不想褚驕陽直接在她的唇前豎起了食指。
慌張後退兩步,才發現褚驕陽並不是要打她,而是讓她閉嘴。
將神色略慌的趙國公夫人晾在一旁,褚驕陽朝崔蘭月勾了勾手指,笑問道:
「本使瞧崔家小姐聰慧異常,想必能為本使指點下,本使是哪裡粗野,哪裡不懂廉恥,哪裡不夠禮數,才惹怒了趙夫人。」
被褚驕陽點名的崔蘭月,下意識捏住了裙擺,強裝鎮定的乾笑道:
「小女當不起褚團練使的誇讚,小女年幼經事少,許多事還有賴長者的教導,遠不如褚團練使和嫻姐姐蕙質蘭心。」
如今趙國公府已經得罪了雲國公府,雲國公府身後,不只有蘇國公府,還有太子。
這會兒她若當真指點出褚驕陽的言行不當處,那無異於將雲國公府和他身後的勢力,都得罪一遍。
可趙國公府,她現在又不能放棄。
所以只能在夾縫中,兩面不得罪,也不討好。
只是崔蘭月這算盤打的好,但趙雅嫻卻不想她如意成真。
「你眼睛瞎了,竟將我和她做比?她算是個什麼東西!」趙雅嫻反手就要甩崔蘭月的耳光。
「本使倒是算不得什麼東西。」褚驕陽鉗住馬上要挨到崔蘭月臉上的那隻嫩手,有點小得意的說道:「也就是能讓趙小姐,一輩子嫁不進雲國公府的粗鄙武將而已。」
趙雅嫻的另一隻手,攥住褚驕陽的手腕,急聲淚下的喊趙國公夫人,說褚驕陽動手打她。
看著崔蘭月那帶著恨和隱忍的清目,褚驕陽示意她回崔國公夫人那邊去。
雖然崔蘭月與趙雅嫻一起為難褚驕陽,但在褚驕陽眼中,她也不過是個年紀大一點,為家族隱忍奔波的聰明孩子而已。
沒必要剝下她的臉面,讓她日後舉步維艱。
見褚驕陽出手相護,又沒有再為難自己,崔蘭月朝褚驕陽致謝後,回了自己娘親那邊。
至於趙雅嫻,她幫不了,也不願意幫了。
京都這麼大,又不是只有她趙家一個世家大族。
褚驕陽越過將她團團圍住的侍從,看著趙國公夫人。
「如果趙夫人口中的禮數,是可以在任何場合,隨意掌箍別人的話,那本使這握著趙小姐手腕的舉動,確實有點不夠禮數。」
趙國公夫人被褚驕陽的話噎的連聲說了幾個你字後,把目光轉向了看戲的蘇昭。
「你雲國公府這般教養,難怪女兒嫁不出去。」
正在喝茶的雲若,托著茶杯的手一頓。
自己的固執,又讓爹娘被人譏笑了。
蘇昭眉眼輕顫了下,隨即把目光放在了褚驕陽身上。
自己和夫君終有沒的一天,日後她女兒最親的人,便是兄與嫂。
若是兄與嫂不能相護,她自當馬上為女兒再做打算。
「我雲國公府不論教養如何,我雲家子女從未如趙小姐這樣窺探有婦之夫,也沒有隨意指責貶低別人,更沒有做無中生有的挑撥離間之舉。」
聽到趙國公夫人奚落雲若,褚驕陽那本沒有什麼怒氣的心,瞬間怒意膨脹。
一切都是因她引起的,但卻讓雲國公府的所有人,都受了牽連。
雲若雖冷清,但那一直未失的率真心性,是雲國公夫婦和雲行扛著多少暗諷,給護下的。
她絕對不能讓這心性,因為她而失。
因此那見過屍山血海的鳳眼,布上了凍人筋骨的寒意。
「我家阿若上有爹娘疼惜,下有幼弟敬重,身後還有本使與夫君可依,她不需要像趙小姐這般恨嫁。只要她開心,莫說公婆與夫君,就是本使這雙手,也是能養護她終老。」
甩開趙雅嫻的手,褚驕陽看著趙國公夫人,「所以趙夫人與其在這扒門盜洞的譏諷我雲國公府,不如想想該怎麼給本使的娘親和小姑賠罪。」
蘇昭側目去看自己的女兒雲若,見她嘴角上翹,事不關己的喝著茶水,便也翹起了自己的嘴角。
她這雙眼,果然不如自己生的兒子。
這看似蠻硬的武將兒媳,實則確如雲行所說,是個心軟和善的小姑娘。
「你這個賤人打我,還讓我們……」
趙雅嫻看褚驕陽側過臉看著自己,慌忙噎下未說完的話,顫著身子,去找趙國公夫人。
「既然你們趙國公府還想再討論一下長短的話,本使奉陪到底。」
隨意的晃了晃手腕,褚驕陽痞氣的問道:「趙夫人和趙小姐選一下,咱們是文論,還是武論?」
縱使在後宅壓住了十幾位妾室的趙國公夫人,這會兒也被褚驕陽給的選擇,嚇的頓生悔意。
動口講道理,這武將完全不跟著她的彎子走,反倒用話把自己的筋骨敲得稀碎。
可要是動武,闔府上下的侍從放一起,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看了良久戲的李綺文,見自己婆母和小姑都敗在褚驕陽的手下,不得不親自過來收拾爛攤子。
「阿嫻心直口快,只是擔心褚團練使久不在京都,不知道世家多掣肘,故而真心被負。」
李綺文揮退侍從,將趙國公夫人擋在身後,拉出要躲開的趙雅嫻。
「阿嫻給褚團練使認個錯,褚團練使是與男人同掙功名的巾幗女子,自然不會與咱們這後宅女子論長短的。」
「趙少夫人這話說的有趣。」雲若起身來到褚驕陽身邊,「我阿嫂是巾幗女子,但也是女子,怎麼就不能與後宅女子論長短了?」
李綺文的眉眼訕了下,而後柔聲道:「咱們後宅女子的小趣小鬧,哪能入得了褚團練使為國為家的廣博心胸。」
被帶高帽的褚驕陽,再次正眼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容貌並不出眾,身材也一般,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的李綺文。
原來趙家文論的王者是她。
「少夫人這樣說,本使若是再計較,就失了為官的品行了。」
她這在趙國公府待了也不少時辰了,說心裡話,她早待夠了。
若不是想為雲國公府和雲行、雲若護住臉面,她早就像收拾赤丹那樣收拾趙雅嫻了。
這種口噴吐沫星子的論長短,簡直就是在耗費生命。
「既然少夫人上承婆母,下護小姑,就有勞少夫人代為給本使娘親和小姑賠罪吧。」
李綺文沒有拒絕,也沒有扭捏,大大方方的給蘇昭和雲若敬了茶,賠了理。
蘇昭要不是怕褚驕陽自己應付不過來,是不會來參加這樣的宴會的。
如今鬧騰這麼久,她也是在趙國公府待夠了。
便也沒有為難李綺文,接了茶,說了句客套話後,讓人賞了趙雅嫻一個荷包,「這是打賞趙小姐先前剝螃蟹的。」
在場的人面色一變,這是把趙雅嫻當侍女了嗎?還打賞。
想著儘快結束的褚驕陽,趕在趙家人前開了口。
「為謝趙小姐的提醒,本使和趙小姐說句心裡話。雲行就是把本使這顆心生挖出來餵狗,本使也心甘情願。」
說完,褚驕陽笑著看向有些發驚的李綺文。
「請少夫人轉告趙侍郎,這世間誰人不做戲,誰人不看戲,雲行做的戲,不論酸甜苦辣咸,本使都愛看。」